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練巫天才

蒙繞赤龍沒在意麻林龍的表情，站起身道：「阿叔，你等著，一定要等著，別着急啊，很快會有人來照顧你。對了，我把金角留下，讓它陪你好不好？」

麻林龍聽了這話，心裏更認可這位少年，相信少年一定會將消息送到倚天城，使他用生命換來的消息，有着意義。

這使他的想法多起來，幾年前跟吳元達都尉一起，預言巫族國跟端正王朝一戰無法避免，現在有了這機會，他卻無能為力。

可眼前少年卻有這樣的機會，如果能用自己的金巫力，在戰場上殺敵，等於幫自己為族人報仇。

所以急急地喊道：「小兄弟，等等，我有話說。」

「阿叔，什麼事？你說。」少年又回到他的身邊。

麻林龍喘息了幾下，用溫和的聲音，也帶着幾分期盼問道：「小兄弟，你身上什麼屬性，已經練到什麼等級？」

他雖然沒有直接問有沒有金巫力，可心裏還是想少年有金巫力，那雙緊盯着蒙繞赤龍的眼睛，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這是他最後一點私心，希望能將巫力傳承給少年，使自己這些年苦練的金巫力，有個好的歸宿，不至於隨着自己死亡而消失。

蒙繞赤龍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眨了下小眼睛，竟然有幾分羞怯。「巫公說我可以學所有屬性，因為土巫力感觸最強，現在學土巫力打基礎，等以後選定是學靈巫，還是戰巫，再學別的巫力。」

麻林龍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天空的陽光閃了他的眼睛，眨了幾下后，瞪起眼睛問道：「你說什麼？能學所有屬性？是所有的五種屬性嗎？」

蒙繞赤龍被他誇張的表情，弄得更加不好意思，輕聲道：「是，巫公這麼說的，他說我是練巫天才，可以學五種屬性。」

能學五種屬性是什麼概念？就是巫族人所有巫力都能學，那是練巫天才中的天才，麻林龍一生沒見過練五種屬性的人。

在王都到聽人說過，世上有這樣的天才。只不過都屬於傳說，所以沒往心裏去，聽過就忘記了。

記得離現在最近的，有兩個這樣的天才，但這兩個人並沒有給巫族國帶來多少影響，只是引起一陣轟動，然後如風一樣，被吹散了，現在只是茶餘飯後，一些老人偶然說說。

而說的目的，不是說天才有多厲害，也不是說他們對國家出了多少力，而是說達到尊巫以上境界后，可以延長壽命，因為那是神的境界。

巫族國每個人都可以練巫力，不過巫力是分境界與等級的。尊巫是條分界線，不管靈巫，還是戰巫，達到尊巫境界后，可以通過自然中元氣，施展翻江倒海的力量，擺脫自然中的一些規律。

正常情況下，巫族國人壽命有一百多歲，達到尊巫后，等於踏入半神境界，可以達到五百歲，然後每升一個等級，增加一百歲，世上的人都希望自己長命百歲，所以尊巫，是所有巫族人的目標，但真正達到這個目標的卻很少。

巫力等級越高越難練，不是說功法有多難，而是等級越高，需要的元氣越多，修鍊時間越長，自然是越來越難以達到。

而人的壽命有限，大多數人巫力沒達到尊巫，卻沒有命往下練，所以這個境界一直是個傳說。

麻林龍在王都時，聽說五種屬性很容易練到尊巫，這是五種屬性的優勢。巫力之間有相剋，自然有相生。一個人擁有五種屬性，可以利用相生的條件，提高巫力的速度要比別人快。

傳說中，兩個有五種屬性的人，後來達到尊巫。一個是二百多年前的人，在六十五歲步入尊巫層次，後來進入巫祖聖殿。大多數人認為他已練到祖巫，成為真正的神，進入另一個世界或者空間。

還有一個是百年內的人，在衛國戰爭后，有個五十七歲的人，踏進尊巫層次。聽說拒絕加入巫祖聖殿，周遊無垠大陸去了，再也沒有聲息。如果這個人是真的，麻林龍相信這人還活着，因為一百多歲是巫族人正常壽命。

想起這些，麻林龍有些愣神，沒想到面前的少年，竟然是傳說中的練巫天才。

他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眼蒙繞赤龍，發覺少年一臉坦然，純真的眼睛沒有躲閃。

他倆相識時間雖短，可根據自己識人能力，相信少年沒有撒謊，也沒必要撒謊，這種謊言說出來，根本沒有意義。

這使麻林龍相信，少年說能練五種屬性是真的。也相信少年學會「白虎戰技」，一定會發揚光大，殺更多的端正王朝人，不然就不是傳說中的天才。

這使他的眼神熱切起來，心裏也火熱起來，堅定了要將巫力傳承給少年的決心。

沒想到這片山林里，會藏匿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練巫天才，而且讓自己碰到，這不只是緣分的問題，也說明山神真的對他真的不薄，確實給他顯示了奇迹，使他發自內心感謝山神。

