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真正勇士

蒙繞赤龍猶豫了一下，有些不肯定地道：「應該有巫士頂峰吧？我是這樣感覺的，沒有測試過。練的是狸豹功，招式學會了，不過很多招式使不出來。」

「狸豹功？」麻林龍問了一句。

他對蒙繞赤龍說巫士頂峰還是滿意的，在山林這種艱苦的地方，不到十五歲，能練到這程度應該不錯。他自己就有這種體會，山裏人相對外面的世家子弟來說，巫力提升要慢得多。

世家子弟不只是有元氣充沛的地方，給他們修練巫力，還會有藥物輔助，有專人指導。可山裏孩子什麼也沒有，完全是硬練出來的。所以山林里，資質差一點，三十多歲還在巫士行列的大有人在。

巫族國功法他知道，大多根據生物演變來的，而且巫族國功法是分屬性的，只有功法屬性與練的人屬性相同，才能將功法練到圓滿，威力大增。

雖然不同屬性的功法都可以學，但因為屬性不同，功法的威力就無法發揮。

所以「狸豹功」讓他迷糊，記得是木屬性功法，講究敏捷、兇猛，還有良好的潛行能力，在山林里是不錯的狩獵功法，卻不適合蒙繞赤龍，因為他是土屬性。

這功法是戰巫功法，蒙繞赤龍沒達到巫師水準，沒有確定是學靈巫還是戰巫，只不過將來選擇靈巫，這「狸豹功」等於白學，沒有一點作用。

蒙繞赤龍見麻林龍的表情，解釋道：「我練的是阿哥功法，他是木屬性。我快十五歲了，馬上要有自己的功法。我跟阿哥說了，我土巫力功法一定是寨子最好的，將來也給他學。」說這話時，他開心地笑起來。

麻林龍也笑着點點頭，根本沒在這上面糾纏，道：「幫我把腰帶解下來。」

蒙繞赤龍應了一聲，將麻林龍身上半尺寬的獸皮腰帶解下來，遞了過去。

麻林龍在染成血色的腰帶上摸索了一會，取出一個獸皮袋，上面已沾染了血跡，他將袋子遞到蒙繞赤龍面前。

「這裏面的白虎戰技，是最好的金屬性功法，上面有吸取元氣口訣，還有兩本是採礦與鑄造的書，現在送你。奪命刀也送你，這把刀沾過端正王朝人血，希望你能用這把刀，殺更多的端正王朝人。」說着將奇形短刀也擱在袋子上，一起遞了過來。

做完這些事，麻林龍竟然沒有喘息，也沒覺得累，只有平靜與輕鬆。他知道自己時間快到了，因為這一切的表現都是迴光返照，意味着生命要走到盡頭了。

見遞來一包東西，蒙繞赤龍下意識地接在手上，聽到話后，有些緊張地說：「阿叔，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呢？」說着將手上東西，又要往麻林龍手上塞。

麻林龍沒有接，有些粗暴地道：「我快死了，東西留着沒用，見到你算有緣，當是見面禮吧。刀是送你護身的，白虎戰技希望你能傳承下去，不要使這門功法失傳。那兩本書你要不願學，就送給有心人吧，這是我們家族的寶貝，能傳承下去，我可以閉眼了，不然死不瞑目啊！」

蒙繞赤龍心裏明白，這是麻林龍的臨終遺物，心裏不由得一陣難過，眼眶頓時紅了，有淚珠在眼裏打轉。

嘴裏卻道：「阿叔，老說不吉利的話，你會沒事的，這些東西你留着，將來送回你的家族。」做為一個山裏孩子，是知道家族重要性的。

麻林龍搖搖頭，道：「小兄弟，我的家族已經被端正王朝人毀了，我就是不死，這些東西也要送你。在這山林里，遇見你得多大的緣分？你幫我送信，等於救人命，要是消息送不到倚天城，得死多少人？所以我要謝謝你。你不要推辭，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有些話還要跟你說。」

蒙繞赤龍沒有再拒絕，只是顯得更傷心，握緊了袋子跟奪命刀。

「謝謝阿叔。」

麻林龍開心地道：「這就對了，巫族漢子要爽快。其實人就是生生死死，不必難過？我們巫族人，從來是流血不流淚，你還是看看，可喜歡我給的禮物。」

蒙繞赤龍很聽話，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因為阿爸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巫族男兒不流淚。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使他有些羞愧，覺得自己終究不是真正的巫族漢子。

拿起奪命刀，隨手放到一邊，打開獸皮袋，裏面除了幾塊肉乾，還有三本灰濛濛的獸皮書。

他拿出一本，就見封面有「白虎戰技」幾個字。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功法書，阿哥雖然將「狸豹功」口訣與招式念給他聽，卻沒給他看功法書，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是偷學，不是有人教的。

