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2章 形影相顧（167）

很巧的是，這輛遊覽車除了今朝以外，似乎沒有其他學生參與過那次的試聽。

眾人天真地起鬨，期待邢衍唱歌。

今朝還來不及阻止，前奏就已經開始了……

那就像地府之門開啟的聲音，刑衍用抖音引吭高歌，黑暗世界的旋律，霎時盤踞遊覽車內。

第一個昏厥的人，是早就因為粑意，而失去精神餘裕的姜祈。

但要不了多少時間，今朝也將尾隨他而去。

後來，姜祈這麼敘述：極其五音不全的歌聲，將我的意識帶到遙遠的世界，讓我忘卻便意。

雖然那也造成睡夢中……的巨大風險，但總之，這回是邢衍的歌聲拯救了他。

-

今朝呼了口氣，好險好險……要是司機沒戴耳塞，就要釀成大禍了。

之後秦水訓話，警告刑衍不準再拿麥克風。

今朝看着沮喪的刑衍，雖然也覺得何必講得那麼絕，但秦水說的沒錯，所以無可奈何。

刑衍那種歌聲，她實在沒辦法幫他說話。

不過漫長旅途之所以不覺得漫長，也多虧邢衍的功勞。

天空不久出現晨色，途中為了吃早餐休息，在森海縣城的餐廳停過一次車。

之後過了一會兒，就抵達目的地了。

「總覺得這裏很冷清呢。」

「雖然我們也算鄉下人，不過跟這裏比起來算是都市了。」

今朝眺望窗外，跟姜祈討論風景。

這裏，可是被稱為「死胡同之地」。

只要沿着往北的道路前進，不管是誰都必定會抵達這裏，另一個形容是「道路絕跡處」。

與這個說法相符的寂寥景色，人車稀少，道路一側是白雪皚皚的高岩直壁。

另一側是櫛比的老朽建築或生鏽鐵皮屋，感覺不到生活的氣息。

到了這一帶，就連觀光的氣息都沒有了。

建築物另一邊不時看得到銀光粼粼的海，那就是海峽。

海鳥的黑影就在車窗旁邊，在眼前振翅飛翔。

「鳥好像還比人多啊。」

「不過你看，路邊有貼著海報，雖然褪色褪得好嚴重。」

邊境這個詞，再度在腦中翻轉。

原來如此，這裏是人煙的盡頭。

學生們北上來到這種地方了，凡是北行者，一定會抵達此地，再過去就無路可行。

一月的森海下着大雪，大得讓人懷疑這趟來是不是有點太得意忘形了。

下了遊覽車，風雪立即迎面而來，因此學生們手忙腳亂地衝進旅館。

不愧是要接待所有學生的旅館，規模相當大。

但是，總覺得氣氛寂寥，說穿了就是有點臟。

沒有半點高級感，甚至積了薄薄的灰塵。

刑衍要大家在大廳整隊，朝無人的櫃枱喊人後，從旅館深處出現了一名臉色如死屍般的男子。

學生們一齊尖叫，但男子絲毫不以為意，「啡、啡、啡」發出了笑聲。

他邊抖著瘦得像雞骨架的肩膀邊笑，實在很恐怖。

「歡迎光臨渡假旅館盡頭……啡、啡、啡。」

一點渡假的感覺，也沒有。

明明沒人要求，男子卻逕自介紹起旅館的經營理念與宗旨……

「隆冬的海峽，就如各位所見，是個蕭瑟的地方……但是有各式各樣的客人會來這裏。

他們尋求寂靜，或是尋求世界的終點，尋求盡頭的景色。

為這種感覺被逼得喘不過氣的客人提供片刻安寧與美味料理，這就是本旅館的服務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