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假日 第八十章 無銘的內側

羅馬假日 第八十章 無銘的內側

「唉,沒想到,這種事竟然也攤到我們自己頭上來了。」李游書的手攥著酒瓶,略一用力,「咔咔」聲伴隨着龜裂出現,酒瓶碎在了桌上。

浮士德點了點頭,沒有文字再飄出來。

「先生的意思,是二小姐的事情可以不辦,但這件事一定要辦清楚。」一邊說着,阿瑩抽出刀來,仔細地瞧著刀身,看得出來她對這把刀很是愛護。

「無妨,」拍了拍手,抖掉了手上的玻璃碴,「在所有人到來之前,我還是會和浮士德繼續嘗試接回二小姐的。如果二小姐不走,估計『她』也不會有所動作。」

浮士德給了李游書一個眼神,點頭不住。

「他這是什麼意思?」李游書問阿瑩。

「浮士德的意思是,你雖然經常屁話連天、做事不經過腦子,害得他每天要跟在你身後擦屁股,但是這一次你說的很對。」阿瑩聚精會神地瞅着她的刀,頭也不抬地答道。

「唉,我這一世英名……」

話音未落,李游書忽然以手作刀回身斬去,身後的牆壁上「轟隆」一聲便留下了一道痕迹,白色的牆皮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露出裏麵灰色的龜裂牆體。

「什麼人,滾出來!」

李游書對着身後的空氣喊了一聲。而另一側,書中的幻靈早已將舉刀的阿瑩和浮士德團團護衛其中。

「哈哈哈哈哈,游書,打壞了人家的牆不用賠嗎?」帶着絲絲的柔媚,女人的聲音在整個客廳里迴響着,明明是溫柔的話語,卻讓李游書的臉上出現了非常勉強的笑容。

「這麼久沒見,照面都不打就要先試試身手嗎,鬼牌姐?」

「算了吧,我可沒興趣和你動手,占不到便宜的。再說,你一個大男人跟我交手,輸贏都不好聽。」

沒有絲毫的徵兆,也沒有被感知,女人的身影就憑空出現在了浮士德身邊——一句話的功夫,這個女人就穿過了李游書所坐的桌子,穿過了浮士德所設的重重護衛和阿瑩精準到切割子彈的洞察力,悠然安適地坐到了浮士德身邊。

浮士德倒沒怎麼驚訝,只是微笑着起身,將幻靈盡數收進了書里。

見浮士德起身,女人也隨之站起身來——雖然穿着坡跟鞋,但她竟然比一米八多的浮士德還略高一些,一頭微曲的紅髮直達腰際,錯落有致的身材則在衣服的襯托下更具魅惑,尤其是那一雙勻稱而修長的腿,如玉一般溫潤得彷彿能在燈光下散發光澤。

「鬼牌姐!」阿瑩收起了刀,伸手向女人要起了抱抱。

女人抱住阿瑩,寵溺地摸着她的腦袋:「沒受傷吧?整天保着你那沒用的浮士德,一點也不疼你,乾脆跟我混好了。」

站在一邊的浮士德滿懷歉意地摸了摸頭。

「你怎麼現在就到了?」李游書依然坐在桌子上,沒好氣地笑問道。

女人鬆開了阿瑩,回頭看李游書,眉眼之間帶着淺淺的笑意,而眼角的淚痣又點得恰到好處:「之前的任務已經做完了,所以就早來了幾天。」

「你堂堂『鬼牌』,竟然也會有空閑的時候?」

「還不是要殺的男人太多,如果是女人多的話,你和凌寒都不會閑着的。」女子毫不避諱地脫掉了自己的外衣,只穿一件抹胸便又坐回到沙發上。然後又指了指浮士德:「還有你,不過我不是很喜歡你這種文藝范太濃的男生。」

浮士德站在一邊,只是微笑。

「怎麼了?傷到了?」見浮士德一言不發,女人看了看他的脖子,關切地問道。

「被子彈打穿了,死不了。」李游書越過桌子向這邊走過來。

女人拍了拍李游書的肩膀:「那你呢?沒死啊?」

「死是死不了,不過現在跟你打的話,肯定會輸。」一邊說着,李游書很無奈地伸手將碎發捋到了腦後。

「喲,難得你這麼謙遜啊,跟誰打的,把秉性都打變了——你這兒有酒沒有?」

李游書走到冰箱裏,取出一罐啤酒丟了過去:「你聽說過『木易』這個人么?」

鬼牌將啤酒晃了晃,然後壞笑着對着浮士德拉開了拉環,浮士德連忙躲避著噴出的泡沫,倒也不惱。

「木易么,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短頭髮,黑眼睛,用匕首和槍。好像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李游書回憶著木易離去時的那個背影,撇撇嘴,不忘補上一句,「沒我帥。」

鬼牌用嘴唇輕輕碰觸著冰涼的啤酒,聽着李游書的描述:「沒遇見過,還有什麼別的特徵么?他用什麼手段傷到你們的?」

「狙擊步槍,」李游書比了個手槍的手勢,「他是個狙擊手,雖然第一次交手的時候佔盡優勢,但第二次我和安德烈卻連他的人都沒見到就中招了。」

聽到這裏,鬼牌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的眼前,出現了那個模糊的身影——略長的遮住眼睛的劉海,形單影隻,還有那對散發着詭異微光的墨綠色的幽邃眼眸。

