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嘔吐不止

蒙繞赤龍沒有因此罷手，他心中還有無盡的怒火。他將那一對半尺多長的彎彎犄角，掉了個頭，尖角朝那阿修羅人的腦袋扎了下去。

那對犄角很堅硬，也很銳利，沒有阻礙地扎進那修羅人腦袋，冒出一片血花來。

端正王朝人犄角是天生的，只不過他們沒將犄角當成武器，因為那是做為身份的象徵。阿修羅人犄角粗長，證明這人強壯。修羅人犄角卻相反，犄角越小越尖，證明這人身份高貴，基本有皇室血統。

其實端正王朝人犄角是存儲力量的，所以都很堅硬，如果對上一般兵器，絕對砍不斷犄角，那犄角比山林里骨質兵器強太多。

他顧不上這些骨質硬度的區別，坐在端正王朝士卒屍體上，喘息了幾聲后，站起身來，對着天空歡快地長嘯一聲。

現在對他來說，最高興的事是阿哥的危機解除了。

其他族人，以及逃跑的老弱婦孺，見蒙繞赤龍如此神勇威猛，一出手幹掉五個端正王朝士卒。在聽到他的長嘯聲后，眾人也齊齊長嘯起來，使他們士氣大漲，全部朝端正王朝士卒衝去。

他們想救出那些被抓的族人。

幾個使弓箭的壯婦先對端正王朝弓箭手攻擊，因為戰爭中，弓箭手與投矛手是最危險的，可以遠距離發動攻擊，不但削弱對方的衝擊力，還能打擊對方士氣。

金角聽到主人的長嘯聲，不知從哪個角落裏竄出來，接着攻擊那些弓箭手，它剛才就是在這些人手上吃的虧。

這回它學聰明了，不是面對面攻擊，而是從背後偷襲。竄到一名端正王朝弓箭手身後，對着屁股就是一口，因為它已經嘗試過了，這地方肉多，咬起來比較爽快，而對手還不容易反擊到位。

端正王朝弓箭手慘叫一聲，捂著屁股朝前奔去。可金角跟在後面，猛地往前一撲，將士卒撞得重重地摔在地上，掙扎着想爬起來。

金角卻不給他機會，上去又是一口，然後得意地一閃，竄到另一個弓箭手身後，上去就是一爪。因為嘴裏還有肉，來不及吞咽，只能抓人家一爪子。

蒙繞山寨人都知道金角，幾個孩子與婦人興奮地喊著金角的名字，為金角的戰果歡呼著。

金角知道是喊它，便有些興奮，也有了一些張狂。

只見它一轉身，靈巧地躍起，在空中一爪子撕破一個端正王朝士卒的臉，然後尾巴一摔，抽倒一個端正王朝士卒，衝上去就是一口，咬完后離開原地，絕不給士卒們攻擊的機會。

那群端正王朝的弓箭手又亂起來，幾個被咬傷、爪傷的，不是捂著屁股，就是捂臉，或者捂著其他受傷的地方。

沒有受到攻擊的弓箭手，知道這隻小獸厲害，見它捲土重來，便紛紛避讓，那射出的箭數量與準頭，一下子打了折扣。

在歡呼聲中，蒙繞赤龍有些清醒，剛才見阿哥面臨危險，心裏焦急，有些抓狂，忘記心裏那點膽怯，也忘記後果沖了出來。

現在冷靜下來，覺得自己手掌、肩膀，腰部疼得厲害，這是沒有過的事。

只是他沒細想，雖然他有巫力，可直接去撞盾牌，還跟人家兵器硬拼，都是超出他現在水準的非正常行為，如果你達到了大巫師，巫力再純粹一點，也許可以一試，不然巫族人都要用兵器幹什麼？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發覺左右手掌都給利器劃出血口子，還有腰部也挨了一斧，好在傷口不深，只是劃破肌肉。

在山林里生活，受傷是常有的事。對巫族人來說，只要不掉腦袋，心臟破碎，給人腰斬，基本不會死。身體某部位被砍斷，只會成為殘廢。

因為巫族人巫力，除了用巫力增加力量攻擊別人，還有給自己療傷功能，就算沒有丹藥，只要花上一段時間，身上的傷口，包括受損的內臟都可以慢慢康復，所以受傷對他們來說是正常的事。

他現在心裏沒有傷痛，只有自豪，他認為端正王朝人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也在實現對麻林龍的承諾，那就是報仇，殺端正王朝人，這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承諾，而他做到了。

