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加入軍營

在軍營養傷的日子裏，麻林龍在想將軍的那兩句話。這些年，憑個人力量，為村裏人報仇，沒有殺光端正王朝人，反而被人追殺。

而且這幾年時間，他雖然殺了不少端正王朝人，可都是些普通人，沒有傷及端正王朝的根本。只要端正王朝還在，他們村的慘劇就會發生，也就是說什麼也沒改變，只是收割了幾百顆腦袋而已。

端正王朝和巫族國邊境，還是經常發生各種挑釁行為，也還有他們村子的那種慘劇。這使麻林龍相信，要不了多久，巫族國要跟端正王朝真正的干一場。

因為端正王朝雖然在百年前傷了元氣，可他們的野心還在，這百年時間，他們可能認為自己又一次強大起來，會再次進行開疆擴土的計劃。

在軍營養了大半年的傷，麻林龍終於選擇聽從將軍的意見，加入巫王軍營，結束自己殺手生涯，開始軍旅生活。他希望有機會在戰場上，跟端正王朝人正面大幹一場。

在那段日子裏，他知道救他的將軍叫吳遠達，按巫族國軍銜來算，是個都尉，手底下有五萬人，他們屬於巫族國暴熊軍團，守着齊雲山脈的一個關卡。

吳遠達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麻林龍也是個喜歡沉默的人，這是他倆做為男人的共同點。他倆雖然是上下屬關係，卻也算朋友。

每天訓練結束后，倆人會坐在灑滿夕陽的山丘上，聊幾句自己的家鄉、親人，還有曾經的生活，更多的是沉默，看着沿着山巒起起伏伏的邊境線。

加入軍營沒多久，麻林龍後悔了，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

巫族國士卒看上去威武雄壯，可在對付端正王朝人時，縮手縮腳，顯得相當軟弱，就跟一隻會狂吠，而不敢撲上去的狗一樣，看着架式驚人，卻一點用沒有，根本起不到保家衛國的作用。

小股端正王朝人進來抓人，他們半真半假地攔截一下，從不跟那些強盜交手。就算偶爾有交手，也只是打傷對方，讓這些人順利地逃回國。

而且軍營還公開下令，只要救下被搶的巫族人就行，不得隨意跟端正王朝人交手。那麼被殺的族人，還有被搶的財富又怎麼算？

也就是說麻林龍加入軍營后，沒有殺過端正王朝人，卻常常面對端正王朝人無能為力。這使他的熱血變得冰冷，更多是發自內心的憤怒。

直到有一次，得到消息，端正王朝人又來抓人，都尉吳遠達親自帶隊追捕。在龍壩平原遼闊的草原上，追上那些端正王朝人。

那是支三百多人的雜亂武裝，大多數人連盔甲都沒有，想來是窮瘋的小家族組織起來的。

他們是二千多正規士卒，個個裝備精良，是真正的暴熊軍團士卒。只要一聲令下，可以在幾個呼吸之間，將這些端正王朝人全部斬落。

那些端正王朝人感到害怕，放棄被抓的巫族國人，開始小心地往邊境線逃跑。

都尉吳元達下令了，第一道指令是放棄追擊，救治那些被抓的族人，看着端正王朝人，從容不迫地逃回端正王朝境內。

他憤怒了，參加軍營的目的是殺端正王朝人，不是看着他們活着逃回去，而自己跟個傻瓜一樣，在後面歡送這些真正有罪的人。

端正王朝人偷襲村落基本是毀滅性的，只要有人反抗，就會被殺戮。雖然救下被抓的人，可村莊毀了，村民死了，端正王朝人卻可以輕易地逃回國內，難道巫族人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他沒有控制住自己脾氣，跟吳元達都尉爭吵起來。那時候，他是個小小的什長。

吳元達都尉仍舊不愛說話，那天也沒多話，只說了三句話，一句是「有些事你不懂。」，另一句是「士卒以服從為天職。」最後一句卻是「有些事你應該懂的，要學會忍，為了自己，也為了你的親人。」

他知道士卒不應該有太多思想，只要服從就行，因為軍營有了思想，是一個國家的危險。可那天他沒有聽解釋，沒忍住心中怒火，動手毆打了都尉。

一隻手重重地揮出，抽在都尉的臉上，嘴角很快出現了血跡。

麻林龍驚呆了，要知道都尉已經達到人巫境界，連普通兵器都無法傷到都尉。他剛剛踏入大巫師，根本不是都尉的對手，偏偏一掌抽在都尉的臉上。

更奇怪的是麻林龍因為毆打都尉，受到軍法處置，卻沒有按照軍法坐牢或者斬殺，反而一紙公文調進王都密查司，成為一名斥候。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有的只是疑惑，可沒人幫他解惑，只能繼續疑惑，在疑惑中多了點不滿。他不肯原諒吳都尉，覺得自己沒錯。端正王朝人敢過境殺人，就應該被殺，而不是由着他們橫衝直撞。

