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爹地太可憐了
到達戰公館，喬若溪剛進門，一個小萌團便撲了過來。
「媽咪！」戰景曜一把抱住喬若溪的腿，仰起的小臉滿是急切，「管家伯伯說你去醫院了，媽咪你哪裏不舒服？」
稚嫩可愛的嗓音，瞬間衝散心底盤旋的陰霾。
喬若溪不自覺地漾起笑意，沒先糾正稱呼，而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聲說：「我沒事，謝謝景曜關心。」
小傢伙的眼睛卻很尖，一眼看見她手腕上纏着的紗布，驚呼一聲：「媽咪你受傷啦？」
喬若溪怕嚇到他，連忙收回手，解釋道：「阿姨只是不小心划傷了手。」
「有爹地在，怎麼能讓媽咪受傷呢！」戰景曜板起小臉，扭頭看向戰南珏，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爹地你這樣會被媽咪趕下床的。」
喬若溪瞬間臉紅。
現在小朋友的腦迴路都這麼複雜嗎？
她沒敢去看自家小叔的臉色，蹲下身平視小萌娃，耐心地糾正：「景曜乖，以後要叫我喬阿姨哦。」
小萌娃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爹地還沒把喬阿姨變成媽咪嗎？」
想起之前的烏龍，喬若溪臉上一熱，正不知說什麼好，身後傳來男人冰冷威嚴的聲音：「戰景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時間你應該在上射擊課。」
小萌娃鼓起腮幫子：「程叔叔今天要去相親，沒時間給我上課。」
說完更加憂愁了，「連程叔叔都知道去相親了，爹地你居然還沒有把媽咪拿下。」
戰南珏眉頭一肅，「戰景曜——」
「好吧好吧。」小萌娃善解人意地擺擺手，「我不打擾你們培養感情，媽咪晚上見，爹地加油哦。」
邁著小短腿離開的同時，又自言自語地嘆了口氣，「哎，爹地太可憐了。」
喬若溪一時無言。
這大概是她人生第一次聽到有人將『可憐』這種詞，用在戰南珏身上。
過了幾秒，她站起身，「小叔……」
「這段時間，你先住在戰公館。」
戰南珏同時開口，霸道十足，不容拒絕。
好在喬若溪也並不打算拒絕，她現在無處可去，從前那個家，現在想起都噁心。
於是她順從地點頭：「麻煩小叔了。」
戰南珏皺了皺眉，刻意忽視掉這個令他不喜的稱呼，徑直說道：「管家說景曜重新給你準備了房間，二樓左起第二間，你去休息會兒。有事吩咐傭人，或者直接來找我。」
男人嗓音低沉平緩，無端讓人覺得安心。
喬若溪身體的確疲憊極了，也不再強撐，便上樓休息。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原本對小萌娃七分的喜歡，瞬間上升到十二分。
這麼貼心可愛的小天使，怎麼就不是自己的呢？陷入夢鄉的前一刻，她忍不住這樣想道。
……
再醒來時，已是暮色沉沉。
喬若溪睜開眼，一時還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直到床邊突然鑽出來一個小腦袋，萌噠噠地開口：「媽咪，你終於醒了。」
她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景曜？」
小萌娃連連點頭，「爹地說你再不醒，就要讓蘇三叔叔過來了。」
說着伸手比劃了個針筒的形狀，解釋道：「蘇三叔叔是醫生，會打針的那種。我怕媽咪疼，所以等你醒過來。」
小傢伙邀功的模樣太過可愛，喬若溪失笑，眉眼彎彎地誇獎道：「景曜真好。」
「媽咪也很好。」戰景曜想了想，又繼續推銷：「其實爹地除了在媽咪面前很笨，其他時候也很好。程叔叔說，整個北城的人都要聽爹地的話。媽咪如果嫁給爹地，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敢說戰南珏笨的人……
喬若溪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景曜忘記了嗎？要叫我喬阿姨的。」
「好吧，喬阿姨。」戰景曜從善如流地改口，」不過我讓爹地努力加油，很快你就會變成媽咪啦。」
喬若溪搖頭，「但是阿姨已經結婚了。」
戰景曜頓時瞪大了眼，「你明明這麼年輕！」
怎麼會有這麼招人喜歡的小糰子！喬若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不知怎麼又回想起剛才，她竟夢見自己真的生過一個孩子，而且跟眼前的小包子長得一模一樣。
可惜……
喬若溪唇畔笑意微斂。
這輩子，她恐怕沒機會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五年的荒唐婚姻，已經將她對感情的所有憧憬消磨殆盡。等還清對傅衡逸的虧欠，大約就是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徹底終結的時候。
餘生，寧願孤身一人。
簡單洗漱過後，喬若溪牽着小包子的手下樓。
餐桌前，傭人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戰南珏坐在主位，垂眸看着手上的文件。
喬若溪牽着戰景曜走過去時，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戰南珏聽到動靜抬頭，隨手將文件遞給傭人，眸光自兩人身上掃過，最終又落在喬若溪身上，「明天我讓人重新給你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不用麻煩了。」喬若溪下意識地拒絕。
男人擰了擰眉，薄唇吐出兩個字：「聽話。」
喬若溪驀然瞪大眼，幾乎懷疑自己是幻聽。這時，小包子鬆開她的手小跑到男人面前，皺着小臉問道：「我想讓喬阿姨做我媽咪，可喬阿姨說她已經結婚了。爹地，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喬若溪大窘，「景曜！」
又連忙向戰南珏解釋，「童言無忌，小叔你別當真……」
「沒關係。」男人漫不經心地開口，喬若溪提起的心剛放下，就聽他繼續說道：「你喬阿姨很快就要離婚了。」
戰景曜頓時眼前一亮，「真的？」
喬若溪：「……」
「小叔？」她驚疑地看向戰南珏，一時捉摸不清他的意思。
「兩個交換條件之一。」戰南珏好心提醒，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或者你想反悔？」
「當然不是！」喬若溪連忙搖頭，這是傅氏起死回生唯一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棄。只是，她悄悄瞄向自家小叔，他就不怕景曜誤會嗎？
男人卻神色如常，「那就好。」
說完便不再言語，以目光示意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