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5章 無與倫比（159）

面對眼前難以置信的光景，今朝呆站在原地。

「這就是幽雷嗎……」

虞煊解釋道：「不，幽雷是指該年的第一場雨。

因為這附近都是岩地，沒辦法吸收水分，所以像這種乾涸的山谷馬上會變成濁流。」

今朝邊聽着虞煊的說明，邊望着黑色的濁流。

「這實在太令人無法相信……沙漠居然會有洪……水。」

說出這句話的今朝，心中同時有着驚訝、敬畏，以及不可思議的感動。

不久雨逐漸變小，烏雲也一下子就散去，滿天的繁星重新高掛在天，四周也再度明亮起來。

「水居然……」

今朝說到一半就失去言語，谷底那些高漲的溪水，現在已經只剩下一點點。

「幽雷所帶來的水量本來就很少，但那少量的水在乾涸的山谷可是會要人命的。

降下幽雷之後，沙漠正式進入雨季，每年可是都會有人因為這種大水而死。」

在兩人談話的同時，周圍已經回復之前的光景。

像是打翻了珠寶箱般，在漆黑中閃爍的繁星。

谷底說不定尚有一些水還沒退去，但從兩人所在之處已無法確認，也沒再聽見任何動靜。

雖然這一切會讓人誤以為是在作夢，不過衣服及頭髮依然是濕透的。

宛如有一陣風吹過，今朝突然感覺到很冷，她的身體開始發抖，「那，為什麼我們剛才要走谷底呢？」

虞煊已經預測到會下雨，也明明十分清楚身處谷底的危險……

「不走乾涸的山谷，在夜間的沙漠根本無法前進。」

「啥？」

「乾涸的山谷是沙漠裏極少數的路標，只要跟着走再來就會進入礫漠，接着會進到沙漠，之後就會到達鐵城。」

說實話，他說的事情今朝連一半都沒辦法理解。

但今朝了解到一件事，這片乍看只是廣大荒土的沙漠，在虞煊的腦中確實存在着地圖。

就算知道乾涸的山谷有其危險性，也不能摸黑冒然前進，如果這樣做，不出三天真的會成為禿鷹的食物。

也就是說，不管怎麼小心前進，沙漠之旅還是伴隨着高度的危險。

然而，此時今朝身體不斷發抖，不只是因為恐怖，她感到被雨淋濕的身體是冰的，可是頭卻在發燙。

「幽雷是浦語嗎？」

今朝為了轉移注意力而詢問，虞煊搖搖頭。

「不，這字是藉由東方商旅傳進來。應該是那邊的沙漠也有一樣的現象吧，意思好像是射手。」

「射手……」今朝並不清楚東跟南的沙漠有何不同。

不過這個誕生於東方的字，她覺得用得很絕妙，那種雨勢確實就像是弓箭從天空射下來一樣。

「浦語，我半句都說不出來。」

他這句脫口而出的話語，衝擊了今朝的內心。

虞煊是用什麼樣的心境說出現在這句話呢？

——夏將為浦帶來和平及理智。

今朝想起前幾天他說出來的這句話，內心動搖著。

那時，虞煊因為自嘲及屈辱的情緒而激動。

可是現在不同，孱弱的聲音聽起來很令人不安，更散發出深沉的憂傷。

不管他內心怎麼拒絕，終究還是得臣服於強大的力量之下。

——我才不會輕易屈服！

還能夠這樣想的時候，狀況一定還不是最糟。

一開始，今朝也是這麼想。

不管是當長孫延硬要她踏上馬車、離開夏國都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