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就是很願意
陳秀芝聽見門響,從廚房探出頭。
「回來了?」
趙生生的手把包扔到鞋柜上面,彎著腰換鞋:「不說不讓你給我熱飯了。」
「我看着時間差不多,就熱一下,反正也沒睡。」
誰熱個飯,誰洗個衣服,這都不算事。
「對了,江寧敘給你帶的酸菜。」
陳秀芝整個人從廚房走了出來,腰上還系著圍裙呢:「小江給我帶的酸菜?」
「說是你的留着賣,他廠里有很多,給你拿了一桶。」
陳秀芝眼睛動了動,偷偷偷看了女兒一眼,你說這小子怎麼就這麼貼心呢。
東西不值錢,看重的是心意。
「你和他要的?」
陳秀芝瞪大眼珠子:「我沒和他要。」
她又不是吃不起酸菜,不過她家的酸菜確實都賣了,重新積的,吃是得等兩天,但有的吃呀。
「他倒是會討你喜歡。」
生生拿過來自己的包,順手拎過來那桶,直接送到廚房,剛到門口就被陳秀芝接了過來。
「你撒手。」
生生這身板不行,萬一閃了腰怎麼辦。
「我給拎進去。」
「不用,你撒手。」
陳秀芝不讓趙生生拎,自己接過來拎進去,放在一邊。
「他公司積這麼多酸菜做什麼?」
裝修公司還供飯嗎?
她去過江寧敘的公司幾次,可沒瞧見裏面準備飯什麼的。
「你改天問問他。」
生生進了房間,扔了一句話給自己媽。
大衣隨意扔到床上,想想江寧敘這人,搖搖頭,討人喜歡是嗎?
那她呢?
她是不是也討人喜歡?
手機響。
去翻包,拿出來手機,一看號碼。
垂下視線,接起來手機。
「到家了?」
「嗯。」
「酸菜給阿姨了?」
「嗯。」
「你跟阿姨說,她要吃的話就打電話給我,隨叫隨到。」
趙生生:「嗯。」
陳秀芝把飯菜都給熱好了,想來房間喊生生,走到門口發現女兒好像在對暗號,嗯嗯嗯的,嗯什麼呢?
「你和誰打電話呢?就聽見你嗯了。」
生生將電話隨手放到書柜上,屋子裏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貼身絨衣,顯得身形很好,迎向陳秀芝的目光:「一個朋友。」
「飯菜都熱好了,出來吃吧。」
說完轉身踩着拖鞋就去了客廳,熱好的飯菜都在桌子上放着呢。
「做了什麼?」
她媽今天怎麼這樣主動給熱飯呢,做什麼好吃的了。
「我晚上烙了餡餅,大蘿蔔餡的,裏面就放了點蝦皮,吃了也不會胖的。」
生生跟着走了出來,坐到桌上。
「嗯,我吃一個。」
陳秀芝推推眼前的盤子:「吃倆吧,我就給你熱兩,油也放的不多,不會胖。」
一共才熱兩個,就吃一個啊。
「我晚上吃了一碗米粉,不太餓,就吃一個就好了。」
「行,剩下的我明天一早給你現烙。」
原本想着她都吃完了,不剩,明天一早給她做新鮮的。
「你吃過了呀?」生生看自己媽問。
「吃過了,這都幾點了,我不能等你。」
生生回來的晚,吃的也晚,她乾的都是體力活,一頓不吃餓得慌。
「要不再吃一個?」
陳秀芝猶豫幾秒,她是真不餓,可不吃吧,生生這剩了一個明天還得熱,你說餡餅這個東西怎麼熱兩次?那豈不是越來越難吃。
「行吧,我吃一個。」
趙生生將餡餅分給陳秀芝一個,自己低着頭吃。
她媽的手藝很好,哪怕做的是全素的餡餅,味道也好吃,不是太晚她至少能吃三。
「小江,你怎麼考慮的?」
趙生生沒吭聲。
陳秀芝等了兩三分鐘,女兒還是沒動靜,她想知道答案啊,就得往下問。
「你和媽說說被?別有壓力,咱們就閑聊,你和媽講講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生生一直吃完了碗裏的餡餅,才抬頭看自己媽。
「聊什麼呀?」
「就聊你心裏想法,你怎麼想的,對小江什麼態度啊?你覺得他好不好?能不能接受?」
趙生生不吭聲。
陳秀芝:「……」
「那媽換個說法,你不能接受江寧敘是因為媽說過的話嗎?」
想來想去,好像問題就出在這裏。
她當年啊,確實就是那樣想的,但實際情況就得按照實際情況走。
「你不覺得我和他的關係有點尷尬嗎?」
陳秀芝:「這事兒也分怎麼說,到底不是太親近的關係,那看上了就看上了被,還合計什麼尷尬不尷尬的,主要的是你怎麼想,你和媽媽講講,願意嗎?」
勉強的話那就算了,不勉強的話,那還是發展發展吧。
「我……」
陳秀芝豎起來耳朵聽,什麼?
