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依然如故（107）

今朝無法勸止君無琩那乞求詛咒的心情，君無琩的感情，是屬於他自己的。

無法繼續忍受那足以令人發狂的恐懼，這種心情，誰能夠責備他呢？

不過，就算這樣，她還是難以認同。

什麼都感受不到，連活着的意義都不曉得的日子，和一直受恐懼折磨著活下去，兩方都絕對稱不上幸福。

但，既然可以選擇的道路，不僅兩條……

「我認為……既然同樣痛苦，那還是選擇可以感受到許多事物的比較好。」

聽到今朝不自覺說出的話，君無琩突然抬起頭。

「剛才碰封陛下時，我也看見了神殿的景象，雖然不是親身體驗，也還是害怕得不得了……

對陛下來說，一定比我所感覺到的還要恐怖許多吧。連我都難以忍受，更何況……可是，就算這樣……」

今朝輕呼了一口氣，要怎麼樣才能把想法好好表達出來呢？

猶豫着，今朝拚命地想找出合適的辭彙，其實是扒拉系統給個參考的台詞本。

「唔，怎麼說才好……如果擁有感情，就會感受到悲傷、寂寞、難過，也會有高興、快樂、滿足，並且會害怕那些快樂不知何時會結束。

這些都讓人眼花撩亂、無所適從……但要是拋棄了感情，什麼都感覺不到的話，總覺得那樣就會連答案都找不到了。」

「答……案？」

「如果感覺不到受傷時的疼痛，傷口就會惡化，所以痛覺是很重要的……有人這麼告訴過我。

這樣說來，我覺得感情就像心靈的痛覺一樣。明明心在悲痛地吶喊，但痛覺要是沒有了，就什麼也無法解決了不是嗎？

所以感情果然還是必要的……要是否定了它，一定不管花多少時間都無法找到出口，那不就只能一直受苦了？反正，我是這樣想的。」

君無琩沒有說話，沉默著：「……」

「人，不正是從受傷中學習、察覺、記憶，學到讓自己下次不再犯錯，也希望他人不會遭受到相同的痛苦，不是嗎？

這樣的話，什麼都感覺不到，無法刻畫記憶的心，搞不好就跟行屍走肉沒兩樣……而且，雖然每個人都會有想要逃避可怕、討厭的事的念頭。

但如果不去面對，總覺得那種逃避的想法就會越來越擴大，最後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到那時候就太遲了。我覺得……應該不可以逃避……」

「那麼，你是說，要朕繼續忍耐這種恐懼感嗎？」君無琩低聲說道。

聽到那冷冰冰的語氣，今朝才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君無琩已經從床上坐起身，不認同地瞪着她，「你是說堅持忍耐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會結束；

而一味逃避，連接受那恐懼都辦不到的朕……就是愚昧、軟弱的行屍走肉？」

「呃，那個，不是……我不是那個……」今朝正想反駁，卻被君無琩抓住了雙肩。

至今的行為舉止都很穩重的他，正用難以聯想到的粗魯動作，將今朝拉近，「你說看看啊！看着朕再說一次試試！

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不了解神殿真正恐怖之處的人，還大言不慚地說出那種話……展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表情……」

君無琩抓住今朝雙肩的力道，毫不客氣地又再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