第38章 喊聲爹爹

謝夫人失笑，而後收斂神色，正色道：「這我可要問問蠻蠻的意見。」

她便在謝七的手上寫道：「爹爹來了，蠻蠻，你要不要和他聊聊？」

謝七自然都聽在耳中，她含笑點了點頭。

謝巒一向極為喜歡自己的女兒，謝素柔也是他百般嬌寵著長大的，但是謝素柔長大后，也就很少這般親近地接觸了。

他握著謝七的手，寬大的手掌將柔軟的手握在手裏，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當年他將謝七遞給天元子的時候，那時候的謝七裹在襁褓里，小小的一團，卻呼吸微弱，彷彿撐不到明天。

謝巒竟是覺得鼻子發酸，他顫顫巍巍地在謝七手心寫字，但是筆畫很亂，且他口中未說出，竟是讓謝七一時間辯認不出來。

謝巒期盼地看着謝七。

謝七閉口不言。

謝巒臉上劃過了失落，想來還是不親近的緣故吧。

謝七則是開口道：「爹爹，你的筆畫太亂了，我有些感受不到。」

她的語氣頗為無奈。

謝夫人也沒有想到如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巒也顧不上謝夫人的笑，他連連道：「夠了夠了！蠻蠻，我……我只是想要聽你喊一聲爹爹而已。」

這話一出，謝夫人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她含淚看着謝巒，又看了看謝七。

當年她就是這樣，躺在了床上，一遍遍地去看小謝七，因為她知道，很有可能，那就是永別。

謝七嘴唇張了張，她本想說好，但是又忽得反應過來，自己現如今，只是個不能聽不能看的殘廢。

故此，她便道：「爹爹，你再寫一遍吧。」

謝巒反應過來，便在謝七手心寫道：「是爹爹緊張了，蠻蠻這些日子過得可習慣？」

「我很好。」謝七笑着回道。

湯圓在一邊人小鬼大地搖了搖頭，她悄悄地打開門，看見了守在門口的蘭竹和秦弩，眨了眨眼睛：「蘭竹姐姐，秦弩叔叔。」

「噗。」蘭竹沒忍住，笑了出來。

秦弩臉色微微發紅，黑沉的夜也蓋不住：「叫哥哥。」

「不行，當初你來山莊，便凶過我，哼！」湯圓做了個鬼臉，溜走了。

「你當初接二小姐，得罪過湯圓？」蘭竹有些好奇。

秦弩立刻想到了自己當年初次步入那個詭異的山莊的場景，他搖搖頭，不願意多說。

蘭竹見狀也就不再多問。

而湯圓本則是去廚房摸一點小糕點，她好吃慣了的，根本閑不住，而廚房的人見她伶俐可愛，也很少去責備她，反而會準備吃的給她。

拿了兩塊桂花糕興沖沖地往院子裏沖，一抹粉色的身影站在了謝七的院子前，只是也不敲門，就那麼盯着。

謝七院子前有兩棵高大的槐樹，春季抽了許多新葉，昏黃色的燈光照在那粉衣女子身上，樹影將她一半籠罩在黑暗中，看上去頗有幾分滲人。

「你是誰？」湯圓問了一聲。

轉過身，從一臉憤恨與嫉妒轉換為甜美，那一瞬間的扭曲讓湯圓瞪大了眼睛，捏爛了手裏的桂花糕。

「大……大小姐……」湯圓有些結巴。

謝素柔甜美地笑了一聲：「湯圓，你來的正好，替我喊爹娘，還有妹妹過來吃晚餐，天色很晚了，我先走了。」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而湯圓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了，才鬆了一口氣。

她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