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沒有權利

「父親突然這麼關心媽媽的事情，我都有些不習慣了。」

「你真的去看秦霜了？」洛正峰語氣變得有些急切，隔着電話，雲瑤聽出了他的迫不及待，心裏沒有半分高興。

「她……現在怎麼樣了？她好些了嗎？」

雲瑤笑着，沒有回答父親的問題，淡淡地說道：「爸，你知道你現在這樣，讓我想起什麼嗎？就像一個殺人兇手，捅了對方的心口，然後關心地問著，你的傷口疼不疼。你說，這畫面，惡不噁心？」

女兒的冷嘲熱諷像一盆冰水，澆滅了洛正峰內心的熱情。這個比喻，真夠形象的，可他……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女兒解釋自己和前妻之間的感情糾葛，總之，那是長輩的事情，她一個小輩，不該插手這些事情。

「我只是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以前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非要一直跟我咬着不放嗎？」

「是我一直咬着不放，我心裏，過不去那道坎，也許對爸你來說，那算不得什麼。可你應該知道，媽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關心她？連關心都不敢光明正大，讓我怎麼看得起你？」

洛正峰一陣語塞：「年底了，我總不能因為陳年舊事和你李阿姨吵架，誰不希望闔家歡樂，沒有必要發生爭吵。你是知道你李阿姨的脾氣，她最小心眼兒這些事情，雲瑤，你別為難爸爸。」

言外之意，他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非要鬧得家裏雞犬不寧，那是在為難他。

「我從來沒有要求過您做什麼，也沒有奢望過爸你會關心媽。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可以一直冷漠下去，以後都不要打擾媽平靜的生活。既然你選擇放棄她，那就不要再做過多的糾纏。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非要她生活在萬劫不復中？就當我這個當女兒的求你，行嗎？」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雲瑤這番話讓洛正峰很不舒服，他這也是對秦霜的關心，他是真的想知道秦霜現在好不好，難道這也有錯嗎？

「以前我不關心你們母女，你恨我。現在我關心你們，你還是不高興。你到底要爸爸怎麼做你才會滿意？」

「怎麼做，都彌補不了你所犯下的錯。你現在贖罪，也不能讓時光倒退，讓母親不曾墜樓受傷。身體上的傷恢復了尚且會留下疤痕，更何況是心裏的。你可知道醫生說，媽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心理承受不住，才會瘋掉的。我真想知道，你當年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

哪怕沒了感情，兩個人和平離婚不就可以了嗎？

當初，他完全可以選擇溫和些的方式，至少不要給媽媽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那個時候的他，根本沒有考慮過母親的感受。他滿心想的，只有自己。她的父親就是這麼個自私的人，她早就看透了。

洛正峰一直被女兒質問著，當年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他的心裏一樣痛著，可過往的事情，他不能讓孩子知道，他也不想再提起那不堪的一切。

「都過去了，不是嗎？你不必知道我對秦霜說了些什麼。就算我千錯萬錯，現在，我只是想知道，她情況怎麼樣了。難道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

「你沒有！」雲瑤斬釘截鐵地回答，險些讓洛正峰沒有站穩，這就是他的女兒和自己說的話？

「雲瑤！」

「我還叫你一聲爸，是惦記我們血脈相連，我身體里流着的，是你的血。可我忘不掉你對媽的殘忍，我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抱歉，我沒辦法原諒你。既然當初你選擇了放棄她，那就離她遠遠的吧！從你們離婚的那一刻起，媽的生死好壞，再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雲瑤氣急，掛斷了電話。

她以為，父親知道錯了，至少會為自己當年的行為認錯道歉。

母親變成這個樣子，竟還得不到父親一句道歉，他有什麼資格來問母親的情況。

他果然只是想滿足自己的掌控欲，因為人不在眼前，他就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了。他以為，自己不要的人，還應該乖乖被他握在手裏嗎？

以後，沒人能夠再讓母親受傷了！

「洛洛！」

「阿辰，我沒事，你不用擔心。」這樣的爭吵，她早就習慣了。她就知道，父親若是主動靠近，只會噁心到她。

左右逢源，遊刃有餘，懷裏摟着現任妻子，心裏還想着前妻，她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父親。年紀大一把了，竟還不會安分些，還以為自己是二十歲的時候嗎？

霍彥辰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洛家的事情就是一個死結，洛正峰若一直這樣下去，關係只會越鬧越僵。

連他都不太明白，他一邊在意身邊的妻子，又對自己曾經拋棄的女人念念不忘，究竟想幹什麼。

難道真是多情到，兩個都放不下嗎？

他不懂，一個人的愛如何能夠分成好幾份，至少他是做不到的。他在面對現在的妻子時，難道不會愧疚心虛嗎？

在他的認知里，愛一個人，關心她，那都是一份完整的感情，那是無法被分割開的。偏偏，他能在兩邊應付自如。身為男人，他不知道，這樣的技能是如何做到的。

至少，霍家的男人沒有這個本事。

回到清夜園，雲瑤不再因為這薄情可笑的父親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去了一趟英國，自然，她也給自己的朋友準備好了伴手禮，身邊每個人都有，就當是給大家的新年禮物。

張媽收到后開心極了，年底了，霍彥辰給了傭人們假期，可以回家過個團圓年。

至於他們的聚會，嚴廷早就找好了地方。小年夜這天是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日子。這種高興的時候，他們聚會自然就選在了私人酒庄。

雲瑤感覺自己成了派發禮物的聖誕老人，滿車的禮物，都是帶給大家的。只是一些心意，畢竟他們這些人，也不是說有什麼東西是缺了的。

「你們去一趟英國，竟然沒有好好玩？」

「玩？應該留着和洛洛度蜜月的時候去。」提到蜜月，大家都起了哄，原來，霍彥辰早就把未來一年的行程都規劃好了。

肖瀟取笑着：「霍少，你這樣，可是要把我的好姐妹膩在糖罐子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