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陛下，您請自重

「皇妹，你何必與朕如此疏遠？」皇帝聲音很低，彷彿是在壓抑着什麼。

謝夫人沉默，不再回答。

皇帝走了兩步，謝夫人則像是慌了一般，聲音微微太高，但是又像是怕驚擾了人，特意壓低，道：「陛下，您請自重！」

謝七心中疑竇叢生。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而後夾雜着謝夫人的悶哼聲，再然後，便是一句冷厲的喝止：「皇兄！這裏是子衿的房間！」

謝七一動不動。

有很長的一聲粗重的嘆氣，皇帝的聲音顯得剋制，隱忍，宛如在刻意壓抑著自己：「你說得對，皇妹，好好照顧子衿。」

說完，他就推門離開。

謝七看不見謝夫人臉上的表情，但是她聽見了一聲，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很低很低的哭音。

很快便消失了，宛如是謝七的幻覺。

因為沒過多久，謝巒便回來了，道：「夫人，方才李太醫說，蠻蠻身體虛，落了水，身子著了涼，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回府，恐怕要在皇宮裏多待幾日。」

謝夫人聲音略有些疲憊：「沒事，那我便先留在這裏，等蠻蠻醒過來，對了，謝郎，蠻蠻落水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天色黑，宮女多，當時是一群人都在那裏嬉鬧，指認起來，居然沒人知道跳水的宮女是誰，打撈也撈不到結果，恐怕推蠻蠻下水的，是有備而來。」謝巒握住了謝夫人的手，發現她的雙手冰涼，擔憂地道：「夫人，別怕，不論如何，我都會查出到底是誰。」

謝夫人垂眸，眼中有淚凝聚：「可是，蠻蠻才剛剛回京，誰會處心積慮要她的命？還是說，那背後之人，是針對你我？」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加上謝七又聾又啞，確實是個很好的下手對象。

謝巒道：「不論如何，我都會保護好蠻蠻，保護好你們。」

謝夫人的淚珠沿着臉頰滾下來，她把頭埋在了謝巒的懷中，嘴唇咬得緊緊地，泛出了不健康的白。

謝巒和謝七都不知道。

謝七此時聽着房間里謝夫人的啜泣聲，猶豫要不要醒過來。

只是現如今謝家夫婦二人很明顯不想被打擾。

而且，謝夫人和皇帝之間，關係撲朔迷離，現如今她靜靜地和謝巒待着，也是一樁好事。

謝七便沒有睜眼，閉目調息。

「老爺，夫人，」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雙眼紅腫的湯圓推開門，聲音委屈：「我回來了，我認不出那個推主子下水的宮女，對不起。」

她垂頭喪氣的，也沒注意到謝夫人和謝巒迅速分開。

謝七聽到了湯圓的聲音，方才動了動手指，將被子微微掀開。

「湯圓，這不怪你。」謝夫人話說了一半，便聽到謝巒驚喜道：「蠻蠻醒了？」

謝夫人連忙轉過身，和謝巒跑到了謝七的床邊。

湯圓也跟了過來。

謝七的手在空中虛擺了兩下，謝夫人連忙抓住，嘴上一邊碎碎念著：「蠻蠻你醒了？」一邊在她的手心寫字問她。

謝七低聲道：「娘親，我這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