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風乍起

他縱身一躍，身子就消失在了謝七的視線里。

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我，交換自己？

謝七低眉，良久才緩緩地笑了一下。

未來的事情，誰說的准呢。

謝七返身回了屋子裏，湯圓還在昏睡，只是氣息平穩了不少，她舒了一口氣。

時間過得很快，有丫鬟給謝七送來了午膳之後，下午謝七看了會兒書，也就入夜了。

謝夫人和謝巒還沒有回府。

謝七去了前廳。

前廳之內，讓謝七沒想到的是，謝老太太也在。

想來也是擔心謝巒。

謝七批了一件白色鑲藍底的披風，上面綉著梅花，她巴掌大的小臉裹在披風上的白毛中間，看起來楚楚可憐。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謝老太太。

入夜了，前廳蠟燭都點上了，謝七的影子被搖曳的燭火拉長。

她站在門口沒有動。

謝老太太身邊是一個眼生的丫鬟，因着王氏離開的緣故，新調來的。

謝七的身體已經痊癒的事情，現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丫鬟走了過來，親昵地扶著謝七：「二小姐，奴婢叫秀月，是謝老太太的隨身丫鬟，您恐怕還是第一次見到您的祖母吧。」

她是在給謝七提醒。

謝七多看了一眼秀月。

這個丫頭十分機靈。

秀月容貌清秀，年紀也不大，約莫十七八歲。

謝七走到了謝老太太的面前。

謝老太太用鼻子發出了一聲「哼」。

謝七緩緩地行禮：「祖母好。」

「你身體都好些了？」謝老太太見她行了禮，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謝七起身，淡淡地回道：「是的，謝謝祖母關心。」

「也不知道你這身子是怎麼長的，」謝老太太橫豎看謝七不滿意，「落了個水而已，就鬧得這麼大，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以後恰好可以多讀點書，學點規矩。」

謝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謝老太太。

謝老太太略有些不自在，她盯着謝七，皺眉道：「怎麼？我這把老骨頭說的話沒用是不是？」

「祖母，敢問，要讀什麼書，學什麼規矩呢？」謝七輕輕道。

「讀……」謝老太太張口，卻發現自己是真的不識字。

她橫了一眼：「又不是我教你，是讓你去學堂學，還有那規矩，自然是敬重長輩了！」

謝七眨了眨眼睛：「敢問祖母，子衿不敬重您嗎？至於學，祖母，您可知『風乍起，吹皺一池碧水』是何意？」

沒料到謝七驟然冒出了一句詞，謝老太太一愣，她哪知道是什麼意思？

旁邊的秀月眼觀鼻鼻觀心，當做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這位二小姐到底是剛剛恢復，不知道人情世故，否則，就算不知道謝老太太沒讀過書，方才她答不上來讀書的問題，也可窺見一二了。

可偏偏，她后又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秀月用腳趾頭都能知道，謝老太太肯定不懂。

「這風起了，湖面上水就動了唄，」謝老太太面子是萬萬不能丟的，她索性信口胡說。

反正，她聽在耳里，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

她倒是要看看，謝子衿要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