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膽小如鼠
繁華只是臨安一城的繁華。
趙睿帶隊一路北上,沿途見到了不少逃難的流民,他們面黃肌瘦衣不遮體,倉皇著卻不敢朝着臨安的方向去,據說臨安城是不收流民的,若是被抓的,可是要殺頭的。
嚴術騎着高頭大馬,昂首挺胸,想不到對於武功兵法一竅不通的自己,竟然也會有帶軍出征的一天,想着這支火槍隊兵強馬壯的,嚴術就忍不住想笑,等到驅逐了韃子,立了赫赫戰功,那麼自己肯定就會受到太師的大大嘉賞!
到時候朝野內外,誰能有自己風光?
作他人不能之事,把強悍的韃子兵擊退了,估計嚴術很快就會成為南宋戰神級別的人物了。
趙睿也騎着高頭大馬在嚴術旁邊行着,因為火槍軍大多是步兵,所以戰馬只是踱著步子。
這嚴術,怎麼好端端的笑起來?莫非是想到了什麼好事不成?
趙睿靈機一動,決定逗他玩玩。
「嚴大人,我看後面輜重不少,不知**彈丸在哪輛車上?」
一句話把嚴術說的臉都綠了,方才的好心情也一下子跑到了九霄雲外。
「你說什麼?」
嚴術雙臂緊緊一勒韁繩,戰馬硬生生的停下的腳步。
「趙睿你不是開玩笑吧,彈藥不都是你自備的嗎,什麼時候要兵部提供**彈丸了?這些軍需都是我看着裝好的,根本沒有什麼彈藥!」
「哎呦呦,嚴大人,我這裏只有訓練的彈藥,最多幾百發,根本就不夠作戰使用的啊!」
趙睿也跟着勒馬停下,臉上裝着極為驚懼的神色,看得嚴術的心裏也跟着慌亂起來。
「趙睿,你怎麼回事!作為火槍軍的統制,你難道不知道提前向兵部報備嗎?現在怎麼辦,到了楚州城咱們用什麼作戰!」
嚴術臉上帶着厲色,心裏已經把趙睿恨得透透的。
怎麼辦,出征之前的牛逼已經吹下了,以前同階的官員都是帶着羨慕的眼光看着自己,羨慕自己有這樣輕鬆立功的機會,這也是自己千辛萬苦才換到的太師信任,怎麼回去?
現在路程已經行了大半,楚州城近在眼前,若是這個時候折返,有延誤軍機的罪責不說,豈不是會被朝野所恥笑?
誰知趙睿竟然半點愧色都無,挺著胸脯就嚷道:「嚴大人,咱不能瞎說啊,全軍將士都知道是你奉了賈太師的命令把守着軍械庫,那自然槍械彈藥的事情由你來負責,我若是插手,豈不是顯得我目無官長?」
兩人停下,眾人又聽到了趙睿的嚷嚷聲,整隻部隊全部都停下了。
什麼?沒有彈藥?
眾將士一股腦全圍了上來,紛紛埋怨著嚴術。
「嚴大人,沒有彈藥你讓我們打個屁啊!」
「就是,把子彈全給你,你去打吧!」
「不能再前行了,咱們要回去!」
嚴術臉色青白一陣,嚴厲的說道:「不行,臨陣脫逃就是死罪,你們誰逃我就殺了誰!」
嚴術這一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本來槍械就是按著一半的數量派發,將士們早就在心裏憋著悶氣了,現在嚴術這個二百五竟然彈藥都沒給火槍軍準備!
現在想回去又不讓,難道讓這麼多人跟着他去送死嗎!
隊伍里不知在哪個方位,有人偷偷的說道:「要殺,也先殺了你!」
「對,嚴術失職,我們都可以作證!」
嚴術終於是有些怕了,心慌了。
是啊,在死亡面前,這些人根本不會畏懼什麼軍法的,況且他們大多是沒有家室之人,就更容易逼得他們嘩變。
若真是兵變了的話,那麼作為將領,回去肯定是殺頭的死罪!兵變叛亂,這簡直就是宋朝帝王們的逆鱗,規矩早就立下來了。
趙睿在旁邊一直注意著嚴術的表情變化,他慌亂的樣子快要把趙睿笑死了,不過他在眾人前還要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感覺還真是有些辛苦。
嚴術這個時候甚至朝着趙睿露出了求助的表情。
差不多了,趙睿想着,畢竟是將士們並不知道真槍假槍的時候,萬一真逼得他們不敢前行,趙睿也是沒法處理。
「好了!大家到時候都聽我指揮!我保證大家的安全,同時也能給韃子們狠狠一擊!」
嚴術擦了擦冷汗,覺得還是趙睿比較能吹,這麼沒影的話,自己是無論如何坐不出這樣的保證。
現在趙睿發話了,將士們都是一怔,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畢竟趙睿在軍隊里的信譽還是如日中天的,趙功和方鴻斌都是趙睿的人不說,就是趙睿每日私費買來的豬肉,也是讓絕大多數將士們感動至深了。
趙睿才是他們心中真正的統帥,至於嚴術,呵呵,屁。
有了趙睿的當中保證,軍隊這才繼續行軍,可是嚴術的心情已經爛得像坨狗屎了。
沒彈藥,真的去送死?
