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完成承諾

龍奇風聽到這消息，緊張得臉色都蒼白起來，要真的讓端正王朝人達到這個目標，巫族國真的沒有了，他們手上的權勢就成了一個笑話。

他跟府吏打了個招呼，匆匆出門安排人手，馬不停蹄的向郡主與王都送出消息，再次求援。

二十多萬端正王朝人，加上源源不斷運來的士卒，不是靠堅實的城牆與三萬多名士卒就能守住的，而且齊雲山脈還有人在進攻，現在這兩個地方的交戰，只要有一處破了，對巫族國來說，都是天大的危機。

龍奇風走後，蒙繞赤龍請府吏給卡迪達爾他們包紮傷口，並跟他們閑聊幾句，安慰他們在這裏待不多久，就可以出去。

在這過程中，那顯得精明的府吏沒有動，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其他的府吏幫端正王朝人包紮傷口。

他也沒在意，說了幾句后，心裏想着城外佈陣的事，便告辭出來，準備回到城外，看看師父他們可結束了。

可剛邁出門，走了幾丈遠，就聽見有人關上牢門，然後傳來卡迪達爾喊叫聲：「你們不能背信棄義啊！我們也是巫族人。」然後是幾聲慘叫聲。

卡迪達爾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是痛苦的叫喊聲：「天啊！既然我們生來被人拋棄的，為什麼還要生下我們，讓我們感受痛苦的命運。這世界，你叫我能相信誰？」

對殺死端正王朝人，他沒有異議。只是現在這幾個人，他已經給了承諾，承認他們擁有生命與自由。特別是最後一聲痛叫，深深刺痛了他，那是卡迪達爾對他的指責，認為他欺騙了他們，是這個陰謀的同謀者。

他的心思很簡單，巫族人講究一諾千金，說過的話就要兌現。他所有的承諾都發自內心，是真誠的。他不想成為騙子，更不想成為一個背信棄義的人。

何況剛才城守也發出了誓言，所以他想也沒想，掉頭就朝牢房衝去，這時的他已經是熱血沸騰，心裏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在牢房門口，他看見了一個不應該出現攔阻他的人，龍奇風正站在那監牢的門邊看着他。也不知是辦好事才過來，還是本來就沒有走，等著府吏們殺死這些人。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倆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龍奇風先開口說話。「端正王朝人是禍害，殺了沒有麻煩。我倆沒有違背誓言，他們不是我殺的，是被府吏義憤所殺。所以我們沒有違背承諾，對不對？」

聽了這漏洞百出，有些虛偽的話，他突然有種噁心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對龍奇風有了憎惡。在他看來沒有龍奇風暗示，他做出的承諾，會被一個府吏破壞？這事打死他也不信。

也就是說龍奇風在做出承諾時，就已經準備違背自己的諾言，而他是在龍奇風的允許下做出承諾的，這也使他成了一個虛偽的人。在他想來，不要輕易的給人希望，你給了就一定要做到。

而龍奇風現在的做法，在他的心裏就是個小人行徑，這不是巫族漢子應該做的事。何況人家真的告訴了你，跟整個國家有關的大事，怎麼說也是對這個國家有功的人了，你現在這個做法，也等於有了恩將仇報的意義，使蒙繞赤龍不想跟城守為伍。

「巫族人做出承諾，就一定要遵守。我能把消息送到倚天城，因為我對麻阿叔做過承諾。我不想自欺欺人，這會讓我一輩子無法安寧。城守大人，我的承諾是你同意的，你也做過承諾，可現在有人殺他們，你卻攔着我，別說你不知道，這應該都是你允許的，這不是巫族人的做法。」他冷冷地道。

龍奇風的臉陰下來，道：「我問心無愧，巫族國是純潔的，他們身上有端正王朝血液，不是巫族人。就算被端正王朝抓住的巫族人，放回來，我一樣會殺，他們已經被端正王朝人玷污了，不是真正的巫族人。」

蒙繞赤龍驚呆了，感到初春夜晚真的很冷，那種潮濕陰冷的感覺，深入他的骨髓。他感覺到龍奇風的瘋狂，也知道龍奇風這番話的意思。

這話代表了世家對這些事的態度，可事實是這些罪孽，不應該由普通的巫族人承擔，而是巫王與世家承擔，因為這些人享受着權力，卻沒有照顧好子民。

而且這種態度，會傷害到多少無辜的人。現在山林里，有多少巫族人，被端正王朝人抓捕，這些人現在在龍奇風眼裏，已經不是真正的巫族人。

這使他的心冰冷，內心有着痛苦與失望，因為龍奇風嘴裏那些不是真正的巫族人，其中也包括了他的族人，可這些族人是在山林里，跟端正王朝人戰鬥時被抓的，而一個沒有參加過殘酷戰鬥的人，卻在這裏說他們不是巫族人。

