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進攻信號

巫公的話說得慎重，有種囑託的感覺，可蒙繞赤龍不在意，這些年巫公經常這樣教育他。

他很自然地應道：「巫公，你不知道我嗎？沒有寨子，沒有巫公與族長，就沒有我兄弟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不起寨子。」

巫公滿意地點點頭，又輕輕地拍了拍他，然後看了看四周，招來六個年輕的蒙繞漢子。

「你們去過倚天城，跟赤龍一起走。你們是護衛赤龍的，就算死，也要護住赤龍，不能讓他出事，一定要活着進倚天城，聽到沒有？」

六個漢子聽了這話，互相對視一眼，對巫公行了個禮，道：「巫公，聽見了，我們死也要護住赤龍。」

幾個族人從沒有聽巫公下過這樣嚴厲的命令，但巫公的話，是一定要執行的，這是蒙繞山寨規矩。所以他們馬上表示出態度，紛紛站到蒙繞赤龍身邊。

巫族國有很多村寨，其實都是以一個家族成立的，蒙繞山寨是古老的家族，這六個漢子年齡比蒙繞赤龍大，按輩份是他的堂兄，不過山裏人自由慣了，平時沒那麼多規矩，何況在這危急關頭，更沒有人會有異議。

巫公又看向蒙繞赤龍。「赤龍啊，既然已經承諾了，就要擔起男人的責任，將消息送到倚天城。這邊我們會牽制住端正王朝人，給你前往倚天城爭取時間。」

蒙繞赤龍看着巫公與族長，有些不舍地道：「巫公，你放心，我一定將消息送到，不過你跟族長阿公要小心，我們寨子還指望着你們。」

巫公聽了這話，有些欣慰地點點頭。「我知道，去吧，我們不會有事的。」那語氣里，有着溫暖與慈祥。

站在一旁的族長，卻是另一番表現。

他大聲吼叫道：「小子們，這些強盜要殺進寨子，只怕寨子要毀了，不過沒關係，寨子毀了可以重建。只要你們好好活着，到時會建出更漂亮的山寨。小子們，聽見了嗎？聽見了給老頭子吼一聲：好好活着！」他的話是對石牆上所有漢子說的。

這說話方式是族長常用的，他年青時曾在軍營待過，據說做到屯長，所以說話時喜歡吼著說，也喜歡別人回答時，大聲吼叫着回答，並且簡潔明了。

他用這種軍營的方式，訓練寨子裏人，也使蒙繞山寨的年青人，有着跟別的寨子不一樣的朝氣。

蒙繞赤龍喜歡族長，因為族長愛跟他們這些半大孩子說故事，內容大多是百年前的衛國戰爭，那是場打了十年的戰爭，其中有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足夠族長講無數個日日夜夜，這也是他知道端正王朝的原因。

石牆上漢子們，聽到族長的聲音，一起吼叫起來。「聽見了！好好活着，重建山寨。」雖然蒙繞山寨現在壯丁不多，但吼叫聲在山林間依然響亮而悠長。

巫公看了看四周綿延的山嶺，還有山上那片綠色，轉身對族長說：「沒時間了，給別的寨子發信號吧！告訴他們這兒情況，我們也可以動起來了。」

族長很嚴肅地點點頭，大吼道：「放響箭！」

就見三支帶有哨子的響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飛上天空，過了會又是兩支箭呼嘯著飛上天空。

這是巫族人在山林里特有的聯絡信號，告訴附近的人，山林里來了強敵，大家快做準備，是跑是留，當然要族裏巫公或者族長、族老們做出決定。

巫公看着蒙繞赤龍，道：「等會你們從東邊出去，那是倚天城方向。記住，不要跟人糾纏，你們目的是儘快趕到倚天城，將消息送進城守府，別讓端正王朝人搶在前面了。所以一路上不要停留，直奔倚天城。」

蒙繞赤龍聽進去了，無聲地沖巫公點點頭，然後看向四周的族人。

他的目光從石牆上每個族人臉上掃過，眼裏有了失望。剛才上石牆時，他看到阿哥蒙繞火狐的身影，可這會兒卻不見了。

他想跟阿哥道個別，因為這些年從沒跟阿哥分開過。這次要到倚天城去，兄弟倆一個走，一個留。他有種本能的感覺，他們兄弟倆這次分別，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再見。

在他失望時，耳邊響起巫公的聲音。「赤龍啊！你現在有巫師境界，當年我說你是天才，會成為強大的巫師，現在仍然這麼說，你將是巫族國最了不起的巫師。只可惜我不能教你，寨子裏那些功法書，你知道放在那裏，有機會收了，當你有所成的時候，別忘了族人。」

雖然已經達到巫師，他卻沒有自豪的感覺，這巫師的力量，來源於麻林龍傳承，而一想起麻林龍，他有種難過的感覺。所以沒細想巫公的話，只是覺得奇怪，寨子裏的功法，巫公為什麼要交給自己。