「希望你們遇見的和我遇見的不是同一個人,」鬼牌說着,慢慢起身,將啤酒放到茶几上,「不然你們帶回二小姐的任務估計很難完成了。」

說完,鬼牌將自己的鞋脫了下來,光腳向屋裏走去:「啊累死了,啤酒先放暖一點再喝。阿瑩,來幫我看一下熱水怎麼搞,要不要跟我一起洗個澡呢?」

看着攬住阿瑩的鬼牌的背影,李游書和浮士德對視了一眼。

男人推開門,發現二樓傳來小提琴的悠揚琴聲,從那個熟悉的屋子裏飄出來,雖然那間屋子的主人久久不歸,但他還是會讓傭人每天打掃。

管家走了上來:「先生,黑騎和大小姐已經回來了。」

「我知道了。」男人推了推眼鏡,向二樓走去。

房門被推開,寬敞的房間內,女子的身體正面朝著窗外,隨着琴弓的來回擺動而輕輕晃動身體,一頭白得刺眼的長發也悠悠地輕晃着。而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個身穿筆挺西裝的男子正靠着牆站在那裏,帽子將他的臉遮住,看起來好像睡著了一般。

感覺到有人走進來,男人伸手把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他的臉來——看起來很年輕,臉色有些差,黑眼圈非常重,眼睛也是疲倦地半睜著,顯得非常沒有精神。

看見來人,男子微微欠身,然後又指了指站在窗前拉小提琴的女孩。

而中年人則擺了擺手,好像是在說:讓她拉完就好。

然後,他們兩個人便一言不發地,同時看着那個背影。

似乎等了一段時間,琴聲停了下來。女子將小提琴輕輕放下,然後轉過身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女兒,開口問道。

「沒多久。」女孩面無表情,慢慢從窗前走過來,光線變得柔和了一些,那張與縈嵐有着幾分相似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歸家的欣喜感。

「大小姐,你不能跟自己的爹好好說話么……」站在一邊的疲倦男人,連語氣中都透出一股「啊好麻煩啊好累啊」的感覺來。

「扣工資。」女子伸手指了指他,算是威脅。

男人無奈地朝她拜了拜,表示安靜。

「你不能對黑騎稍微溫柔一些嗎。」中年人向沙發走過去。

「你不知道,黑騎這個傢伙平日裏有多懶散。」女孩白了黑騎一眼。而黑騎則聳了聳肩,然後與女孩一同跟了過去。

「知道為什麼把你們叫回來吧。」中年人也不廢話,開門見山。

女孩靠着他坐了下來,伸手取來一個橘子:「區區一個叛徒,你葉審先生都搞不定?」

男人窘迫地推了推眼鏡:「好歹我也是你爸爸,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是是是,我的好爸爸。」女孩敷衍地應着,將剝好的橘子塞到了葉審的手裏。

黑騎站在一邊揉着自己酸澀的眼睛,開口問道:「先生,您覺得有必要把那麼多高層都派去么?」

葉審把一瓣橘子放進嘴裏,然後掰了一半遞給黑騎:「也沒有派去很多,周神通、冷雲他們不還在外執行任務么,白刃先生年事已高,不想叨擾了他老人家。」

「我覺得要是這一次我不來,您肯定還是會把白刃先生叫來的。」看起來,這個有着「黑騎」稱號的男人與葉審之間的關係是非常熟絡的,不然也不會這麼直接地戳穿葉審的「謊言」。一邊說着,他伸手去接那一半橘子,卻看見了坐在一邊的大小姐的目光。於是他咽了咽口水,擺了擺手,然後又對着葉審做了一個「您吃便好」的手勢。

「哈哈哈哈,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葉審一邊笑着一邊又吃了一瓣。

笑完,葉審的臉色卻嚴肅了下來:「這一次的事件不只是一次簡單的背叛,而且還涉及到那個人。」

「誰啊?」葉審的大女兒滿不在乎地問道。

但出乎她的意料,葉審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寒酥,如果你見到了縈嵐,一定一定要保護好她,哪怕先不把她帶回來也行,一定要保護好她。」

被嚇了一跳的葉寒酥點了點頭:「爸,您這是怎麼的了,縈嵐她也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吧。」

葉審鬆開她的手,將剩下的橘子全部吃了進去:「我這次之所以這麼擔心縈嵐,是因為她尚未謀面的未婚夫。」

說完,屋子裏忽然安靜了下來。

「爸,您真的要把縈嵐嫁給那個死小子?就怕到時候那小子巴蛇吞象反咬我們一口,他絕對有那個能力。」葉寒酥明顯對自己的「未來妹夫」非常不滿意。

葉審並不說話,而是向黑騎投去期許的目光。

而黑騎,則皺着眉頭擺手如觸電:「先生,這……這是您的家事,我不瞎摻和,但是到時候我要是不小心傷著了人家,二小姐婚禮上可別翻舊賬說我欺負新姑爺。」

「你在關鍵時刻總是靠不住。」葉審搖了搖頭,哀怨地說道。

「要是我是縈嵐我是不會跑的。」葉寒酥把身子靠到沙發靠背上,緩緩開口。

葉審欣慰地拍了拍寒酥的肩膀:「還是你懂事兒啊,你看你妹妹,說跑就跑了,還要凌寒還幫着她跑。」

寒酥搖了搖頭:「如果是我,我會在婚禮上一槍崩了他。」

失望的葉審用力地拍著自己的膝蓋:「哎呀!反正當下的任務,就是要把那個叛徒幹掉,不要讓過多的信息流到他那裏。」

說完,葉審又扶了扶眼鏡。

「不管他將來是不是要成為我的女婿,只要縈嵐還沒有嫁給他……」

黑騎緩緩打了個哈欠,看着眼神變得深邃的葉審。

「他就還是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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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未識之神I淡墨櫻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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