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往事
「可是，可是，」賀繁之的腦袋開始有些恍惚，在暗罵自己不爭氣的同時，賀繁之也無計可施，只能不斷的用心理暗示的方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才十二歲。」
「在想什麼呢？」戰南鈺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賀繁之的腦門，「那時候我只當你是個和我性格相似的小朋友，是後來，我回國創業的第二年，你那時候也在讀高中。」
賀繁之嘴角的笑容溢開，彷彿完全沒有受到剛剛的影響，「具體和我說說，我之前還從來沒聽你講過。」
對上賀繁之那期待的眼神，戰南鈺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這件事其實賀繁之聽過不止一次，可現在的賀繁之卻完全不記得那些了。
「那時候你應該正在準備期末考試，所以我回國之後一直沒有見過你，那天周末，便想着順便把機場順手買的禮物帶給你，那天我剛進老宅的門，便聽到了你和戰玉兒的爭吵，我本想去幫你，結果發現這戰玉兒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幾句話便被你懟的說不出話來……」
「什麼嘛？你竟然因為我和戰玉兒吵架而喜歡我？」賀繁之不由得開始重新打量眼前的這個男人，明明自己人生中有那麼多高光時刻，可對方喜歡上自己的理由竟然是吵架？賀繁之覺得自己不能理解。
而這時候戰南鈺卻擺擺手，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其實吵架也不算是重點，是後來，戰玉兒在你母親那兒告狀，你母親聽信了戰玉兒的說法，將你訓斥了一頓，但你始終不肯道歉，態度強硬，我原本以為你性格就是那麼要強，可想到晚上準備離開的時候在後院看到了你躲在鞦韆上偷偷抹眼淚。」
「我那是因為委屈。」早年的時候和戰玉兒的對峙幾乎每天都要發生，起因過程結果大抵相似，因此賀繁之並不記得戰南鈺說的究竟是哪一次。
「我明白，」戰南鈺握住了她的手，頓了頓繼續說道，「也是那一次我才開始知道，原來你在那個家裏那麼艱難。」
「我說你怎麼忽然對我變了態度？」賀繁之忽然有了精神，她想起了諸多往事，「我記得開始的時候你總是態度冷冷的，可後來忽然有一天，你開始主動和我說話，還經常在我孤立無援的時候站在我這邊，原來是因為這樣。」
「早知道我該早點在你面前哭一哭的。」
賀繁之緊接着補充道，結果換來了戰南鈺那有些鄙視的目光。
「禮物？」沉默了片刻之後，賀繁之忽然抬起頭來，「你從機場給我帶的禮物是不是香水？」
「嗯。」
賀繁之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了一絲失落，「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回到房間之後，在桌子上發現了那瓶香水，還以為是我媽她送來補償我的，我以為她站在戰玉兒那邊是有苦衷的，本質上還是愛我的，但我沒想到，那瓶香水竟然不是她送來的。」
戰南鈺心疼地看着懷裏的人，攬着她肩膀的手稍稍收緊了些許力氣，同時吻了吻她的頭髮，低聲說道，「都過去了。」
「嗯。」
喬羽去世已經數年，賀繁之自然明白沒必要在追究這些，只是想到對方是自己的母親，她這心底總還是有些失落罷了。
靠在戰南鈺的懷裏，賀繁之仔細回味着剛剛戰南鈺的話，忽然又像是發現了什麼，先是發出了幾聲淺笑，隨即望向對方，「小叔叔，根本就不是在那個時候，而是更早對不對？」
戰南鈺有些一頭霧水地看着賀繁之，這時候賀繁之忽然像是恢復了活力，坐直身子，神采奕奕地為戰南鈺分析道，「我記得你沒有給戰玉兒準備禮物的習慣，所以緣何特意為我準備了禮物？還有，既然真的想離開，那為什麼又會出現在後院？」
戰南鈺在聽到賀繁之的話之後大為震動，自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這兩個問題，只覺得是因為撞見了喬若熙在那個家的艱難，才更加關注她的，可現在仔細回想，確實是如賀繁之所說，早在那年夏天之前，自己對喬若熙已然是不同，而那天將禮物放到賀繁之房間的時候，她並不在場，自己一直以來並沒有細想當年繞道去後院的原因，現在想來，大概也是出於對賀繁之的關心。
「原來你從來都不知道。」賀繁之看着此時戰南鈺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同時伸出手在戰南鈺的臉頰上捏了幾下。
「我倒是真的沒有想過這些問題。」戰南鈺看向賀繁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這丫頭竟然悄無聲息的闖進了我心裏，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也真是狡猾。」
「明明是你的問題，怎麼現在還怨到了我的身上，我那時候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真是比那竇娥還要冤。」賀繁之不禁為自己辯解道。
這時候，戰南鈺卻嘆了長長的一口氣，那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地在她的頭上揉了幾下，「那就勉強算作是你的無心之失吧。」
「你這人還真是不講道理，」賀繁之說着便起身，「我才不要和不講道理的人坐在一起。」
只是賀繁之的話音剛落，手腕卻被戰南鈺給緊緊的攥住，緊接着因為戰南鈺的力道，她整個人再次倒在了沙發里。
「小叔叔，我錯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察覺到戰南鈺眸中散發出的危險氣息，賀繁之立刻舉手認錯。
只是這認錯對戰南鈺來說好像沒什麼作用，正在賀繁之在盤算著接下來的說辭的時候，戰南鈺卻忽然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大步走向浴室，賀繁之預見了自己的結局，因此也只好放棄了掙扎。
接下來的時間裏，賀繁之為自己剛剛的逞強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而這代價的結果是第二天她幾乎是睡到中午才起床。
稍稍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賀繁之一睜眼，便看到了戰南鈺眼底噙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