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向我開炮
劉正嘴巴一歪，心說你也好意思說我，你的兵力也損失不少，可有半分進展了？
但是大敵當前，劉正無心說閑話，再說阿狸海牙是元朝大將，根本也不可能聽自己瞎白話，便義正詞嚴的說道：「大帥，目前是趙睿的軍隊前來支援樊城，令我們元軍大受損失，我看不如我們放棄樊城，退守到襄陽。樊城只是子城，襄陽才是關鍵，我們沒必要在這裏白白損失了兵力，卻沒有絲毫進展！」
這是劉正站在元軍角度上說的一番話，可是在阿狸海牙的耳中更是臭不可聞。
「混賬！已經死傷了這麼多，再退豈不是前功盡棄！你這個投降的懦夫，要去襄陽你儘管去，等我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你就等死吧！」
「投降的懦夫」不可謂言之不重，劉正聽了頓時拉下臉來，本來叛逃南宋自己心裏就有些疙疙瘩瘩的，還真是容不得別人這樣說着。
生或死，又於我和干？
阿狸海牙說了心裏也有些後悔，知道劉正深受博爾金的重用，這番話說的實在是有些誅心了，但是蒙古人豪邁的性格，說了也就說了，反正也沒說錯不是，於是阿狸海牙不再言語，只是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邊。
「既然如此，還請大帥多費心了，我帶人到襄陽駐守，免得宋人趁火打劫！」
劉正雖然面上不好看，但是口中半點不快的意思也沒有流露出來，這讓阿狸海牙獨自呆愣了好久。
等到劉正真的帶人走了，阿狸海牙才回過神來，心說着劉正果真是個懦夫，看來擊敗樊城的任務還是要自己帶人完成的。
「所有將士聽令！給我攻入樊城，殺無赦！」
阿狸海牙也是動了殺心，此前自己有個表弟就是死在了攻城戰之中，而且樊城的守衛無所不用其極。
什麼人糞馬尿的，都往城下扔，甚至有時候伴有熱油的侵襲，讓元軍攻城的人防不勝防，還好後來到了新式的回回炮，情況才有所改觀，元軍終於不用去爬牆頭了，而是直接把城牆轟塌完事。
趙睿這邊已經小有進展，不少的元軍已經死傷在自己隊伍的弓箭之下，現在唯有趙睿還有一梭子子彈，就是留着關鍵的時候可以用上。
趙睿每次彈不虛發，卻總能用在關鍵的地方，打的元軍也是叫苦不迭，現在趙睿的隊伍弓箭一點也不弱於元人，將那些上前攻擊的元軍射倒了不少。
看着宋人用劍，十來個元軍的神射手按耐不住了，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班門弄斧一般。
於是他們玩弓射箭的，還真是射死了幾十個將士，看見自己的士兵被殺，趙睿怒目圓瞪，直接將槍口瞄向了另一側的弓箭手。
「突突突……」
接連的點發，就將那些所謂的神射手們各個洞穿眉心倒下了。
趙睿的精準，引來了隊伍中的一陣歡呼聲。
但是趙睿並沒有什麼興奮的感覺，因為元人這會似乎比剛才還要多，又在像波浪一般的湧入城內，一波接着一波連綿不絕。
趙睿這個時候已經看到了有些宋軍守衛開始出現了疲態，估計支撐不住多長時間了，而現在僅僅是靠着趙睿的火槍兵兼弓箭手來退敵。
可是弓箭的射擊也是有個限度的，即便是手指上有保護，但是人的臂力是有限的，很快自己的將士們將會再也拉不滿弓。
到那個時候彈盡糧絕，趙睿就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現在的希望可能都在趙功身上了，希望他趕緊了擊退元軍，好帶着火槍兵入城，到時候才能解決趙睿目前的困境。
趙睿此前還真沒想到這一戰會打的如此艱難，從早晨開始到現在，一直廝殺着沒有停下，即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好在這時，炮聲又起，「轟轟轟……」劇烈的爆炸就響在趙睿的側前方，估計又是炸死了不少元軍吧。
趙睿想的一點沒錯，在阿狸海牙的盲目進攻下，又遭到了劉正所經受的同樣的待遇。
炮火覆蓋！
將他那些守着內城缺口的韃子兵炸死了無數，阿狸海牙恨得簡直要把牙齒咬碎，但是他偏偏看不到火炮在哪裏。
此時遠處的槍身變得稀疏，應該是趙功在這個時候解決了上前伏擊的元軍，趙睿站在最高處，接連舞動着手臂發出信號。
也不知趙功能不能看見，趙睿現在很需要火槍兵的強力支援。
可是趙功這會正在忙着殺敵，根本沒有在注視戰局，倒是迫擊炮陣營的熊二看了個清楚。
本來他就是想着看看哪裏人多，再進行打擊，可是意外的發現了趙睿的手勢，這個手勢的意思就是尋求幫助，這個是看不錯的。
熊二默默放下望遠鏡，對着其他幾位將領，剛要開口，又閉上，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熊二，有事你快說啊！你可把俺急死了！」熊大莫名其面，想着趙睿還在樊城之中，也是很着急，便催促着問道。
「恩……俺看到了王爺的手勢信號，看他的意思，是讓咱們向他開炮！」
