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互不信任
「失敗？」一開始，江雲澤還很驚訝，可很快，他就明白了。似乎，洛雨汐失敗才是正常結果。看到丈夫這樣的神色，洛雨汐心裏很不是滋味。
看來，在他的心裏，自己始終不如洛雲瑤。
「你不知道？我以為，你對恆翔的動靜了如指掌，都過去半天，你應該收到消息了。」
聽出妻子話語中的陰陽怪氣，他並不生氣，笑着聳了聳肩：「我一開始就說過結果，只是你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了。」這話讓洛雨汐想起當初他們因為這件事吵架，他還責怪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她剛才明顯感覺到，當他知道結果的時候，竟然有些輕鬆。
「如果今天失敗的人不是我，你還會這麼輕鬆嗎？」
江雲澤無奈地笑着：「你好像總是邁不過去，為什麼總是要拿你自己去和洛雲瑤比較？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覺得，你是在強迫自己走她的路嗎？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麼？」
洛雨汐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麼，我心裏最想完成的事情，就是打敗她。」
「贏了，然後呢？就算你贏了洛雲瑤，又能怎麼樣？你不覺得，你這樣活着，很累嗎？」
「你們都不希望我贏過洛雲瑤！我想來想去都想不通，之前事情一直都沒有敗露，為什麼她好好的人在家裏，竟然會知道公司的內奸是誰。恆翔剩下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看出破綻。」
「所以？」江雲澤見妻子如此理直氣壯質問著自己，那句話都到了嘴邊，只差沒有說出口。他看向了吃完的甜品盒子，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他感覺，今天吃的甜品，已經不是過去的味道。
不是甜品本身的味道變了，改變的，是他們彼此的心境。
「我什麼意思，你自己清楚。」
「你覺得，是我為了幫洛雲瑤，特地告訴她，你在公司安排了內奸，是嗎？」見洛雨汐沒有說話，江雲澤冷笑了起來。看來，他們之間的問題，並不只出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當他努力想要相信她的時候，竟發現，其實對方也不曾真正信任過自己。就因為這份懷疑，才讓他們之間有着永無休止的爭吵。
「你是特地來興師問罪的？」
「這不是興師問罪，我只是想確定我心裏的猜測。不然，你就老實告訴我真相。只要你說一句沒有，我還是願意相信你的。」
江雲澤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打開了之前合上的文件，這才看向了洛雨汐：「我說與不說，在你心裏，答案都是一樣的。」
「你連解釋都不願意了？」
「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有什麼可解釋的。你非要這樣想，我也無可奈何。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還要繼續處理文件。」
他們之間就是如此，美好的時刻永遠不會太久。或許上一秒還在甜蜜地看着彼此，彷彿擁有對方就擁有了全世界，下一刻，就能眼冒凶光，像是看仇人一樣看着對方。
江雲澤都快忘了，他們一開始是怎麼相處的。他記得，自己和雨汐剛認識的時候，她根本不是現在這樣。
「就算這次輸了，我還有機會，我一定會證明給你們看的。」洛雨汐氣惱江雲澤冷淡的態度，氣得摔門離去。聽到腳步聲已經走遠，江雲澤才放下手頭的事情，整個人都陷入了椅子裏。
諾大的辦公室里傳來他沉重的嘆息聲，自己一直努力想處理好家裏的事情，可他耐心再多，脾氣再好，有些時候，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雨汐一直鑽在牛角尖里不願意出來，他什麼樣的辦法都用過了，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耐心，理解她，包容她。可自己卻發現，即便他這樣委曲求全，依舊沒能讓生活有多大的改善，反而讓妻子變本加厲。
父親說的法子，到他這裏，似乎失效了。又或者，是自己修行還不夠，做不到父親這般隱忍，掌控一切。
他現在已經分不清，妻子是真心愛着自己，還是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取勝，把自己當成一件戰利品。
這一天，他破天荒加班到很晚才回來，沒有陪女兒。他只是不想在家裏又和妻子發生爭執，一想到這些，他只會更累。
別人的家庭都是讓人放鬆，是一個溫馨的地方，對他而言，這裏更像是一個牢籠。若不是有女兒和父母在，他寧可一個人出去住。
他還沒來得及打開燈，眼前突然亮如白晝。江雲澤不太適應擋住了眼睛，等緩過來時，見父親正坐在客廳等著自己。
「爸！」父親似乎有着一雙透視眼，自己什麼都沒說，父親好似已經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這個家，應該是你永遠的港灣，別回來了還是愁眉苦臉的。多大點事，就這樣。你好歹想想晴晴，她今天沒見到你，一直哭鬧着不願意睡覺，好不容易才哄睡着。」
「對不起！爸，沒有下次了。」他竟然忘了，女兒每天都在等著自己回家。
「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我還得告訴你，誰都有不順心的事情，不是每件事都能如你所願的。你看我和你媽，過了多久才像現在這樣？」
說起這個，江雲澤無奈地笑了：「爸，你說，咱爺倆是不是很像呢？當初，你有過放棄的念頭嗎？」
「誰都有累的時候，但是沒辦法，這不還有你嘛！我怎麼能讓自己的兒子生活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里？我以前還真動過放棄的念頭，你媽鬧得太厲害，我也會累。但是，一回來看見你這麼乖，那些念頭就全沒了。」
「這麼說，多虧了我。」父子倆聊了許久，江雲澤的心情才明朗。
「我和你媽，都希望你過得幸福。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覺得，自己拼盡全力，都沒辦法做到。至少做決定之前，想一個萬全的法子，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江勤也明白兒子的辛苦，他依舊希望兒子能夠努力。當然，如果兩個人真的緣分太淺，他們做父母的，始終尊重孩子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