他相信在不遠的將來，巫族人一定會將端正王朝人趕出去

這樣想時，心裏就有了強大的自信，覺得自己不再是孩子，而是蒙繞山寨真正的男人，可以跟阿哥一樣，到山林深處狩獵，為自己的山寨出力。

想起阿哥，他轉頭看向蒙繞火狐，道：「阿哥，沒事吧？」

蒙繞火狐臉色蒼白，剛才那輪拼殺，使他有些害怕，也有些用力過度，才會讓那武士一招，把狼牙刀給擊飛。最主要是體內，還有阿修羅人怪異力量，使他極不舒服。

他需要時間，將這些力量驅除體外。

可他沒說這些事，只是露出笑臉，親熱地拍拍阿弟肩膀。道：「赤龍，好樣的，對這些山獸不如的東西，沒什麼好客氣的，要下狠手，殺得他們都怕，覺得巫族人不是好欺負的，那才真正的解氣。」

聽阿哥這樣說，他想起剛才的威猛，不禁有些得意，道：「我會的，一定讓端正王朝人，記住什麼是真正的巫族人。」

蒙繞火狐讚賞地點點頭，又有些好奇地問：「你傳承的是金巫力，怎麼土巫力也這麼厲害，好像達到巫師境界了，還有你身體怎麼回事？怎麼這樣強悍？」

他眨了下小眼睛，有些不明白的樣子。衝出來時，根本沒想到要用巫力與功法。醒悟過後才用的巫力，而自己從小練的是土巫力，運起土巫力是種本能。

剛才一直處在緊張狀態下，沒在意自己巫力什麼樣子，還有身體的強橫，所以他也有些疑惑。

「我土巫力提升了嗎？怎麼沒感覺？是不是我平時沒出力，你以為我不厲害？剛才我可是全力以赴，能不厲害？」

他邊說，邊運起土巫力，因為阿哥這樣說，一定有原因。只見自己的手，因為土巫力的原因，變成一塊石頭的色澤，這確實是巫師的表現啊！這使他有些驚喜，急切地想看自己成為巫師后的戰鬥成果？

當眼睛沿着衝來的地方掃去，整個人愣住了，臉色蒼白起來，胃裏有東西翻滾起來。他閉上眼睛想忍住，卻還是忍不住。

只覺得胃裏那點東西，越來越控制不住，只得張了張嘴，然後慘嚎一聲，彎下腰沖着地下嘔吐起來。

要知道，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被他撞出去的端正王朝士卒，面前是灘血，血中夾雜着碎肉，剛才那一撞，竟然撞碎了士卒內臟。腦袋劈成兩半的士卒，整個腦袋成了紅色肉塊，根本分不清原來樣子。還有另外的人，死的時候都有掙扎的痕迹。

這樣的景象，使他覺得自己的心狂跳，汗不自覺地流下來，呼吸也急促起來，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血液在飛快地流動，一種寒冷從身體深處散發出來。

他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五臟六腑受到了擠壓，有種疼痛難忍的感覺，體內酸酸的胃液，全部擠到了嘴裏。想強行控制這種感覺，卻使自己口水和眼淚流了出來。

當他再也無法控制時，嘴一張，「哇」的叫了一聲，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從嘴裏全部噴射出來。

這時的蒙繞赤龍，腦子裏一片空白，卻偏偏有個聲音在提醒他。吐出來吧，把胃裏的東西吐乾淨，人就舒服了。可另一個聲音卻在瘋狂地叫喊，想得美，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整個人被一種奇怪的情緒，還有自己的胃控制了，只能蹲在地上，低着頭，大吐特吐，似乎這一場嘔吐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

這樣的表現，他知道不正常，想儘力控制自己，可濃重的血腥氣，順着風吹進體內，使他覺得噁心。

胃裏的東西更是在體內翻滾，直衝嗓子眼，似乎迫切的想離開胃部，出來感受新鮮的空氣。

他閉上嘴，想壓住那種感覺，可一種怪味在嘴裏串動，使他禁不住張開嘴，將那部分東西吐出來。所以他無法控制自己，只能蹲在地上嘔吐，好象將東西吐空了，才是最好的結果。

這時，他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東西，初春的陽光消失，四周的廝殺聲也消失了。

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胃部，一種灼熱感從胃部深處傳來，逼着他喉嚨里發出陣陣嘔吐聲，除了開始噴出早上未消化的食物，然後就是胃酸。

當那些液體吐完后，後面基本是乾嘔，只有聲音沒有東西。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做出嘔吐的動作，可嘔吐出來的只是一點點口水，還有滿嘴的苦味。

為了儘快的恢復，他在不停地告誡自己，那些東西雖然噁心，可在戰場上是正常的，因為這是生命的搏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自然會有這種血肉橫飛的場景。

其實在狩獵中，他見過獵物血肉模糊的樣子，可那是山獸。現在看見的是人，是被自己殺死的人，那種感覺是不同的。

他無法相信自己會殺人，在巫公的教育下，他知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殺人就是犯罪。

而一個理智的聲音也在告訴他，這些人不是人，他們搶佔自己的家園，殺每一個巫族人，還企圖奴役他們，毀掉他們的自由。那麼這些人就是巫族人的仇敵，所以必須殺。

只是他心裏覺得自己嘔吐不止，是不正常的，應該說是一種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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