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想做我嫂子嗎
顧心愣了一下，隨即為劉復體貼的建議而彎起唇角，「那就多謝劉二哥了，拜託你啦。」
「別客氣。」
劉復看到顧心的笑，忍不住心情好起來，又叮囑了顧心幾句，便告辭回前院。
他起這麼早過來，就是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連自己母親也不想告訴，看天更亮些，鄉鄰們都要起來了，就離開。
這是怕人說顧心一家的閑話。
畢竟他是男的，多接觸顧心娘仨不方便。
顧心送走他，人也清醒了，洗把臉換了衣裳，就去李郎中家裏抓藥。
李郎中還沒有回家，他老伴兒接過藥方問：「這是誰給你開的方子啊？」
「是以前的老藥方，您幫忙先抓兩副，等李郎中爺爺回來了之後，我再請他過去瞧一瞧我娘。」
李郎中老伴兒就抓了葯。
顧心道了謝，拿回去就給何翡翠煎藥。
何翡翠醒來之後忍不住就哭了，「……娘只會拖累你們，這還剩著一堆綉活沒做完呢，我又起不來了。」
她頭暈，哭了一會更暈。
顧心一邊扇爐子熬藥一邊說：「你好好養著，綉活不急，金大娘她們針線活也挺好的，先湊合著做吧。」
靈兒道，「娘你要是老哭，更不容易好了，我閑着呢，你教我啊！」
這丫頭機靈，拿了針線跟何翡翠絮叨起來，果然轉移了何翡翠注意。母女倆並排靠在草甸子上，一個教一個學，安頓下來。
顧心煎著葯，同時做早飯，又洗乾淨昨天沾血的衣服，忙活了一早晨，等飯後喂何翡翠吃了葯，蓋房的工人們來上工了。
顧心到前院跟劉大娘交代一番，今天不進城賣快餐，得照顧何翡翠。
劉大娘來探望何翡翠，拍胸脯道，「最近我那外甥女跟着你學針線，進步了不少呢，你放心，讓她多干點活，頂你的工就是了。」
何翡翠再三道謝，「馮珍兒手巧，她幹活我放心，就是要累着她了。」
「嗨，年輕人累點怕什麼。」
劉大娘的外甥女馮珍兒比顧心小一歲，是村裏有名的手巧姑娘，平日綉個鞋面啊帕子啊都是備受好評，很多婦人頂喜歡找她一起做針線，就為了學她繡的花樣和針法。
顧心這邊需要綉娘時，劉大娘就首先找來了她，反正她在家也是閑着，來這邊賺點零花錢還能幫襯家用。
她來了之後，做活速度雖然不是最快，但針腳的精緻程度是幫工裏面最好的，而且什麼新花樣都是一學就會，幫了何翡翠不少。
今日聽說要替何翡翠多做點，馮珍兒立刻答應下來，並主動去探望了何翡翠，讓她放寬心養著。
「何姨的手藝我比不上，但我會努力模仿您的針腳，盡量不讓人看出區別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我隨時來問您。」
馮珍兒說話慢條斯理，文文靜靜的，跟村裏大多姑娘都不一樣，倒像是城裏的閨女。
她長得也清秀，皮膚白嫩，笑起來很溫柔。
何翡翠挺喜歡她，平日指點她不少，今天更是說了許多刺繡的門道，誠心相教。
最後說累了，撐不住才躺下。
馮珍兒出了窩棚，回前院的路上對顧心說，「你今天不去城裏了嗎，其實你可以放心去，綉活這邊我盯着大家幹活就是，不會誤了交工期的，給何姨煎藥我們幾個人也可以輪番照看爐火。」
很是體貼的提議。
顧心卻不放心家裏，怕那宋公子去而復返，總要盯上一兩天，人家徹底沒了動靜才放心。
而且還想看看李郎中的診斷，怕耽誤何翡翠的傷。
於是婉拒了。
「謝謝珍兒，這些天恐怕要辛苦你。等忙過這段，我會給你多算些工錢的。」
馮珍兒笑着說，「心姐姐，你也太見外了，多算什麼工錢呀，你算了我也不會收。」
又道：「說實話，我們雖然同住一個村，年紀差不多，但從小我娘管我嚴，不許我出去亂跑亂玩的，所以我一直跟你都不熟。這次有機會親近你，我很高興，我喜歡你這麼能幹，很願意跟你做活。以後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樣厲害，那才是燒高香了呢！」
顧心謙虛說：「我有什麼厲害的，哪像你們飛針走線手指靈活，我針線很笨。」
「可是你能撐起家業啊。」馮珍兒看看左右無人，笑着低聲告訴顧心，「我聽見大姨跟我娘私下念叨，誇你厲害，想討你做她的兒媳婦呢。」
她眼睛裏難得露了幾絲促狹，與平日文靜的模樣迥異。
一副女孩子分享秘密的神秘微笑。
「你大姨……」顧心一愣。
馮珍兒的大姨就是劉大娘，顧心沒想到，劉大娘會有這樣的心思。
可能嗎？
劉復可是要讀書考科舉的，以後說不定能做官呢，劉大娘會給他找個賣飯的村姑當媳婦？
顧心不信。
「是真的呢，我大姨不只念叨一次了。」馮珍兒低聲問，「怎樣，我二表哥不錯吧，你想不想做我嫂子？你要是同意，我幫你撮合他。」
「劉大娘讓你來問我的意思嗎？」顧心不由凝眉思索。
若是不答應，會不會影響兩家關係？
「……那倒不是。」馮珍兒臉紅了一下，「我就是喜歡你，所以隨口問一問。你皺眉……不高興了嗎？」
「沒有。」
「真沒有？我不是故意冒犯你……我娘管我嚴，我有時候不知道怎麼和人打交道。」馮珍兒一臉忐忑地望着顧心，「我多嘴了是不是？」
顧心沒想到她這麼膽小。
拍拍她肩膀，舒展開眉頭露個笑，「想多了！我有點驚訝而已。我可還沒打算談婚論嫁呢，好了，你快去幹活吧！」
馮珍兒再三確認顧心沒生氣，才小心翼翼地走了。
顧心隨即也就將此事拋在腦後，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操持家業。
兒女情長，顧不上，也沒興趣。
耽誤一天快餐生意，她索性來解決問題。
找村裏一個開了蒙的孩子代筆，她口述，給成衣店老闆娘米嫂寫了封信。
孩子字還沒練好，歪歪扭扭的，顧心也沒在意，給了孩子幾個銅板，回頭就把信交給段老頭帶進城去了。
今天正好是趕集日，段老頭本就出車，也沒跟顧心收錢。
米嫂中午時分接到了信。
看完信，撇撇嘴，「字也太丑了！」
回頭招呼夥計，「去找二老爺的人問問，南門那邊誰管收錢的？就說那新來的飄香快餐是我親戚開的，讓他們眼睛擦亮點，別昏頭昏腦上去找麻煩！」
顧心的信，是請米嫂幫她擺平十倍佔地費的事。
她相信米嫂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