麻林龍想事時，蒙繞赤龍卻在走神。

他見麻林龍滿身血跡，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時，精神上就有些恍惚，似乎看見阿爸當年的樣子，這是他第一眼看見麻林龍，退後幾步的原因。

當年，阿爸在自己家院子裏，被一群山獸撲倒在地，也是這樣血肉模糊，只不過阿爸並沒有在地上躺多久，就被瘋狂的山獸分而食之，連塊骨頭都沒有留下。

那是五年前冬天的事，寨子裏人在狩獵時，因為獵物的血肉，竟然引發獸潮。

冬季不管人或者山獸，都是缺衣少食的時候，餓瘋的山獸尋着血跡來到山寨，成群結隊地攻擊山寨。對於失去理智的山獸，就是最高明的獵人也束手無策。

山獸很快衝破了山寨，使寨子裏死傷很多人，阿爸與阿媽就是在獸潮中被吞沒的，只剩下他跟阿哥倆人相依為命。

那次獸潮深深地刺激了蒙繞赤龍，使他不願回憶慘痛的往事，只喜歡回憶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但有件事他不能忘，他跟阿哥能活下來，是阿爸與阿媽護住了他們。

當獸潮衝進寨子，他們已無路可逃，阿爸隨手將兄弟倆，扔進屋裏一堆新舊混放的獸皮中，使野獸聞不出他們的氣味。

然後鎖上房門，阿爸與阿媽堵在屋門口，跟兇猛的山獸拼殺。雖然殺了十幾隻山獸，終究勢單力薄，被那些不畏死亡，前赴後繼的山獸撲到。

他當時要衝出去，幫阿爸打山獸，可阿哥蒙繞火狐死死地抱住了他，還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喊叫，也不讓他衝出去。

在屋外戰鬥的阿爸與阿媽，也一直高叫，不讓他們衝出來，要他們好好地活下去。

到現在他還記得，隔着門縫看見阿爸被山獸撕咬得失去反抗時，一雙眼睛還死死盯着兄弟倆藏身的屋子，吼叫着不讓他們衝出去。

那眼神一直刻在他心裏，阿爸不要他們衝出來，是要兄弟倆好好活下去，這是阿爸跟阿媽對他最後的要求，也是天下所有父母對孩子最大的期盼。

活着就是一切！

他當時雖然被阿哥抱住，可已經停止掙扎，沒有哭叫，因為他是好孩子，阿爸阿媽的話要聽。他只是盯着阿爸與阿媽，將他們記在心裏，因為他們兄弟的命，是阿爸跟阿媽的命換來的，不能輕易地去死。

在記住阿爸與阿媽的同時，他也記住了那些兇猛的山獸，心裏有着憤怒與仇恨，因為阿爸跟阿媽就是消失在那些山獸的肚子裏。

現在再次想起阿爸，是麻林龍問到巫力屬性，記得自己開啟巫穴與測試屬性的那天。那天是阿爸最高興的日子，也是最得意的一天。

那是個清晨，他剛剛六歲，阿爸牽着他的手，在晨風中迎著陽光，帶他去找巫公，要開啟巫穴，然後測試巫力屬性，確定他能不能練巫力，練什麼屬性的巫力。

在巫族國，每個到了年齡的孩子，都要走這道程序，確定他們後面發展的方向。

每個巫族人都要請祭祀巫師，開發出他們唯一的一個巫穴，那巫穴在眉目之間，用來吸取元氣，叫泥丸宮。

只有開啟出巫穴，才能測試出本身有幾種巫力屬性，沒有巫力屬性的孩子，在巫族國是個廢人。

在山林里更明顯，因為沒有巫力，就沒有狩獵山獸的能力，等於沒有生存的手段，必須由家人庇護。

在那個清晨，阿爸牽着他的小手，在清涼的山風裏，沿着寨子彎曲的小道，走向巫公居住的石屋。

路上那些搖曳的小草，還有清脆的鳥鳴聲，沒有引起他的興趣，他還沒有睡醒，被阿爸強行從床上拉起來。所以一路走來，一直嘟著小嘴，只有家家戶戶升起的飲煙，還有食物的香氣，使他有點興趣，因為他沒吃飯，還餓著肚子。

巫公的石屋很暗，只有屋子中央有堆火塘，照亮整個石屋。那跳躍的火，使屋子裏明明暗暗的，顯得有幾分神秘，可他沒什麼感覺，山裏人家都這樣。

寨子裏人很敬重巫公，誰見到巫公都要恭敬行禮。

可誰也不怕巫公，因為巫公總是笑眯眯地和人說話，跟寨子裏老人一樣，偶爾還會捉弄他們這些鬧騰的孩子，然後在陽光下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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