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散發氣勢
對蒙繞火狐來說，看到阿弟成熟，在短時間做出決斷，使他有些欣喜。但心裏也有擔憂，蒙繞赤龍離十五歲還有二個月，剛才還因為殺人嘔吐，現在卻要獨自面對黑衣人，不知能不能經受得住黑衣人的攻擊。
蒙繞鐵鷹卻不幹了，道：「不行，你是主事的，我們是保你活着到倚天城的，要走應該你走，這個人我有把握對付。」
這話沒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應該讓主事人涉險，何況巫公要他們保他活着。他也是巫師，只要不被人圍上，想走還是容易的。
他們都是山裏人，對山林最熟悉，如果想一個人悄悄溜走，只怕沒那麼容易抓到。
另外幾個族人聽蒙繞鐵鷹這麼說，都反應過來，如果他們活着，蒙繞赤龍不在了，證明他們任務失敗，也許巫公不會處罰他們，可他們臉上，永遠刻着失敗兩個字。
所以幾個族人紛紛反對蒙繞赤龍決定，要求留下來。
蒙繞赤龍舉起手，制止他們討論這個問題，現在不是討論事情的時間，四周都是端正王朝人。
他瞪着一雙明亮的小眼睛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然後輕輕地道：「你們還認我是主事的嗎？」
這話的聲音不響，可看人的眼神變了，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種氣勢，這種氣勢是高位者散發出來的，有種威嚴，不容質疑，也有不可抗拒性。
幾個族人給這一問，被他的氣勢鎮住了，一時不敢說話。
蒙繞鐵鷹覺得看到一個不一樣的蒙繞赤龍，也有點發愣，跟剛才那個嘔吐少年聯繫不起來，眼前這少年，似乎是另一個蒙繞赤龍，顯得成熟而自信。
他猶豫了一下，道：「你是主事的，我們承認，只是巫公要我們保你活着到倚天城，這是我們的責任。」
蒙繞赤龍這時候很武斷，根本沒給其他人說話機會，因為四周有端正王朝人追擊而來，旁邊還有黑衣人看着他們。
「認就好，事情這樣定了。你們的任務不是保我進倚天城，而是要將消息送到倚天城。只要有人活着，才能將消息送到。我留下，不要爭了。」
蒙繞豹輕聲卻很堅定地道：「我留下也可以。」
蒙繞赤龍看了他一眼。「我不認識到倚天城的路，就算逃出去也沒用，你們必須走。而且這裏我最強，能逃出去的可能性最大。」說完也不看他們，從肩上取下樺木弓，表示一種態度。
蒙繞火狐沒說什麼，覺得這是一個人適應的過程，當初阿爸與阿媽不在了，他要養活蒙繞赤龍，還得苦練巫力，也曾體驗過這過程。
現在蒙繞赤龍的表現讓他滿意，因為一個男人果斷，敢於承擔，不管怎麼說，都是優點。雖然他為阿弟有些擔憂，但不能抗拒阿弟做出的決定。
他拍了拍蒙繞赤龍肩膀道：「自己當心。」然後第一個朝前衝去。
蒙繞赤龍看着蒙繞鐵鷹道：「注意一下後面的族人，要真有事的話，能幫就幫一下，但送信是最重要的。」
蒙繞鐵鷹重重地點點頭，掉頭也走了。其他族人見了，沒辦法再反對，因為蒙繞赤龍說得對，他不認識去倚天城的路，在這茫茫山嶺間，要想找到倚天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幾個人看了蒙繞赤龍一眼，紛紛跟在蒙繞火狐身後，朝山林深處奔去。
當族人走了后，蒙繞赤龍也動起來，快速地抽出箭搭上弓，對準樹上的黑衣人，臉上表情變得更加冷靜，一雙小眼睛裏射出的眼神，如一道冷光，可以射穿黑衣人。
在這過程中，黑衣人一直沒動，靜靜地啃着手中「丹玉果」，冷冷地看着蒙繞赤龍跟阿哥們交流，然後看着他們離去。
丹玉果是種表皮看上去象玉石的果實，咬在嘴裏脆脆甜甜的，啃動果實時，會發出「咔嚓」的聲音。現在蒙繞赤龍就聽見那種單調的「咔嚓」聲，還有山風拂動樹葉的聲音。
當弓箭對準黑衣人時，黑衣人連看都沒看一眼，似乎全身心享受着手裏的果實。
黑衣人從心裏藐視這個少年，他對端正王朝士卒有信心，這些野蠻人逃不過他們的追殺。
蒙繞赤龍卻對自己的箭術有信心，還沒打開巫穴，測試巫力屬性時，阿爸就教他弓法，因為在山林里生活，不管有沒有巫力，都得會使用弓箭，這是山林里生存最基本的條件。
阿爸將使用弓箭的手法與心得教給他，一個好的弓箭手，當弓箭在握時，要做到手與弓合一、眼與箭合一，心和神合一，只要做到這三合一，自然是優秀的弓箭手，因為這是射箭的根本。
只不過這三合一，說起來容易，做到卻不容易，特別是心和神合一，沒有無數次的訓練與實戰根本達不到，一但達到這個水平，可以做到箭無虛發，成為一個真正的神箭手。
