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可憐的人

蒙繞山寨的幾個人，將活的死的姦細腦袋都摸了一遍，然後蒙繞山虎道：「他們不是巫族人，頭上有角，不過比修羅人的還小。」

剛說他們是巫族人的時候，騰新尊跟龍奇水緊張起來，已經進來很多巫族人，如果混有巫族人的姦細，那還真是個麻煩事，所以拿眼看着蒙繞赤龍，希望他能給出一個答案。

蒙繞赤龍有些疑惑，如果「神眼」沒錯，這些人身上沒有巫力，就不是巫族人，可眼前叫卡迪達爾的人頭上沒角，這又說明什麼？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再摸摸卡迪達爾的腦袋，確定他頭上是不是真的沒角。

卡迪達爾苦笑一聲，輕聲道：「不用摸了，你剛才能看出我們不是巫族人，為什麼不相信自己？」

蒙繞赤龍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太關心此事，顯得有些亂，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便下意識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跟我們差不多？」

「我是修羅人與巫族人的混血，頭上有角，但很小。其他人是阿修羅人跟巫族人混血，角要大些。我們有個共同的名字，叫雜種。」卡迪達爾說這話時，似乎有股怒氣，聲音響了許多。

少年猶豫了一下，問道：「你阿媽是巫族人？你是修羅人**的產物？」

卡迪達爾點點頭，卻沒說話，眼睛裏無神，整個神情有種認命的感覺。

他也想明白了，卡迪達爾為什麼不動手，還要說他們這樣的辭彙。明顯是在端正王朝過得不如意，不想為國家出力。他能感受到卡迪達爾心裏的感覺，怎麼說他都是恥辱的產物，使他本能的同情眼前這個人。

但理智告訴他，這不是同情敵人的時候。所以很快恢復了心智，問起應該關心的事。「你們這樣的人有多少？這次來了多少？」

「不知道，我從小跟阿媽生活，長大后被挑出來，跟人修鍊煞氣，雖然生活質量有改變，但仍然是最底層的，還是奴隸或者死士。」

「不，我問的是這次來的，有多少你這樣的人，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希望你能回答，至少對我來說，你屬於端正王朝人，我隨時可以殺你。」

卡迪達爾臉上有些憂傷，也有些悲哀。「我不知道，我們這隊就這麼多人，這個我可以保證。只是死對我來說，不是什麼恐懼的事，我生來就是死的，所以不要用死來威脅我。」

蒙繞赤龍盯着卡迪達爾看了會，猜想這個人曾經的生活，也許這最後一句話，已經是這個人最後的驕傲，因為生命是這個人唯一的東西。

他心裏略微動了動，輕聲道：「對不起。你一直不出手，是因為你有二分之一巫族人血統？」

卡迪達爾聽到那聲對不起，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可以這麼說，我阿媽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她說這是個漂亮的國家，還告訴我真正的人是不喜歡殺戮的。我想做個真正的人，可他們逼我，要我來殺人，我做不到。我跟你們沒有仇恨，到是跟他們有仇恨。」

他聽了這話，對眼前這半個修羅人沒有一點殺意，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人一生其實都在痛苦中。但他沒說出來，只是離痛苦的卡迪達爾遠了一些。

怎麼說這些人都是侵略者，給他們造成了痛苦，至少對蒙繞赤龍來說是這樣，要是沒有這些人，他的家園不會毀掉，他現在應該還在寨子裏，跟夥伴們一起玩耍。

「我不知端正王朝象你這樣的人有多少，但跟你一樣想法的人卻不多，這些人在為端正王朝，殺戮我們巫族人，所以我們是敵人。」蒙繞赤龍說這話時，用手指了一下，幾個活着的半阿修羅人。

「我知道我們是敵人，只是他們也是可憐的人。」

聽卡迪達爾再次說他們是可憐的人，他不覺皺了下眉頭。「可憐，我沒覺得他們可憐，他們在戰鬥中不是瘋狂得很嗎？」

「你們還知道為什麼戰鬥，可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戰鬥。」

蒙繞赤龍雖然聽過一些端正王朝人的事，可這話他覺得不明白。「什麼意思？你們來不就是要搶奪我們的資源嗎？你們不是在為國家戰鬥嗎？」

卡迪達爾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堅定地道：「不，我們這些人沒有國家，我們只是在為自己的生命戰鬥，對，可以這樣說，我們並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端正王朝人，還有那些翼人逼來的。」

