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山林賭鬥

巫公見到蒙繞赤龍這樣的效果，覺得很滿意，說他巫力底子打得好，要比其他人渾厚，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而蒙繞赤龍本人也有這種感覺，每次運起「靠山訣」，都有種身處蠻荒的感覺，似乎力大無窮。

在泡葯澡與苦練「靠山訣」中，兩個孩子變化明顯，帶來的副作用是特別能吃，一個人抵得上兩個人。

雖然阿爸很辛苦，卻為這事得意，因為「淬骨增力湯」與「靠山訣」，在蒙繞山寨他家獨一份。沒事時，就吹自家小子養得好，遲早是寨子裏勇士。

泡葯澡與「靠山訣」雖然很苦，卻給蒙繞赤龍帶來好處，不只是身體強悍，力量強大，身高也比同齡孩子高大。

孩子們在一起玩耍時，他佔了很大優勢，身高與力量要比一般人強，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沒有被人欺負的時候。

在寨子裏，他養成一個習慣，跟孩子打鬧玩耍時，從不出手，只要團身撞去，自然會撞倒那些孩子，就那樣還沒出全力。所以寨子裏同齡人中，他是力氣最大，身材最高的孩子，也獲得大力王的外號。

到了第四年冬天，發生獸潮后，阿爸阿媽不在了，沒人給他采草藥，煎湯汁泡澡，也沒人監督他練「靠山訣」。他跟阿哥倆為了吃，忙得要死，也沒時間采草藥，所以斷了一些日子。

可巫公與族長沒忘這件事，一直記着寨子裏練巫天才。

在獸潮中，他們怕練巫天才有閃失，族長先趕了過來。來的時候，阿爸阿媽已死，因為他的掙扎，山獸聽見動靜，正在衝擊屋門，族長將吃得半飽的山獸打跑，才避免兄弟倆成為山獸的食物。

獸潮后，巫公與族長很忙，忙着照顧寨子裏孤兒與殘疾族人，還要跟別的氏族拚鬥。

因為蒙繞山寨很多壯年，在獸潮中死去，整個寨子戰鬥力下降，有些村落覺得有機可乘，便上門鬧事，希望獲得一點利益。

在山林里，這是正常的，弱肉強食是山林生活基本規則，強的想要更強，獲得更多利益，弱的只能被欺負。

只不過山林里有個規則，不管出現什麼情況，山林里各族絕不能輕易殺人，不然所有村寨與部落，會同時攻擊殺人的村寨。

山林里爭鬥因此變成一種比試，叫做賭鬥。

由各寨之間下賭資，派人進行賭鬥，誰贏了，不但獲得賭資，在寨子之間還有發言權，有利益的時候，勝出一方有優先權。說白了，輸的一方可能成為贏的一方附屬。

比如在山林里見到獵物，勝方有優先獵殺權，輸的一方就得退出，不得插手此事。除非輸的一方要求重新賭鬥，直到勝了，才會改變這種情況。

山林里賭資不外乎是資源，這是爭鬥的原因，比如某片山林歸某寨獨有，或者送上多少食物，草藥、兵器等等，反正是山林里生活需要的東西。有時候連女人與孩子也是資源，因為這是壯大寨子或者部落必須的資源。

蒙繞山寨靈巫能力最高的是巫公，戰巫最高的是族長，每次有人來挑釁。賭鬥時，他們都得親自出馬。而蒙繞赤龍做為孩子王，自然每次都會觀戰，所以他對戰鬥並不陌生。

在這種情況下，巫公與族長還十天半月的，送草藥讓他泡澡，從沒間斷。巫公來的時候會解說一些練巫的事，白鬍子族長每次來送些吃食，看他們吃完才開心地離去。

這件事做了好幾年，使兄弟倆感激山寨。為了自己強大，兄弟倆主動練「靠山訣」，每天不撞個幾十下，倆人都覺得不舒服。

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兄弟倆能自己打獵，在吃上面沒有問題，寨子才很少提供食物與草藥。因為蒙繞火狐已經接手採藥、狩獵，保證蒙繞赤龍的食物與泡澡。

後來蒙繞赤龍自己學會了藥草，這事就自己做了。

從愣神中回過勁的麻林龍，躺在草地上，一隻手悄悄搭上蒙繞赤龍的手腕，一道微弱的金巫力竄進少年體內。

麻林龍感覺到少年並不排斥金巫力，而且少年似乎沒什麼感覺，這使他有些激動，因為他可以確認，少年真的可以練金巫力。

蒙繞赤龍因為被觸動，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有些歉意地看向麻林龍，見麻林龍正收回手，帶着一臉笑意看他。

