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陷阱】

第八十一章:【陷阱】

「大師姐,沾花自知修為淺薄,無論容顏舉止,行事為人,胸襟氣度都不遠如你。但不知為何,若凡事皆輸於你,內心之中總有些不甘,也許沾花不過是凡間俗女,對你還是胸存妒怨,但沾花終究想試一試新學就的幻惑之術,倘若僥倖能勝得過名為師姐,實為師父的昭清宗主,想必以你的博廣胸懷,一定會認可我罷?如若失策,即便是被你破去精元,沾花也絕不言半句怨言。如此,趁你斗破心魔之際,精元大損之時,沾花便先行出手了。是勝是負,就拭目以待罷。」

心中這般一想,便將之前注入過精元之力的陣柱,依幻惑陣陣理擺開。陣柱把昭清住所團團圍住,幻惑陣開啟。

「陣已生效,但不知能否將你意志控住……唉,大師姐,你莫要怪沾花,今晚是千載難逢的絕配良機,你和五師兄同時都處於最弱的時刻,沾花若是再不出手,往後要想和你爭那個男人……恐怕只能是痴人說夢了。」

沾花提起勇氣,輕輕步入陣中,她的眼前,是自己的舍所,她穩步走到門盈之下,輕輕叩起『自家』的門扉,就像平時叩宗主的住舍的門一般。

「進來。」裏面傳來昭清的微聲細語,宗主的聲色在此時顯得異樣的低靡,這正是因為方才竭力打敗心魔之後,精元耗盡的佐證。沾花則慢慢推開門頁。

「講。」雖然昭清的元氣大傷,話音低落,但還是保持着一貫作風,言語簡練,語氣沉穩。

沾花抬步走向『自己』的榻前,對另外一個盤坐在石床上的『自己』微微笑道:「恭喜宗主挫敗心魔,修為進階。」

「你單單是為了來恭喜的么?」

沾花見宗主的反應竟還是如此冷淡,似乎幻惑陣的效力對她並無絲毫影響,因此心裏七上八下。不過,對於處在第三階金丹期的宗主而言,她若越是顯得正常穩定,中幻術后的效力也就越濃重。因為對方如果已經中了幻術,而又神智清醒,那麼她自己便不會懷疑自己的正常感官和思維,也就不容易將幻術自解。

沾花知道此時此刻應當盡量不讓宗主起疑,但又不得不試探出她到底中沒中幻術,只好說道:「大師姐,眼下你精元告急,不宜立即打坐回復元氣,當卧床就寢,一睡至天明,以免過於疲乏,反而不利。」

昭清抬眼望看了看沾花,淡然說道:「十三師妹,你什麼時候變得跟沾花那丫頭似的。」

聽了這一句,沾花心花怒放,但卻不敢有絲毫喜色表露出來。

「中了,大師姐終於中了我的幻術……」

當下,沾花輕咳一聲,學着十三師姐的語氣說道:「只是擔心大師姐的身體罷了。柳叢宗事務全仰仗大師姐操持,偶爾也該注重養身之道……」

「夠了。」昭清打斷了她,隨後用較為溫和的語氣說道:「若是無甚麼要緊的事,便回去罷。」

這本不是尋常人愛聽的一句話,但對此時的沾花而言,卻是天大的喜事。這一切看來十分順利,因為得知昭清中了幻術之後,沾花已經沒有逗留的必要,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借口脫身時,昭清又幫了她一個大忙,她便可以躬身告退了。

離開幻惑陣,沾花緊忙飛奔向山下的問柳鎮。能控制大師姐的感官和錯覺后,已經成功了大半。因為岩宕不像昭清,他不曾習練過幻術,因此一旦中招,一時之間更是無法自解。又兼他有了七八分醉意,還對沾花這個枕邊人沒有絲毫防範,只要再勸他幾口,他便爛醉如泥,倒翻在地。將他背負到幻惑陣內后,便可控制他的所有舉止和五感。他原本不過是把沾花看做昭清,但這一會他卻把昭清當做了沾花。

一切都依照她的構設順利運行,天賜良機之下,看來讓柳叢宗最強的兩名修士身中幻術,也並沒有想像中困難。

「岩宕,你就美吧,美死你……不過大師姐,沾花可就對不住了……」沾花一方面替岩宕感到欣慰,另外又替身負對昭清的罪惡感。當然,促成此舉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得到接近落楓的機會。

沾花深知以落楓的性情,即使得知心愛之人昭清和別的男人有染,他也只會將這種傷痛埋在心裏,一生一世的自己苦苦品嘗。而昭清若是事後知道與她纏綿的是岩宕,她限於身為宗主身份,自然更不會聲張。也因此,昭清會因為對落楓的負罪感而種下自身的心結,使這對相互傾慕的男女產生無形的隔閡,自始至終也難以結合。至於岩宕,既然他的好事成了,等到清醒后,他便將內心的千言萬語向昭清吐露,說不定大師姐會原諒他的莽撞之舉。如若不然,他既嘗到了夢寐以求的**一刻,也該承擔一夜歡情帶來的苦果,無論是**的懲罰,還是內心的痛楚,總之他喝得爛醉,自己也不會懷疑是被人擺佈。有他背着這個黑鍋,沾花也就可以全身而退……