要說什麼?
「我先回去睡覺了。」
陳秀芝胳膊沒撐住,摔在了桌子上。
這個臭小孩,你鬧你媽呢?
「先說清楚被?」
「以後再說。」
「說清楚吧?」陳秀芝張望着。
你回來啊,把話講完了,行不行就幾個字,還吊人胃口。
「改天吧。」
趙生生帶上房門。
「你不洗臉了啊?這就睡了啊?」
「嗯,一會洗。」
「生生啊。」陳秀芝走到趙生生的門口,伸手敲了敲門卻沒推門,母女倆隔着一道門,陳秀芝的手扶著門扶手,說:「媽媽和你講這些,也不是為了給你壓力,你自己想好就行,別有壓力。」
她希望趙生生接納江寧敘,但又不希望因為自己施壓,生生勉強接受,矛盾嗎?
可能吧。
「媽媽晚安。」
趙生生的聲音從門裏傳出來。
陳秀芝回了房間,過了一會就睡著了。
說清楚啊?
沒辦法說清楚,她自己現在都不太清楚。
……
江寧敘去了寧遠,車燈打進去,閃了幾下,工廠的閘門緩緩拉開。
屋子裏走出來一個人。
「過來了。」
「嗯,路上耽誤點時間。」
軍招眼皮子都懶得抬,垂著:「公司有什麼急事?」
人都過來一趟了,帶走一桶酸菜,有事情找他,結果他沒人影子了。
「不是公司的事情,進去說。」
軍招懶洋洋上了車,往後面一靠。
兩個人又進了展廳,折騰了好一會,江寧敘一個小時以後才從展廳離開,軍招依舊披着他的那件破大衣,緩緩往門口保安室走,江寧敘的車從他眼前離開,他按了一下喇叭。
軍招懶洋洋伸了伸手,走了幾步上了台階,就進去了。江寧敘開了一會,降了車窗,讓外面的風吹進來。
吹到臉上。
軍招就不是個好打聽的人,如果他要問,江寧敘想也許自己會忍不住說。
有一種喜悅很想和最親近的朋友分享。
快樂來的有點突然。
一夜過後-
生生拿着車鑰匙下樓,今天穿了一雙有點高的靴子,走了幾步覺得不太對勁,又試着下了兩層台階。
從樓門洞走出來,推開門就瞧見了外面的那輛車。
江寧敘推車門下車。
「我送你?」
「晚上下班的時間不太好打車。」
她如果不開車去,晚上回來打車可能就不好打。
江寧敘:「我送你去,我接你回來。」
他下車去給她開副駕駛的車門,生生停頓了兩秒,江寧敘心裏有點糾結,不是馬上上車?
還有沒考慮好的嗎?
他可不希望有了。
趙生生坐了進去。
「謝謝。」
江寧敘擰著的眉頭漸漸放鬆了下來。
「和我不用說謝,應該的。」
趙生生笑,她就覺得社會很能磨練人,這話像是江寧敘能講出口的?
「那就不謝了。」
你說不用謝,那她就真的不謝了,不客氣了。
「不用謝,有事情喊我,我馬上到,做什麼都行,你家要是缺什麼扛東西的你就喊我,扛完我就走。」
生生別開臉,看着車窗外。
車窗上印着她的笑臉,眼睛笑眯眯的。
「不能見人啊?」
「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嘛。」
成了?
成了!
但為什麼突然成了,他不敢問啊。
這一問,萬一她變卦了呢。
「我媽說你跑到我家給我刷牛仔褲,給人洗衣服有癮啊?」
江寧敘臉上的笑容兜都兜不住,如果不是眼前還坐着一個人,恐怕嘴會扯到耳丫子後面去:「給你洗有癮,你下次有什麼牛仔褲牛仔服,洗得動洗不動的,你就喊我,不好意思你就打包送到我公司去,我都給你解決。」
開玩笑,洗件衣服算什麼。
這叫強勢佔有。
給你趙生生刷了牛仔褲,就等於對大家宣佈了,趙生生是我的,誰都不能搶,搶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