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失足所致
洛雲瑤的提問重重落在二人心上，李美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口無遮攔，提到了不該提起的事情，她沒有看洛正峰，已經感覺到了那道憤怒責怪的眼神在她身上徘徊著。
一個低頭不說話，一個，又看着李美玉，洛雲瑤將疑心徹底放在洛正峰的身上。
「爸，我在問你，怎麼不說話了？」他們兩個人的反應，讓洛雲瑤更加堅定，今天必須要問出個結果，不然，這事她不會這麼簡單就算了的。
她從來就沒在意過這個公司，她要的，是讓父親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讓李美玉為自己當初的行為付出代價。而公司，正是他們都在意的。
會議室里突然沉默了下來，洛正峰感覺到女兒凌厲的眼神，逃無可逃，這才硬著頭皮說道：「雲瑤，秦霜的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可以為自己的行為道歉。你要的，不就是我低頭，懺悔嗎？」
「我只問你，當初我媽墜樓，真相是什麼？」她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幾乎臨近了發怒的邊緣。念在長幼這層情面，她才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這不代表，她能一忍再忍。
「爸，是個男人，就要敢作敢當。都走到這一步了，你害怕承認什麼嗎？我要的，只有一個真相。你可別逼我，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這件事，一直是雲瑤心中的一根刺，道歉，懺悔，可她更想知道，當年母親做錯了什麼，她要遭受這樣的劫難。就算不愛了，好聚好散不就夠了嗎？
為什麼母親會墜樓？
這個答案，只有父親能為她揭曉。
只是，她一再逼問，洛正峰就是不開口。雲瑤深吸了一口氣，耐心快要被耗光了。
「爸，我就問你最後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如果不說，那就別怪我，就算你道歉，我也收不了手了。」
他還是不說，洛雲瑤幾乎想都沒想就起身了，恆翔現在這樣，自己接手，還要為他們父女收拾爛攤子，她並不傻。公司是其次的，她要的是一個真相，一個結果。
洛正峰見她起身要走，這才慌了神，立即阻攔道：「好，我說。」
洛雲瑤這才停住了腳步，她想聽聽看，父親到底會給她一個怎樣的真相。
父女倆對視着，雲瑤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洛正峰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當年，離婚協議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家裏各自簽了字。秦霜她，一時情緒激動，我們發生了幾句口角，她一不小心，這才從樓上滾了下去。」
雲瑤還記得，當初，家裏的樓梯不像現在這麼寬，那種旋轉扶梯，有些抖。她站在上面往下看，還覺得有些害怕。那麼高的地方，母親就這麼滾了下去。
她人還在學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聽到母親出事的消息，她整個人都嚇傻了，接着又是父母離異的消息，那個時候，她幾乎奔潰了。
曾經，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生活在天堂的她，就這樣毫無預兆，被打落深淵地獄，再看不到一絲光亮。
從此，她的世界，一片黯淡。
「爸，你最好別騙我。」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有必要騙你嗎？」他堅定地看着女兒的眼睛，屏住呼吸，見她不說話，又補充道：「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事實，如果你不相信，非要認為，那是我把你媽推下去的，那你也沒有必要詢問我真相。不管我說什麼，你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雲瑤暗自握緊了拳頭，父親堅定的樣子讓她迷茫了，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父親所說的真相。
的確！如果自己認定了當初的真相，父親說與不說，都沒有區別。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她還是不能做到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這是困在她心裏，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解開的疑惑，今天，她算是得到答案了嗎？
這個時候，李美玉選擇了沉默。她寧願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多話。
雲瑤還是決定，最後相信父親一次。她今天來這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好！既然這是你親口說的真相，那我再相信你一次。我想，媽也許有一天會徹底清醒過來，如果你今天騙了我，那就要看上天想不想我知道當年的真相了。」
洛正峰的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她相信了。那他們，是不是可以談接下來的正事？
「既然，你心裏的疑問已經解開，那我們，是不是繼續坐下來，談今天的事情。」洛正峰說着，將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合同擺在洛雲瑤面前，一式兩份，只要他們簽完字，這合同就生效了。
「現在簽了字，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由律師辦妥。你看，你過來公司，也耽誤了不少時間，該說的都說清楚了，這個合同，你先看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把字給簽了。」
大概，他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這麼着急把自己的公司送出去的人。這事，着急的本應該是洛雲瑤，現在卻變成了他自己。催着她看合同時，洛正峰自己都覺得彆扭。
雲瑤看了父親一眼，慢條斯理看了起來：「我先看看合同，不着急。」看到他們迫切的樣子，雲瑤就覺得諷刺。
父親一直在自己面前盛氣凌人，如今卻是低眉順眼，求着她收下公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還不到三十年，他們已經重新站在了截然不同的角色上。
一般，這樣的合同不需要看得多仔細，雲瑤卻花了漫長的時間，將合同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幾乎每一個地方都不放過，李美玉在一旁看着，都快打瞌睡了。
翻到最後一頁，看到落款處，洛正峰已經準備讓洛雲瑤籤字，筆就在她的旁邊，可她拿在手裏，遲遲沒有下筆。
「雲瑤，你還有什麼疑問嗎？」洛正峰捏著最後一絲耐心，只希望這件事趕緊落實，雖然他也覺得，自己這種行為有些愚蠢，可他沒有別的選擇。
親手把公司奉上，這個過程本就煎熬，洛雲瑤似乎特地把這個煎熬的過程拉長了。
雲瑤突然笑着說道：「哦，我突然想起來，還真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說着，拿起的筆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