在他看來，殺人者必定被殺，何況士卒的作用就是保家衛國，連這個都做不到，也不用做士卒了，因為保家衛國是士卒的榮耀。

所以他走了，悄悄走的，連吳都尉都沒打招呼，就這樣靜靜地走了，到王都密查司報道。

麻林龍一直認為巫族人五種巫力屬性，金巫力是最好的。

金是什麼？金是剛硬鋒利、無堅不摧。一個好的戰巫應該無堅不摧，所向披靡。他學的「白虎戰技」，是大開大合的全攻型功法，最適合在戰場上施展。

雖然密查司也算公差，卻不是真正的軍人，屬於刑部，根本不會上戰場。可他沒有選擇，因為權力不在他手上。

密查司說得好聽點是秘密監查，說得難聽點是干陰暗勾當。

在密查司做事，大多是水、木、土三種屬性的人，因為這三種屬性易於隱藏，不讓人發覺，也是自然中最多的三種屬性，所以巫力提升得快。

密查司的功法也有講究，大多是天狗功、飛狐訣之類小巧功法。這樣身形靈巧，方便藏匿與逃跑，而不是「白虎戰技」，這種純粹用於戰鬥的功法。

雖然這套功法遠高於那些叫功與訣的功法，可在密查司卻無用武之地，他們只需要悄悄地探查秘密，而不是大殺四方。

因為功法限制，他在密查司混得並不如意，只能拚命地練巫力，他相信巫族國總要跟端正王朝發生戰爭，那時候金巫力就有用武之地。

他得出這樣的結論，是跟都尉吳元達討論得出的結論，雖然因為吳元達的事給調到密查司，可他還是相信吳元達都尉的智慧。

自進入王都后，他就出現一個奇怪現象，那就是金巫力提升慢下來，到現在也只是三等大戰巫師，不知是心情無法平靜下來，還是王都少了金元氣，或者上次受傷，影響巫力的修鍊，總之巫力就卡在了這裏。

沒有提升的金巫力，使他成為同事們的笑柄。

好在上司知道，他曾經在邊境地區造成的恐慌，是個頂級殺手，殺過很多端正王朝人，而且面臨危機時寧死不屈，怎麼說也算是個英雄，所以常常照顧他。

比如某位官員寵物不見了，叫他將寵物找回來；或者某個大人物的女人，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讓他探聽一下。可這類照顧，讓麻林龍更難過，覺得自己是無用之人，不能幫族人報仇，還荒廢了原來的村莊。

幾次向上面打報告，要求解甲歸田，再回齊雲山脈繼續做殺手。可沒人回復他的報告，好像他被人遺忘了一樣。

他估計王都某些大人物不敢放他，因為他只要回到龍壩平原，就會在齊雲山脈，引起腥風血雨。

這次來南疆也是照顧性質，上面根據慣例派人來看看，看看倚天山脈這片山林，是不是有什麼不正常，那些山民是否對巫王有着敬意。

這是個肥差，沒有任何危險，還有想不到的威風，甚至可以收穫一些好處，所以上司就照顧了他，因為這也是密查司一種變相的福利。

可他是個認真的人，不願走馬觀花一番，而是深入山林查探情況，本想多走幾個村寨，特別是邊遠地區，看看他們的生活，有沒有什麼困難。沒想到就看到了不尋常的東西，端正王朝人竟然從海上入侵巫族國。

初見的時候，他有些發愣，但馬上欣喜若狂，不是因為自己判斷正確，而是因為可以再次手刃仇人，使他有些激動，也有些瘋狂，他可是好久沒殺端正王朝人了。

本來就不善於隱蔽的金屬性，因為再次暗殺端正王朝人，露出了馬腳，雖然仗着「白虎戰技」的兇猛，擊殺了十幾個圍攻的端正王朝人，可自己也被打成重傷。

當他明白把消息傳遞迴王都，比殺端正王朝人更重要時，身上的傷已經使他無法輕鬆地行走，只能倒在這荒無人煙的山野，等待奇迹的發生。

好在奇迹真的發生了，這使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想起這些往事時，麻林龍輕輕地嘆了口氣，心有不甘與不服，更多是種痛，以及無奈。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蒙繞赤龍身上。

這樣想時，眼睛看向蒙繞赤龍，發覺對方小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使他想起自己只顧沉浸在往事，竟然忘記回答少年的問題。

麻林龍沒急着說話，而是將這些年得到的消息，在心裏匯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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