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還清債務

穿過兩條巷子，趙睿就來到了縣城大街上，大街兩旁做買賣的着實不少，這些買賣人也大多居住在縣城裏，不再務農，靠着手藝和買賣吃飯。

這些人包括自己，都叫做「城郭戶」，這是南宋城鎮化的一種體現，說明商品經濟在南宋已經得到了繁榮的發展。

當鋪是個二層小樓，之前是個旅店，後來隨着經濟的發展，再加上北地的流民的大量湧入，它又同時做起了典當，一棟小樓兩樣買賣，這在當時也是很常見的了。

當鋪掌柜陳長元這個時候站在店鋪門口，不住的看着來往行人，似乎在找什麼人一般，可是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看了一早晨的陳掌柜，也不免有些眼暈。

唉，說起來也都怪自己，上次那位趙中正賣了鏡子，自己竟然沒有問他的住址，上次送銀子的夥計也只能記得大概，現在主人家還要買更多的鏡子，這可讓自己去哪裏找啊。

而且這兩天自己也不是沒打聽過，竟然是誰也不知道趙中正是哪家的少爺，這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主人家下了三天的限令，若是再找不到，這個掌柜的位置怕也是不好做了！

陳長元心情低落，嘴巴里乾的有些發苦，轉過身子想回店裏喝口茶，熟悉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

「陳掌柜，鄙人又來叨擾了！」

陳長元不敢相信的慢慢回過頭，看見真的是趙中正來了，驚喜的他臉上的肥肉都在不住的哆嗦。

「哎呦！趙兄弟，我可把你給盼來了！」

說着話，一團肥肉就朝着趙睿迎面撲來。

「不敢當，不敢當！」

趙睿嚇得連忙伸手抵住陳長元肥胖的身軀，可是因為他的動力勢能太大，還是被頂的一個趔趄。

「上次的那種鏡子還有沒有了？我們主人家急需啊！」

陳長元定住了身子，急忙的問道，濺出的吐沫星子都噴到了趙睿的臉上。

哎呦我去！

趙睿趕緊用衣袖擦擦臉。

「上次那種鏡子還真是沒有了。」

「什麼！」

陳長元聽了這個消息，滿臉的絕望，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但是……我還有比上次更好的。」

趙睿指指胸口，微笑着說道。

「趙兄弟，你一次把話說完多好啊，走吧，咱們上二樓！」

陳長元撫著胸口，有些受不了這樣忽上忽下的刺激。

可是當二人坐定，趙睿拿出了所謂的更好的鏡子之後，即便是有所準備，陳長元還是被驚呆了。

這回趙睿帶來的鏡子似乎比上次更加的清晰，橢圓形的鏡面像極了婦人的鵝蛋臉，閃亮金屬的包邊裝飾，更讓整面鏡子顯得奢華與大氣。

特別是鏡面還可以隨意的轉動，更是讓陳長元有些目瞪口呆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玩著鏡子，看着各處做工嚴絲合縫，渾然天成的樣子，覺得這就是巧奪天工的藝術品一般。

「趙兄弟，美啊，太美了……」

趙睿從這邊看去，就像是陳長元在照着鏡子誇讚自己一般，心裏不禁一陣惡寒。

「這究竟是什麼金屬，竟然可以如此閃亮光澤？」

「哦，鍍鉻條而已……」

趙睿滿不在乎的態度讓陳長元有些無所適從，這樣精美的鏡子，主人若是拿去獻禮，勢必加官進爵啊，哪怕是帶到臨安城售賣，也肯定會被那些王公貴族搶購一空的！

「兩千兩如何？」

陳長元伸出兩個指頭，有些忐忑的看着趙睿。

「行，陳掌柜，拿銀子吧，我還着急回去。」

趙睿點點頭，這樣的價格也在意料之中了，雖然這面鏡子比上次帶過來的要小一些，但是做工和精美程度上則是大大的超越了。

陳長元心中一喜，趕緊安排人將店鋪里的現銀拿了出來。

「趙兄弟，今天不湊巧，現銀只有300兩，其他的用交子如何？」

「好，但是下次的話我要現銀。」

趙睿想着反正要還債，其他的交子用來家裏的吃穿用度，也算不得什麼，於是接過交子拿起了銀子就要出門。

「趙兄弟等等！」

陳長元趕緊追上來急忙說道：「我們家主人說了，想要長期收購你的鏡子，不知你那裏還有沒有了？」

「還有個十幾面吧！」

趙睿的回答讓陳長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的巧奪天工的鏡子，哪怕是只有一面也足夠震撼的了，想不到他家裏竟然有十幾面之多。