「翼人？什麼翼人？」蒙繞赤龍沒聽過有這一族的人。

「翼人是天使神國的人，他們逼端正王朝人出來掠奪。」卡迪達爾解釋道。

蒙繞赤龍在這些日子，聽到一些關於天使神國的消息，其實對這藏在端正王朝後方，有些神秘的國家也有着好奇。

「他們想掠奪什麼？據我所知，端正王朝的人應該比天使神國的人多，怎麼就可以逼你們了。」

「天使神國的翼人會飛，天生就有空間能力，所以他們自稱天使。在實力上也要比端正王朝人強大，據說端正王朝人是翼人造出來的，就是為了佔領這無垠大陸，而且他們有手段控制端正王朝，所以端正王朝人一切都得聽從天使神國的安排。」

蒙繞赤龍眨了幾下小眼睛，因為這消息聽起來不能明白。「造出來的？那人是怎麼造出來的？」

「不知道。」卡迪達爾回答得很乾脆。

蒙繞赤龍猶豫了一下，又問出一個問題。「那他們要掠奪什麼？」

「聽說是一種跟空間有關的資源，但具體的是什麼，我不知道。」

蒙繞赤龍點點頭，覺得這個卡迪達爾在端正王朝是小人物，不知道這些事也正常的。只是他的腦子裏，還在轉造出來的事。

因為雷木曾跟他說過，端正王朝願意聽命天使神國的人，是因為天使神國的人把他們繁殖出來的，也就是說卡迪達爾說的事，有可能是真的。

所以，他還是想問問這方面的消息，至少可以多知道端正王朝人的一些事。「關於那端正王朝人造出來的事，你真的一點不知道？你再想想。」

「不用想，我只是聽人說過，不知道具體的，而且這也不是我能考慮的事。」卡迪達爾有些生硬的回答。

這個回答等於什麼也沒說，這使他有些氣惱，道：「那你天天在考慮什麼？」

「我在考慮怎麼活着，活得有尊嚴一點，而不是象一條狗。」

卡迪達爾在回答這話時，有些無力，好像真有什麼東西使他無法思考。其實這些事，他已經思考了無數個夜晚，可終究沒有答案。

蒙繞赤龍聽這話卻有同感，他們現在跟端正王朝人拼殺，不正是為了活得有尊嚴，不讓別人奴役嗎？

所以他一下子忘記了自己要問的問題，而是緊了緊手中刀，道：「尊嚴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掙的，想活得有尊嚴，就看你怎麼做，要往那個方向努力。」

卡迪達爾眼睛亮起來，頭也抬起來，看着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不知如何做。」

他看着寬闊的通天大道，道：「那要看你的心，你心裏怎麼想，就怎麼做，也許會失敗，但到時，你可以對自己說，我對得起自己，努力過了。同時我給你一個建議，要完成自己的願望，做個有尊嚴的人，就必須好好活着。」

卡迪達爾點點頭，然後行禮。「謝謝！你讓我明白一些事。」突然又叫起來。「你說，你說，我可以活着？不用去死？」

蒙繞赤龍看向騰新尊，發覺騰新尊馬臉上沒什麼表情，反而盯着他，似乎在想什麼事。只得轉過臉，看着眼前的卡迪達爾。

「也許吧，我認為只有活着，才能朝目標奔，你有目標，就一定要活着，不然就是空話。」

他無法準確的回答卡迪達爾的問題，只能說幾句空話，使他覺得無法面對卡迪達爾，便對身邊幾名士卒道：「帶走吧，讓城守大人決定他們的命運。」

蒙繞赤龍跟卡迪達爾說了半天話，其實是小聰明作祟。他覺得參軍要活口，肯定想從這些人嘴裏，知道端正王朝人消息，他看中了卡迪達爾。

因為這個卡迪達爾給他的感覺很特別，似乎有着一些想法，那這就是一個突破口，到時候總會說些什麼。

而現在看，事實也是如此，此人其實已經說了一些東西，至少可以知道，天使神國的人叫翼人，真的可以飛。而端正王朝的人有可能是造出來的，只是怎麼造出來的卻不知道。

當幾個士卒要推卡迪達爾走時，卡迪達爾卻道：「等等，等等，這位大人，我有話說。」

他本來只是隨口一說，目的是想讓他說些跟端正王朝有關的事。而此人的生死不是他考慮的，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怎麼說他們也是敵對關係。

現在卡迪達爾纏上了他，望着他有些急急地說：「這位大人，你給了我希望，我謝謝你。我雖然有修羅人血液，可我從沒殺過巫族人，我知道你們跟阿媽一樣，都是善良的人，所以你們不能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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