剛才巫公也說過類似囑託的話，這本能的使他有些不安，覺得有些危險的感覺。

他抬頭看向山寨外，那黑壓壓的端正王朝士卒，使他想起麻林龍，想起蒙繞蒼狼，還有躺在石牆下族人的屍體，心裏就明白了，巫公這是在跟他道別。

這使他突然一驚，覺得這日子在瞬間，似乎跟平時不一樣了，心裏突然有了不舍與悲傷，因為他將面臨着戰爭，還有生離死別。

他想起剛認識，又生死永別的麻林龍，還有被抓的蒙繞蒼狼，很想對巫公說點什麼，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內心沉重，不覺眼睛紅了，突然想哭。

因為今天面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沉重的話題，他無法忍受那種壓抑與傷痛。

族長沒給他哭的機會，一件獸皮衣服披在他身上，一隻大手也拍在肩膀上。

「小子，就是喜歡流淚，不就是來了強盜嗎？沒事，趕出去就是了，死是嚇不到巫族人的。記住，你將消息送到倚天城，就是寨子的一件大功，一定給我辦好了。對了，這把砍刀借你使，到時得還我呵！」

族長將一把厚背砍刀塞到他手裏，他本能地握住砍刀，抬頭朝族長望去，見族長正一臉笑意看着他。他想說自己有兵器，因為腰上掛着麻林龍的奪命刀。

可他還沒開口，石牆下傳來辛格地大笑聲。「野蠻人，想好沒有？你們發出響箭，能招來援軍嗎？做夢吧，已經沒人可以幫你們，老老實實地打開門，放我們進去，至少你們會少死點人。」

族長一聽辛格喊他們為野蠻人，還說這種威脅的話，怒火就燃燒起來，轉身衝到石牆邊，對着辛格喝道：「你是什麼狗屁東西？有本事過來，看我不砍死你這不男不女的東西。」

石牆上族人聽了，發出一片笑聲，然後一輪箭矢射過去。

在他們眼裏，辛格確實是不男不女的東西。其實巫族人也有長得英俊的男人，但怎麼看都有男人的氣質與相貌，只有辛格俊美得分不出男女，看上去還死氣沉沉的，瞅上一眼就讓人覺得彆扭。

辛格聽了族長的話，氣得臉色發青，不說他對自己的俊美相當在意，就是端正王朝副參領，也不是什麼人可以辱罵的。

沒想到巫族人不但罵，還罵成不男不女的東西，這使他很惱火，也多了幾分憤怒，覺得應該把寨子裏人全部殺光。

見族人飛來箭矢，他到不敢輕視，剛才那一箭已經讓他丟了臉。

只見他身上瀰漫出一片紅光，手中鈎刀飛快地舞動起來，形成一個光圈，擋住飛來的箭矢。

「野蠻人，我的善意已經終止。讓你們看看端正王朝人的怒火，嘗嘗我們的厲害。」

他一邊說着，一邊舉手中兵器，一道紅光衝天而起，然後在空中慢慢地散開。

端正王朝士卒隊列里，就突然傳出一陣號角聲，那是進攻的信號。

排列整齊的端正王朝士卒，像野獸般嚎叫起來，使蒙繞山寨上空，空氣都發生了波動，一般暴虐之氣凝結起來。

五千多端正王朝士卒，在幾十個修羅人帶領下，揮舞著各種兵器，象瘋狗一樣朝山寨衝來。

沉重而雜亂的腳步聲，發出一片轟鳴聲，將山丘揚起一片灰塵，看上去有些濃煙滾滾的意味，使人覺得一場暴風驟雨已經來臨。

石牆上族人雖然如雨般射出箭矢，卻擋不住端正王朝士卒的腳步。那些長得粗笨的阿修羅人，身穿盔甲，又皮厚肉糙，舉著盾牌沖在最前面，擋下大多數箭矢。

蒙繞山寨很少有金屬箭矢，只是一些木箭與竹箭，在攻擊力上差了許多。

那些箭矢射在盾牌上彈回來，偶爾射在身上，只要力量達不到要求，對端正王朝士卒沒什麼影響，只是撥下身上的箭，繼續往前沖。

大多數阿修羅人見到血，似乎更加興奮，喊叫聲也響亮了很多，從這些表現來看，阿修羅人果然是嗜血人種。

那些俊美的修羅人，要比阿修羅人靈巧多了，功力也高了許多，在快速奔跑中，揮動兵器撥打飛來的箭矢，或者輕鬆閃避飛來的箭矢，他們大多衝在阿修羅人前面。

看着瘋狂沖向山寨的端正王朝士卒，他突然感到一種血腥氣，那不是殺死山獸的血腥氣，而是端正王朝士卒傳來的，給人感覺他們就是一群野獸，要吞噬掉所有的血肉。

現在可以吞噬的，只有他的族人，這使他同石牆上的族人，都感受到一種壓力，也產生了同仇敵愾的感覺，那就是不能讓這些人衝進山寨，只要這些人進了山寨，整個寨子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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