問清了趙睿的住址，陳長元答應着兩天之後，湊夠了銀子，親自上門收購。

告辭之後，趙睿帶着銀子走出店鋪。

一面鏡子2千兩，40面鏡子就是8萬兩，銀子來得太過容易，趙睿心裏不由得暗爽。

如果按照購買力來說的話，一兩銀子大概相當於現代的1000塊錢，這樣算下來，就是相當於後市的八千萬。

總算是步入了富豪的行列了，可是趙睿還在惦念著兩年之後的韃子入侵，恐怕到時候想在亂世安身立命，發展自己的勢力，這8萬兩白銀還真算不得什麼。

趙睿剛進了中院，就聽到客廳里傳出了李管事不滿的嗓音。

「趙管家，你們少爺什麼意思嘛？我好心意的等他三天，可我一來就見不到人？你還說他不是躲着我？」

老管家是趙家的同姓族親，在鎮上這麼多年了，李管事自然熟悉，可現在李管事真是有些生氣了。

本來自己和趙家的交情還算不錯，當初趙老爺子出事還是通過自己借的錢，現在倒好了，還不上不說，還讓一個後輩把自己耍的團團轉。

老管家只得在旁邊好言語勸慰著，可李管事依舊吹鬍子瞪眼。

「呵呵，李管事生什麼氣啊，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說笑間趙睿就邁入了客廳。

李管事一看趙睿回來了，直接把上次的售田合同直接拍到了桌子上。

「趙公子，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了，你直接簽了這個合同，我也好對李府有個交代，我也算是對你們趙家仁至義盡了！」

「李管事，莫要生氣，我把銀子給你便是！」

趙睿覺得李管事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當初老爺子苦難的時候，他還能幫忙借錢，這就算是極為仁義的人了。

趙睿將手中轉滿銀子的竹筐隨意的放在地上，裏面傳來銀子碰撞摩擦的聲響，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交子。

一百兩一張的交子，趙睿清點出十張放到了李管事面前，又掏出了兩個五兩重的銀錠壓在上面，李管事的臉色頓時驚訝起來。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銀子可是很值錢的，普通老百姓如果光吃飯的話，三兩銀子足夠一家三口好吃好喝一個月了，趙睿這麼短的時間直接拿出了這麼多銀子，讓李管事足夠的震撼了。

南宋商品經濟發達，不但人人都可以做生意，而且外國的古人也都紛紛來到南宋境內交易，如果短時間做了一筆大買賣的話，還真是有可能賺到那麼多的錢。

李管事凝視着趙睿，心中暗暗想到，看來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雖然老爹撒手去了，家徒四壁的，可是短時間賺到這麼大把銀子，足以證明他是個經商的天才了。

想到這裏，李管事對趙睿的印象大為改觀，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經營頭腦，日後必定是飛黃騰達啊！

「李管事，這兩錠銀子算作利息，我們趙家遇難，你施加援手，也算是我的一番謝意。」

趙睿對於有恩於自己的人，從來就不曾吝嗇，現在銀子到了，感謝的話也有了，李管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呵，趙公子言重了，我與你爹也算是老交情，只不過是拖了太長時間，我在李府也沒法交代不是？」

李管事想與趙睿交好，又在談著之前的老交情。

「我跟你爹那關係真是沒的說啊，本來我想着今天你要是差點，我就私人給你補上呢，誰知道……哈哈，趙公子真是年少有為啊！」

趙睿點點頭，雖然不能完全相信李管事的話，但是就憑着趙家當初遇難，唯獨他拿銀子幫助這一點來看，作為趙老爺子的朋友真是當之無愧了。

老管家這個時候撫著胸口，暗嘆著真是老爺夫人的保佑啊，讓少爺及時還上了錢，不然這個家真的是要一無所有了。

趙睿看着李管事，突然冒出了一個主意。

「李管事，你稍坐片刻，我還要給你一份謝禮呢！」

「哎呀，什麼謝禮，你的心意我領了……」

不顧李管事的推辭，趙睿說完就提着竹筐跑去了後院。

放置好銀子，趙睿跑進祠堂，從編織袋裏翻找出兩隻打火機，一隻塞到衣袖裏，想了想又塞進了一瓶辣椒水，這種保證安全的東西還是早一點帶在身上比較安全。

趙睿手裏拿着打火機回到了客廳。

「趙公子啊，你真是太客氣了，又給我銀子，還要給什麼禮物……」

李管事覺得趙睿對自己也算是恭敬，而且又經歷變故，怎麼好意思收禮呢。他正推辭的時候，趙睿直接按下了手中的打火機。

「啪！」

一條黃藍相間瑩瑩火苗，就這麼憑空的出現在趙睿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