「剛才聽你行走的腳步聲，應該學過功法吧？」

剛回過神的蒙繞赤龍，沒聽清這句話，彎下身，低頭問道：「阿叔，你說什麼？」

麻林龍笑了笑，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一遍。

蒙繞赤龍快速地抬起頭，本能地回了一句：「我沒成年，只練巫力，沒練功法。」

見麻林龍一直盯着自己，他臉上一紅，有些猶豫地道：「我們寨子遭受過獸潮，沒多少獵人，我跟阿哥學了點功法，幫他打獵，使我們能夠活下去。」

他開始的回答，也是事出有因。巫族國規定只有成年後，才能學習功法，在這之前偷學功法，都是不允許的。只是這種事，被偷學的人不告不發，就算告了，也不是什麼大罪。

巫族人六歲開啟眉間泥丸，正式練巫力，從最低巫徒練起，到十五歲行成人禮，由寨子祭祀師根據各人巫力強弱，發放不同功法，才正式練功法。

這是對孩子的一種保護，沒有功法就沒辦法進山林狩獵，更不能與人爭鬥，也就是說在十五歲以前，孩子們是受保護的。

在這段時間，是發現練巫人才的時候，十五歲以前，巫力感觸強的孩子，會跟其他孩子拉開距離。大多數人可以達到八、九等巫士，能力強的會達到一等巫師，但這種人很少。因為突破到巫師，需要大量元氣，當你的巫力海存儲不夠，就沒辦法突破，所以二、三十歲的巫士，也是常見的。

其實巫族人巫力等級分得很細，共十二個境界，每個境界又分九等，在十二個境界中，又分幾個階段。

巫徒與巫士是一個階段，只要擁有巫穴，能將元氣吸入體內，與肉身融合，增加力量是巫徒。將元氣提煉出來，在體內形成巫力海，就是巫士。這兩個級別是巫力基礎，所以不分靈巫與戰巫。

巫師、大巫師、人巫、地巫、天巫是個層次。巫師將巫力進一步精鍊，可以用巫力護身，施展出體外傷人，算真正進入巫師境界。這時要分靈巫與戰巫，因為後面修鍊的功法與方向不同。

從戰巫來說，大巫師是巫力進一步凝結，同時用巫力修鍊血氣，形成戰氣。

戰氣可以護身，並扭曲對方攻擊，減少自身傷害。

人巫是巫力與戰氣的另一個境界，戰氣與巫力相連，有無法想像的力量。

地巫是巫力與戰氣相溶，成為液體，巫力海演變成氣海，巫力與戰氣容納量大增，可以短距離御空飛行。

天巫是體內巫力與戰氣回歸，從外表看不出練巫痕迹，巫力從此生生不息，形成金剛不壞之身。

達到巫師階段，正式區別戰巫與靈巫，因為戰巫除了練巫力，開始練戰氣，使肉體與巫力融合度更高。而靈巫練神識與魂力，提高神識與魂力強度，操控天地間元氣。

只不過巫力等級越到後面越難練，因為需要的元氣越多，戰氣與神識要更強大，所以巫力等級的最後階段，雖然有尊巫、聖巫、巫神、巫祖幾個稱號，但這些等級已經是神一樣的存在，很少有人達到，也不知有什麼樣的威力與標準。

在巫族國巫力等級中，基本是巫師、大巫師、人巫、地巫、天巫這幾個境界為主，最多的是巫師與大巫師，到了人巫開始減少，如果一個家族有天巫坐鎮，已經是了不起的存在。

蒙繞赤龍在想巫力等級時，又想起阿爸，阿爸當時已達到九等巫師，如果還活着，現在至少是一等大巫師。在山林里，一個大巫師等於有了真正的發言權，至少是寨子的族老，這使他心裏為阿爸悲傷。

如果阿爸還在，他也不用跟在阿哥後面，偷偷地學功法，因為沒達到巫師水平，功法威力根本無法發揮。

自獸潮后，蒙繞山寨青壯年少了一大半，山獸吃光能吃的東西，心滿意足地退回山林深處。寨子附近，已沒多少山獸可以捕殺。

飢荒成了蒙繞山寨的問題，在記憶里，飢餓是可怕的，如同山獸一樣，會吃人的。

他們因為練巫力，每天要損耗體力，吃是補充體力的唯一途徑。那些獸肉不只是補充熱能，還能補充一定的元氣，提高血氣及部分微弱的巫力。

可寨子裏，沒有更多的獵人，也沒有獵物，兄弟倆只能吃野菜、野蘑菇之類植物，常常餓得頭髮暈，無力從床上爬起來。

就是那時候。他開始偷學功法，增加兄弟倆狩獵機率。這件事，阿哥沒有阻止，巫公、族長也知道，可誰也不說，等於默認這種行為。

麻林龍能感到少年的心情，知道山林生活的艱辛，沒怪少年偷學功法，也輪不到他來怪。

何況巫族國的許多規定，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人當真。至少他知道王都那些世家，不管你多大，只要達到巫師就可以學功法。

他不信少年偷學功法，他們巫公與族長會不知道？想來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何況自己的功法，也不是巫公授權的，而是自己學的，相當於偷學。

最主要是他感覺到死亡在前面等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聊天了。

所以他很直接地問道：「你土巫力達到什麼等級？學的什麼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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