「真要到落楓厭倦這裏時,屆時再想辦法隨他而去,即使一生一世得不到他的心,能伴隨他左右也未嘗不可……岩宕,你對昭清不也一樣么?」望着幻惑陣裏屋宇的紙窗里,倒映着兩個交合的身影。沾花不知是喜是憂,似乎承受這個後果的壓力又比之前更為可怕。

「接下來該讓落楓來見證這一傷心時刻,不過落楓雖外表平凡,看似修為淺薄,實則高深莫測,否則也不可一舉將柳叢宗的名號打響……要讓他相信這一切,似乎比幻惑大師姐和岩宕更為不易,究竟該不該讓他來呢?他若來了,看到屋外布下幻陣,雖然可能會以為是大師姐自己所為,但也可能懷疑是我挑撥,這樣他雖會對昭清的不忠深感失落,也會厭我一生……若是此刻暗中拆陣,大師姐必然清醒過來,在支來落楓之前,好事就到此為止,落楓也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我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落楓,若是因此而讓落楓惡我,豈不是得不償失?待到你們好事成了不爭事實,我便撤陣而去。只要大師姐心中留下糾結,落楓再怎般靠近,她內心也再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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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緣洞

「沾花,你安排的這一切,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事實。就在你撤陣離去后,落楓就出現在我的住處前,看到了他的大師姐和五師兄顛鸞倒鳳……哈哈……」昭清放聲大笑,笑得讓其他三人都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接着說道:「你想不到吧,有人特意為了彌補你計劃的不足,把落楓也卷了進來。」

「誰?到底是誰?」沾花略微抬起頭來,注視着昭清。

昭清撫摸著岩宕俊俏的臉頰,笑吟吟地道:「你說呢?」

「是……」沾花戰戰兢兢地自言自語:「是…是岩宕?」

「你總算醒悟過來了。」昭清說道:「要不然,我怎麼會先問岩宕,而不問你呢?」她又轉過頭,用嘴貼著岩宕的耳朵說道:「岩宕,也虧你對我這般痴情,我都捨不得把你殺……死!」說罷,她狠狠將扎入岩宕身體的鎖鐮刀一抽,岩宕哇唔一聲,傷口及嘴裏鮮血併流,已然去了半條性命。

「不錯……」岩宕忍住劇痛,言道:「在沾花佈陣之後,我便明白她意欲何為,因此將錯就錯,隨即前往鎮上,尋到飲酒的落楓,讓他在深夜子時至大師姐住所,只說大師姐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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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宕故意裝醉,讓沾花將他搬到幻陣之內。他情知今夜自己面對的是日思夜想的摯愛,是自己心中終生的歸宿。但若不是沾花設計,這一刻他想都不敢去想。但既然已經為自己準備了一個溫柔陷阱,他便痛下決心,決意要拆散落楓和昭清。讓他們各自埋下難以釋懷的情結。

「我就當醉了一場,醉了一生一世……哪怕是一覺醒來,已經命歸黃泉……落楓啊,來罷,來看看這場好戲……師兄雖然行徑卑鄙,就讓你恨我一世來償還我對你的過錯罷。即便死在大師姐手上,我岩宕也心滿意足。」

他已不知自己是酒醉還是人醉,抑或是根本未醉,只是身形不由自主地搖搖晃晃,就像往常步入沾花房舍那樣,步入幻惑陣的深處……

岩宕也不叩門,也不稟告,只硬生生闖將入去。

「怎麼和岩宕一副德性,醉成一堆爛泥。」昭清嘆道。

岩宕趔趔趄趄欺近石床,在昭清跟前立了許久。

「講。」她漠然道。

岩宕又愣立了一會,忽醉手一揮,喝斥道:「講什麼講,我受夠了你這種語氣……」說罷,便撲倒上去,將昭清壓倒在身下。

昭清並未有絲毫反抗之意,她幽幽艾艾,輕聲說道:「守了三十多年清白身子……不苦也苦……你早該……如此……」

昭清若是在她未中幻術的情況下如此說,岩宕必定心花怒放。但一想到自己只是落楓的替代品,他火熱的心又沉入了寒潭之中。

岩宕猛然醒悟過來:

「不,我岩宕已鑄成大錯,不能再這樣不能自拔,即便大師姐能原諒我,良心的譴責終將伴我一生……」

由此,他猛然起身,急忙要走。哪知昭清自后將他死死擁住:「你今晚走不脫了……」

「不,大師姐,你醒醒,我不是……我…我不是落……」

「哪怕你不是落楓,是岩宕。」她如是說道。

岩宕的自制力再度被女人擊得土崩瓦解。

**過後。

昭清又說:「不過,從今往後你就欠我一條命。」

岩宕道:「我還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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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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