嚴術才不相信趙睿剛剛說的那套話,上級敷衍下面的話嚴術可是聽的太多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說過了多少。
「趙大人,你給我說說實話,咱么下一步到底怎麼辦?沒了火槍,咱們會被韃子一箭射死的啊!」嚴術左瞧右看,聲音低的不能再低,生怕被誰聽見。
趙睿笑笑,這樣老實的嚴術還真是難得一見啊。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咱們說不定都會死!」嚴術真急了。
「嗨,沒有嚴大人說的那麼嚴重,不過就是一些韃子么,幾百發子彈也夠嚇嚇他們了,說不定就把他們嚇得全跑了呢!」
趙睿淡淡的說完,夾夾馬腹,走到了嚴術的前方。
完了,想不到趙睿竟然這麼不靠譜。
剛才要是趙睿也是着急的模樣,嚴術或許還可以心安一些,可是趙睿越是不在乎,嚴術就越覺得這些人就是去送死的。
火槍根本就嚇不退韃子,以前就有突火槍和霹靂炮什麼的,還不是被韃子打得城破人亡?
嚴術落在隊伍的後半段,心裏無比的糾結,感覺現在每靠近楚州城一分就多一分煎熬!
隊伍忽地一下停住了,嚴術本能的就是一驚。
趙功駕馬奔至趙睿身邊:「少爺,前面發現圍城的元軍,少則幾百,多則上千,因為怕被發現,不敢靠得太近!」
這點人趙睿根本不放在眼裏,他現在就想去城樓上架設m249,掃射著看韃子們血肉橫飛那才痛快!
「先鋒隊!隨我前去看看!」
趙睿帶來的那些昆奴被編入了先鋒隊,聽到趙睿的召喚,個個騎馬架槍,在趙睿面前列隊。
剛才趙功幾個斥候不敢上前情有可原,但是趙睿帶着三十幾人,又有火力支持,當然是有恃無恐。
「趙統制,你是真的要去?」
嚴術想到韃子近在前方,聲音都在不住的發顫,根本沒了出征時候的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是啊嚴大人,不如你與我們同去,看我怎麼將韃子打得屁滾尿流!」趙睿談笑風聲,可是卻把嚴術嚇壞了,趕緊擺着雙手。
「不,不,我不習慣騎馬,還是你們去吧!」
嚴術瞪着驚恐的雙眼,心裏想着趙睿這人指定是個瘋子,彈藥不足的情況下,怎麼對抗元軍,他們馬術精湛,要逃肯定是逃不掉的,萬一再把韃子引過來,恐怕這些人都要跟着陪葬了。嚴術嚇得雙腿發軟,又怎麼會跟着趙睿前去呢。
趙睿當即命令趙睿等人,將1200多把玩具槍拿了出來,然後駕着馬車,直接奔向了楚州城。
一千多把槍就這麼隨意的堆在地上,沒有嚴術的命令,是沒有人敢上前去拿的。
嚴術下了馬,焦躁的來回踱步,不時地眺望着楚州城的方向。
趙睿去了半天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趙睿他們大咧咧的行了二里路,竟然一點元軍的力量也沒有發現,側面也反映出了韃子現在非常的自大樂觀,根本不在乎南宋有沒有什麼援軍,若有,殺了就是!
趙睿直到行至一個小土包的後身,才遙遙望見了韃子的白色大帳。
趙睿站在車廂上,找了一隻望遠鏡觀察敵情,這支望遠鏡也是在清點中無意發現的,估計又是王老闆給贈送的禮品。
平時被丟在一旁的東西,現在可是派上了大用場,趙睿一邊觀察一邊皺着眉頭,不是因為韃子人數眾多,而是因為他們實在是太過於分散了。
韃子的主力明顯是在北門的,南邊這些韃子明顯就是起了個包圍作用,可以預警,也可以防備城裏有人逃跑。
估計500多人吧。
趙睿一邊給眾人分配者備用**,一邊想好了作戰計劃。
找了十個人兵分兩隊,讓他們先去對面城牆的兩邊位置埋伏起來,等趙睿的開槍信號,然後他們騎馬向著趙睿跑過來,就可以將這些韃子聚集在一起。
到時候剩下的20人就可以隨意的傾瀉彈藥了,保准讓韃子們爽上天。
趙睿那邊要準備一段時間,遲遲沒有動靜,嚴術那邊可是越發沉不住氣了!
「嚴大人,我提議給將士們發槍,讓我們一起去給趙統制一臂之力!」方鴻斌有些焦急,上前催促着嚴術。
「去你的,還嫌不夠亂啊!滾一邊去!」
嚴術又徘徊一陣,糾集了全體將士,要講話。
眾人心裏都是一熱,戰鬥要開始了!就連方鴻斌心裏也是高興,待會就可以去給趙統制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