恰恰他做到了，阿爸還在的時候，逼着他天天訓練。阿爸不在了，為了生存，他在山林里打獵，進行過無數次實戰。
曾經單獨射殺過一隻落單的金背蒼狼，要知道金背蒼狼皮毛堅硬，動作敏捷，不是容易射中的。就算射中了，它的皮毛也不是容易穿透的。
他雖然力氣大，可巫力不夠，使用的是自製木箭，那力量不可能射殺金背蒼狼。可他確實射殺了一頭金背蒼狼，是一箭射穿那隻金背蒼狼的眼睛，而那年他還沒有到十四歲。
所以他沒滿十五歲，寨子裏已經邀請他參加幾次集體圍獵，都是以弓箭手身份參加的，可見寨子裏人認可他的箭術。
他是第一次單獨跟人交鋒，感到一種興奮。相信眼前這個黑衣人逃不過他的箭，所以箭拉得很緊，使自己心神貫注到那支箭上。
黑衣人從容地從樹上站起來，扔掉手上「丹玉果」，看向蒙繞赤龍時，突然有種驚悚的感覺，因為他從少年的眼裏，看見了自信與執著，還有無窮的殺意。
他愣了一下，用生硬的巫族語問道：「剛才那隻雷獸是你養的？那可是個好玩意。」這話象跟朋友說話一樣。
蒙繞赤龍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因為辛格會說巫族語言，這個黑衣人也會，證明端正王朝人早就在打巫族國的主意，所以才訓練這些人，學習巫族語言。
要知道入侵一個國家，能聽懂人家說什麼，是件佔優勢的事，他心裏已經考慮，將來不能當着端正王朝人面說事，包不齊他們中間就有人聽得懂。
最主要是他覺得自己不會端正王朝人語，似乎吃虧了，下意識覺得應該學點端正王朝人語，到時也能知道他們說什麼，好採取行動。
現在黑衣人盯着他，可不是想其他雜事的時候，他沖着黑衣人回了一句：「你真有閑心，還是想想怎麼死吧！」
黑衣人很有興趣地看着他，臉上露齣戲謔式微笑。「怎麼死？呵呵，你認為對上我，有活命的機會？我盯上的人，現在都是死人。」黑衣人高傲地說。
這是種挑釁，給人感覺他不相信，眼前野蠻人敢放出手中箭？就算放出箭，也有信心讓對手射不中。也就是說他瞧不起蒙繞赤龍的箭術，根本不提對準他的箭，而是說他殺死的人。
蒙繞赤龍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心裏的仇恨濃烈起來，一種殺意也濃了幾分。
手臂肌肉開始繃緊，一種力量與自信，慢慢地升騰起來。一雙明亮的小眼睛慢慢眯起來，只不過在明亮的眼睛裏，還多了層東西，那是對黑衣人來自心裏的冰冷殺意。
黑衣人剛才從那小眼睛裏，就感覺到那種意志，所以才有那樣的表現，來打擊蒙繞赤龍，消弱對方的鬥志。
那知這種方法，對少年根本沒用，他感覺到少年的氣勢在節節攀升，少年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出鞘必見血，那雙小眼睛裏顯示出一種必勝的戰意。
黑衣人沒有了剛才的輕鬆，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提防蒙繞赤龍攻擊。只不過他經驗豐富，沒有明顯的表現出緊張與重視，繼續表演高高在上的態度。
他背着雙手，在樹杈上走了一步，冷冷地道：「野蠻小子，敢拿箭對着我，有點勇氣。不知箭術如何，太差了可不是我的對手，到時你死在我手上，可不要怪我。」
那神情如同走在鄉間小道上的公雞，有種莫名的高傲，覺得自己天生比別人高貴一些。其實這種人很多，也不知他們里來的這種感覺。
人在生死之間，真的有貴賤之分嗎？死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就跟一加一等於二那樣簡單。
他沒心情磨牙，只想儘快殺掉黑衣人，追上阿哥他們，還要關心後面的族人，是不是逃離了這個地方，要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他已經跟後面族人失去聯繫，不知道他們跑往哪個方向，所以根本不在意黑衣人的態度。
冷冷地說了一句：「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巫族人真正的箭術，你可以死了！」已經拉成滿月的弓一松，一支羽箭帶着一道白光，筆直地飛出。
樹上黑衣人明顯練過靈巧功法，見羽箭飛來微微一笑，不過笑里有種譏嘲的意思。一隻手往前一伸，幾隻手指閃著紅光，竟然抓向射來的箭。
那支箭的力量，帶着黑衣人身體側了一下，卻還是將箭抓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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