他深深地看了眼龍奇風，第一次覺得這人是那麼陰冷與無情。他說話的果斷與冷漠，深深地傷到了少年的心，覺得龍奇風就是個躲藏在暗處的幽靈。

在說殺自己族人，竟然理直氣壯，好像這些事是天經地義一般。這使他對巫族國的世家，還有那些高層失望到極點，他認為世家的人應該都有這想法。

你們要保證巫族國的純潔，那你們就要有那個能力，來保護你們的子民，可你們沒有保護好族人，現在卻來怪族人不純潔，這是把巫王與世家的責任，推向弱小的族人。按龍奇風說法，雷木也是在被殺範圍，因為他曾經不純潔，可現在卻在城外為守護倚天城努力，這使他感到憤怒。

他對世家的厭惡與失望，一下子達到頂峰。覺得他們在為族人戰鬥時，世家根本沒將平民放在眼裏，可以輕易的放棄族人。騰新尊敢封城也是這樣的出發點，這使他對世家有了警惕，為自己努力守城產生懷疑，懷疑這樣做是不是值得。

但他沒有反駁龍奇風，因為牢裏還有生命在等他拯救。所以他一句話沒說，而是繞過龍奇風，一腳踢開牢門，就有股血腥氣撲面而來，幾個姦細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有士卒在收拾現場。

他盯着龍奇風，冷冷地道：「你想殺他們，卻做出承諾時，為什麼那麼信誓旦旦？讓我以為你真的會饒過他們，其實你只是想得到你需要的消息，難道巫族人承諾就這麼不值錢？讓真正的巫族人怎麼相信你的承諾？」

龍奇風臉色更加陰沉，輕輕地笑道：「我以為你跟我一樣，難道我錯了嗎？只要最後勝利屬於我們，採取什麼樣手段都是合理的。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謊言，針對的是端正王朝人，難道我錯了嗎？」

他輕輕地搖搖頭。「城守大人，你錯了。巫族人講究守信，那是我們的根本，不然我們就不是巫族人。這話是巫公教的，我一直記得。你現在所做的，跟陰險的端正王朝人有什麼區別？誰來相信你？你連受苦受難的族人都要殺，還會有勝利嗎？這個國家只會毀在你們這種世家的手裏，也包括你們這些蠢貨。」

他最後一句話，是對屋裏的幾個府吏說的。他的手指著龍奇風，道：「他能對外族人說假話，難道就不會對你們說嗎？你們都是官府的人，知道剛才那些消息有多重要？這些人應該對巫族國做出了功勞，可你們還下得了手，這事要傳出去，誰還會相信你們這些官府的人？」

這番話說得那些府吏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龍奇風。龍奇風的臉也蒼白起來，表情陰晴圓缺起來，他發現自己得意忘形，說了一句把自己逼上絕境的話。

龍奇風知道蒙繞赤龍在這瞬間看透了他，他們之間因為端正王朝人不會徹底翻臉，但蒙繞赤龍不會再尊重他，也從心裏瞧不起他。拉攏蒙繞赤龍進龍家，有可能會成為一個虛影。

按照世家的方法，得不到就一定要毀掉。龍奇風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就是現在毀了少年，讓所有人都得不到，也不讓他成長起來，這樣的人成長起來，有可能使龍家多一個真正的對手。

但他很快打消這個念頭，不是這兒還有府吏，主要是這少年，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他心裏不舍，也沒把握，認為自己一擊，可以讓少年瞬間斃命。如果讓少年逃走，只怕真的會為龍家豎起一個強敵。

他安慰自己，只要少年還在倚天城，就逃不掉他的掌控，少年遲早要為龍家服務。就算收服不了，只要在戰爭中，還有機會毀掉這少年。

龍奇風剛剛生出殺機，蒙繞赤龍就敏銳的感覺到殺意，不自覺地退後一步，看了龍奇風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這時，牢房裏傳來一個府吏的聲音：「奇怪，這人竟然沒死？你們那麼苦，還想活啊！我看還是死了的好！」

他轉頭透過敞開的門，看見一個府吏，正舉著長戟，扎向身上已經有了血洞的卡迪達爾。

蒙繞赤龍想也沒想，高叫道：「住手！」

整個人快速衝到卡迪達爾身邊，一拳擊向紮下的長戟。那長戟歪向一邊，扎在地上，可府吏卻因為這一拳的力量，使長戟脫手，整個人退後幾步。

他伏在胸口中了一戟的卡迪達爾身上，發現還有微弱的呼吸。沒有猶豫，伸手將卡迪達爾抱起來，轉身朝牢房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看也沒看龍奇風，道：「你已經殺過他一次，完成了你的手段，就給我一次完成諾言的機會，算我領你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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