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章 依然如故（205）

「得到了神獸的力量，得到比任何人都要強大的靈威之後，我發現，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力量。

而是不帶虛情假意、真心地認同自己，以自己為傲。我不知何時開始，已經對否定自己感到疲倦了……

但是名為萇國的樂園絕不可能會承認我的，要是去到那裏，我自己的力量、名為慕容的存在，本身都會被揭穿是偽裝。

所以為了讓自己被認同，我不得不毀滅萇國……」夜刀回憶著過去悲慘的自己。

沒有靈威、沒有榮譽、沒有自信，只能一直憧憬著身邊的人。

最後，他終於否定了過去的一切，選擇了別的人生，總算獲得了「榮譽」。

過去對着他人的欽羨目光總算可以轉向自己，認同他的全部。

他的追憶，突然被一句平靜的聲音打斷了，「不過，你不曉得吧？」

夜刀將盯着房頂的視線轉了回來，意外地看見獨臂暗人充滿了深沉哀傷的眼神。

「你不曉得吧，夜刀。你的姐姐慕思有多麼地愛你，有多麼地擔心你。」

聞言，夜刀的表情再次扭曲，他不明白肖針話里的意思，「姐姐她……怎麼了？」

「雖然因為她的阻止我才一直沒說，但慕思她早就已經預知了，預知到你會毀滅萇國的未來。」

「什麼？」

倒抽了口氣的不只有夜刀，連一直目不轉晴盯着夜刀的方舟繼，也瞪大了眼睛回頭看向肖針，「那是什麼意思，肖針？」

「她說接到了神諭，預言有兩個。得到萇國的女子就能得到一切，這是一個。而另一個是……萇國的忌子在近期將毀滅萇國，造成許多傷亡。」

「怎麼可能……要是知道那樣的預言，冉榴大人絕不會將消息泄漏給夜刀的。」方舟繼不置信地說道。

肖針回答：「是啊，可是她賭上性命也要隱瞞那個預言……夜刀，慕思要我絕對不可將這個預言告訴給任何人。

她將關係到國家存亡的神諭，親自封印了起來。那是多麼沉重的罪……但就算如此，她還是選擇沉默的理由，你曉得嗎？」

「我怎會曉得？只能說她是愚蠢。」

「是啊，不過，我無法責備慕思，你更是沒有資格。」肖針的低語中沒有嘲諷也不帶挖苦，只有充滿了他風格的認真與寡默。

因此，夜刀無法回話而陷入了沉默。

看着他的側臉，肖針再度開口：「方舟繼，希望你再考慮一次，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我也知道，萇國的鐵……律是絕對的，只是……現在做這種事，還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什麼意義，只不過，這樣一切就能了結了吧。」

「就算殺了夜刀，一切也不會結束更何況我也是同罪。明知道毀滅的神諭卻還是保持沉默，也是造成萇國滅亡的原因之一。」

聽到肖針的話，方舟繼閉上了嘴。

「罪孽與業障，只能用生命來償還嗎？交到殘存者手上的，真的只有復仇嗎？」

「還真是冠冕堂皇，那些只不過是偽善罷了。」

不過，彷彿要污衊肖針的話一般，低沉的聲音響起，那不是出自方舟繼，而是倒在地上的夜刀口中。

「你們也好，姐姐也好，終究是在憐憫我，沉醉在自己的寬大里罷了，要我告訴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