「向他開炮？」
眾人異口同聲的複述了一遍，都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趙睿他就是抵擋不住，也不至於犧牲在樊城啊！那他們這些人以後怎麼辦？
「熊二，你是不是看錯了？」方鴻斌疑惑的問道。
「不會錯，我比劃你們看看！」
熊二說罷，按照趙睿比劃的手勢，完完全全的演示了一番。
眾人一看沒錯啊，這個手勢兩個意思，一個就是求援，另一個就是指示他所處的位置。
在炮兵的理解中，真的是「向我開炮」，這樣的意思……
「那也不能向著王爺開炮啊，他是不是讓咱們在他附近開炮？」熊三沉吟片刻如此說着。
眾人一聽皆是點頭，目前也只有這個解釋能夠行得通了。
但是在王爺周圍射擊，又不會傷到王爺，這個活只有熊二能做了，他們之前的火力覆蓋完全派不上用場，萬一稍稍有些偏差的話，對於趙睿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所以眾人商議之後決定，其他人開始瞄準大部隊射擊，唯有熊二自己用一門迫擊炮，對趙睿進行精準的炮火支援。
這樣一來倒是把熊二難住了，雖然角度方向調好了，可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敢開炮。
「快點啊，熊二，王爺現在正等著呢！」
「唉，壓力太大了，萬一俺有點偏差，豈不是要把王爺炸死了？」
三人聽了熊二的話面面相窺，表示理解，但是趙睿既然發出信號，就說明肯定這個任務有絕對的必要性。
而熊二現在只是被巨大的心裏壓力所影響，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為熊二加油鼓勁！
「熊二，你一定行的，王爺也是相信你，才讓你支援他的，你發炮有天賦！千萬不要被壓力擊垮了！」方鴻斌走到熊二面前說完，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
而後是熊大和熊三同時伸出了右手。
「來吧，我們兄弟的運氣都交給你！」
三個粗壯的巴掌拍到一起，熊二真的振奮起來。
「好！我就讓你們，讓王爺看看，什麼叫做精準！」
說完熊二單獨挑了一門迫擊炮，架設在他細細平整過的地面上，跳指測量，小心的挪動調整，終於完成了瞄準。
「好了！老天保佑！」
熊二拉過了一箱炮彈，隨手拿起一發放入炮管中。
「噔……」
炮彈嗖的一下飛了出去，熊二趕緊舉起望遠鏡觀察。
經過這段時間，趙睿前面的形勢更加危機起來，元軍的壓制正在不斷的縮小著包圍圈，即便是宋人守軍再拚命，現在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生不出什麼力氣了，接連的斬殺，又讓韃子的士氣高昂起來，其中已經有不少在後面的弓箭手已經開始設計了。
這次趙睿沒有什麼辦法，因為人數太多，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子彈進行攻擊。
趙睿步槍的彈藥早就用光，現在僅僅剩下手中的***還剩下幾發子彈，也只能用在極其危難的時刻。
將士們，對不住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將近二百人的減員讓趙睿心痛不已，但是戰爭就是如此殘酷，它會把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拉扯到它無盡的漩渦當中。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每一個戰爭都是靠着大量的人命堆積出來的，不論是勝負，在人口減員這個角度來說，都是輸的。
「嗖……」
聽上去好像很近的距離？這是打哪呢？
趙睿甚至覺得炮彈要從自己頭上落下的感覺，趕緊抬頭仰望天空，可是炮彈的射速極快，趙睿抬頭的功夫，這枚炮彈已經轟然落地。
「轟！」
趙睿呆了，因為這發炮彈就在距離自己側前面七八丈的距離爆炸了，要不是落在元軍的人群之中，很難說對自己會不會造成什麼損傷。
這是誰，太亂來了，難道是熊二？
趙睿做夢也想不到他發出的求援信號會被熊二接到，被他們誤認為是趙睿需要炮火援助。
「好！半點不差！」
熊二樂的快要跳起來，然後輕微的調整了一下迫擊炮的角度，又是再次發射了迫擊炮。
「轟！」
這次距離趙睿也是極近，雖然殺傷了不少元軍，但是炸起來的泥土，讓眾將士，包括趙睿都是蒙蓋了厚厚的一層。
這個時候趙功剛剛帶隊回來，見熊二一個人在放炮，不由得大為驚奇。
看見熊二又是三連發放了出去，趙功也拿起望遠鏡查看。
「天啊！熊二，你都做了什麼！」趙功看到了熊二炮彈的落點，十分詫異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