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九天之上

這些，只有元寶才會知道。

葉修終於明白，眼前男人沒有說謊，他就是元寶，或者說，他曾經是元寶。

癮的手在匕首的鋒刃上撫摸：「譚戎死的過程很漫長，他喜歡說話，我便割去他的舌頭，一點，一點的割，他不珍惜自己的眼，我便挖去他的瞳，一個，一個的挖，他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只好焚了他的靈魂，讓他徹徹底底的消失。」

葉修聽着眼前男人輕描淡寫的描述着他的殘忍。

卻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你，不是元寶。」

癮忽然抬起頭，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停下笑，眸子直視着葉修的雙眼。

那狂野，野的讓人心驚膽顫。

「你知道，愛到極致，那就是瘋狂，我有多愛你，就有多瘋狂。」

癮說完，驀地站起身，從身上拿出一個葫蘆，放在了桌子上。

「我從不會對你說謊，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所以我不得不告訴你，劍鬼他已經死了。」

看見桌子上的葫蘆，葉修的心口忽然一疼。

那疼無以言表，猶如心在猛烈的抽動，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湧上心頭。

印象里的自己，即使曾經童年學藝不精，孤苦伶仃露宿山頭，或在墳冢迷路與屍骨為伴，無論再困苦的情況下，也未曾因此而流過淚。

已經忘記了眼淚是怎樣的溫熱。

縱然劍鬼曾說過，給自己提醒過他會死，可當事情真的發生。

那熟悉的葫蘆就在眼前時。

還是難以自抑的想起埋在雪中宛如雪人，賴吃賴喝還要賴住的無賴老頭兒。

還有竹林中那個醉眼朦朧，勸自己不要再抗拒心中的感情的劍鬼。

毫無疑問，是眼前男人殺了劍鬼。

「我殺了你！」

癮聽到葉修的話，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拿起了桌子上的匕首。

將匕首的柄放進了葉修的手中。

然後用右手在自己心口畫了個圓：「心在這裏，我其實也很希望，你看看它。」

匕首刺入胸口，癮動也不動。

甚至，不發一言。

平靜的接受着葉修的憤怒。

而那匕首刺入寸許，葉修手卻顫抖起來，再也無力刺入分毫。

明明身體並不疲憊，卻是一種本能的驅使，讓自己再也刺不下去。

癮低頭看着葉修抖動的手，忽然露出笑容。

那笑容，疲憊之中，透著欣慰。

「看着現在的你，我更加堅定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麼值得，現在的你還不記得，你的靈魂，不屬於你來的地方，也不屬於這裏。」

說完，癮豎起食指，指了指正上方：「是那九天之上。」

接着，癮將手握在匕首的鋒刃上：「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你，凡人的血太骯髒，就由我替你焚開回去的路。」

血自匕首的鋒刃上滴落。

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

「元寶，你瘋了，你醒一醒！」葉修一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聽着他宛如獨角戲般的訴說。

眼前男人瞳孔里的瘋狂如焰，他怎麼會是元寶。

「瘋？」

癮拔出匕首，看着葉修：「為你瘋上十年，百年，千年，萬年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