他下意識地翻了翻書，見上面除了文字，還有圖畫，顯示各種姿勢，圖畫上還有經脈走向，指引著巫力的運行，這個他熟悉，因為絹絲上的「靠山訣」就有這樣的圖畫。

可他知道，現在不是看書的時候，將書塞回獸皮袋，道：「謝謝阿叔！我很喜歡，等我練成金巫力，一定好好學白虎戰技，為阿叔報仇，殺光端正王朝人。」

他知道巫族國功法也是分等級的，叫功的最低級，然後是訣，訣後面是技，還有種叫秘籍，然後是術，最高級的是卷。只不過這類功法，只是傳說，沒人見過。因為功法等級不同，威力自然不同，在同等巫力情況下，學技類功法的人，可以輕易滅掉學功類技法的人。

自巫公教他識字后，他就喜歡讀書，只不過山林里沒多少書可讀。這也是他沒看刀，先看書的原因。

他是個聰明的少年，現在心裏只有痛，因為麻林龍將所有財富交給他，等於將所有的希望都託付給他，這是一次關於生死的告別。

麻林龍輕嘆一聲，道：「你是練巫天才，我相信白虎戰技在你手上會發揚光大，可惜我不是練巫的料，幾十年只練到三等大巫師，沒發揮這功法的威力，這功法是巫力等級越高，則越強。」

蒙繞赤龍聽后，驚喜地道：「你是大巫師？在我們寨子就是最好的勇士了，我們只有巫公是靈巫大巫師，族長是戰巫大巫師，你怎麼還說不行呢？」

這孩子氣的話，讓麻林龍笑笑，虛弱地說：「你不知道，山外那些世家，都有些什麼樣的存在，我這點巫力算什麼？算了，不說這些，你想不想學金巫力，成為真正的勇士？」

蒙繞赤龍有些嚮往地說：「當然，山林里誰不想強大？要是我們寨有最強巫師，就沒人敢欺負我們，獸潮中也不會死那麼多人。」

麻林龍深深地吸口氣，打起十二分精神，慎重地說：「你是不是想好了，只要強大起來，不管戰巫，還是靈巫都行？」

他知道蒙繞赤龍現在是巫士，還未成年，沒確定自己最後的選擇。如果把巫力傳承給少年，少年肯定會達到巫師境界，那麼就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蒙繞赤龍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安地道：「我覺得戰巫痛快，可以跟山獸面對面干，可巫公想讓我學靈巫，他說靈巫比戰巫強大，只是我的神識不知道行不行。得等到測試后，學什麼由巫公說了算，他說學什麼，我就學什麼。」

麻林龍知道巫族國規矩，每個巫族人在學巫過程，都得聽從祭祀巫師的安排，或者聽從族長的安排，因為巫族國是以家族形式延伸出來的國家，有着很多不同的規矩。

只不過麻林龍沒時間想那些規矩，他本來就是不講規矩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邊境線做殺手多年。

他只想將巫力傳承給少年，讓自己巫力不至於白白浪費。另一個想幫少年一把，因為傳承，可以使少年金巫力達到巫師水平，讓少年在戰亂中，有生存下去的能力。

他已經做出決定，把金巫力傳承給少年。因為巫族國戰巫與靈巫，只是在修鍊方法上不同，跟巫力本身沒多少關係。

有區別的是靈巫打磨神識與魂力，戰巫打磨血氣，這兩項都需要時間，所以最初定下來后，基本不改了，但也有人練戰巫后，發覺神識強大，又轉學靈巫的。

現在將巫力傳承給少年，不意味着少年一定要學戰巫。只要不走煉血氣這一步，基本可以選擇自己的學習方向。

在金色的陽光下，他的臉色開始紅潤起來，因為他心裏有着激動，覺得自己這一生沒有白白浪費，練出來的金巫力，還能發揮作用。

所以，他的聲音響了幾分。「你想強大起來，我可以幫你，但要真的強大起來，還得靠自己。」

蒙繞赤龍沒聽懂這話意思，以為麻林龍要指點自己「白虎戰技」，便堅定地點點頭，道：「這個我懂，巫公說過，一個人要真正強大，得靠自己努力，我會使自己強大起來的。」

「好，我相信你。我死後，不要把我埋藏，讓我躺在這裏，看你們如何殺端正王朝人，將這些禽獸趕出巫族國。記住，我讓你傳遞的消息非常重要，一定要送到倚天城。這不只是一個男人的責任，也是為了巫族國的存亡。」

少年聽了這話，雖然沒明白麻林龍要做什麼，但熱血又一次沸騰。

這些年他見過死人，卻沒見過如此從容面對死亡的人，可以坦然地說出自己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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