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重刑犯
「你說清楚，是劉大娘家出事還是她親戚家出事？」
「是……是……嗨，我也沒問清楚，反正段爺爺叫你趕緊回去，我跑得快先來找你。」
杜小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說不明白。
顧心看向毯子攤的中年人，語速飛快但卻和氣地說：「我這快餐生意只是一時新鮮，賺了個先聲奪人的錢，日後被人模仿的可能性大著呢，所以您如果想做快餐，我不意外，也沒道理攔著您。今天跟您說這麼多，是真想懇請您提攜一把，要是您不肯，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也不可能為這點事翻臉。」
又笑着道：「以後您來往直水縣，只要您不嫌棄我人窮位卑，提前告訴一聲，我肯定盡到地主之誼。要是我來日有機會去往留城，也一定去您鋪子裏拜訪。」
然後顧心就說有事，飛快跟對方告辭了。
還祝對方啟程后旅途愉快。
她倒不是故作姿態，是真沒因為中年人的態度而生氣。
該做的努力她都做了，事成與否交給老天，做不成夥伴也不能做仇家嘛。買賣人最忌諱心胸狹窄到處結梁子，和氣才能生財。
沒料到，顧心這一要走，原本要談崩的中年人突然笑起來。
「好丫頭，心性不錯，有點兒意思。這樣，明天午時我們才啟程，你要是願意再來找我就是。今天就先忙你的去吧。我姓謝，你可以叫我一聲謝伯。」
顧心意外，卻也驚喜。
這是還有迴旋餘地？
莫非方才都是試探她？
「多謝您，謝伯伯！」
顧心認真行個禮道謝，然後跟着杜小富飛快離開。
這單生意明天再談了，劉大娘那邊有事，顧心不可能沒良心地撒手不管。
出了賣場上車，段老頭一溜煙趕着車去到劉大娘的親戚家，可是劉大娘已經出去了，去找她的大兒子。
路上顧心跟段老頭問清了緣故，原來不是劉大娘，還是馮家出了事。
牢裏傳來的消息，那馮珍兒進了牢房后一直就沒消停，黑天白天地吆喝着讓人家放了她，今天竟然……
撞牆尋死！
要不是隔壁牢房的犯人趕緊叫了牢頭，幾個差人進去把她按住，她恐怕真是要把自己撞死。
「聽說腦袋上撞的都是血，你劉大娘一聽就嚇得腿軟，要想辦法進去探監呢。唉，珍兒這姑娘平日沒看出來啊，脾氣這麼硬？可別真出什麼事！」段老頭連連搖頭，想不通。
顧心暗道一聲愚蠢！
進了衙門不老老實實交待情況，還這麼瞎折騰，不是讓當官的老爺們更嫌棄嗎？
這還怎麼託人把她通融出來？
本來她闖的禍就夠嗆了！
到了劉家大兒子所在的雜貨鋪，劉大娘正等在那裏，一臉焦急。
但是她也只能等，兒子劉大跟東家去託人了，人家能不能幫忙，還不知道呢。
雜貨鋪的東家在縣城頗有家資，平日和衙門裏一些人相熟，吃酒時常帶着劉大一起，這次的事，也是劉大請東家去買人的面子。
「大娘先別急，等等劉大哥這邊的消息，不成的話，我去找米嫂商量一下，看她能不能想辦法。關鍵是現在能見到馮珍兒最好，看看她到底傷成什麼樣。」顧心勸劉大娘。
不是她不肯立即去找米嫂，只因不知劉大托的是誰，有時候一件事托兩家，事情反而辦不成了！等這邊沒希望，再找米嫂出力才穩妥。
劉大娘唉聲嘆氣，說牢頭已經找郎中看過了，馮珍兒沒有生命危險，但畢竟是出了血，牢裏又不適合養傷，趕緊把人弄出來治傷養傷才放心。
但弄出來，又談何容易。
顧心陪着劉大娘等消息，這一等，就是日落西山。
劉大終於回來了，見了老娘只是搖頭：「案子是周縣令親自過問，得知珍兒牢中尋死，周縣令發了火，認為她冥頑不靈，把她轉到重刑犯的牢房去了，還派了兩個牢婆盯着，不讓再出差池，聽說明天要提審她呢！」
劉大娘急得直流眼淚。
「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就成重刑犯了！就算是她爹娘偷東西，跟她有什麼關係……」
劉大嘆氣，「現在不是偷東西的問題了，你知道她在牢裏亂喊過什麼？她說果然直水縣衙門都是一群昏官，還說——」
「說什麼，哎呀你吞吞吐吐幹嘛，快說啊！」
「……唉！珍兒說，來日石佛顯靈，真人降世，管叫所有貪官污吏都死於非命，還說要是再不放她一家出牢房，衙門裏的老爺都要被滅門。」
什麼？！
劉大娘嚇得差點背過氣去。
顧心也聽呆了。
馮珍兒是不是嫌命長！
石佛顯靈，真人降世……
就連她這個剛來不久的穿越者都知道，這是一句口號，而且是朝廷屢剿不清的民間反叛組織「石佛會」的口號。
前陣子西邊某個省府的府丞大人，和家人出門遊玩時被劫殺在山路上，石佛會的人把告示到處貼，承認人是他們殺的，是為了殺個惡貫滿盈的貪官祭旗證道。
事情傳得風風雨雨，直水縣這邊也聽說了，前幾天顧心擺攤時還聽見客人們議論呢。
什麼石佛，什麼真人，這石佛會在朝廷眼裏就是徹底的叛民亂匪。
朝廷正到處抓人呢，馮珍兒這時候湊什麼熱鬧！
「我去問一問米嫂……」顧心無奈地告別劉家母子。
可她心裏清楚，別說米嫂，就算是周縣令自己想給馮珍兒脫罪，都不可能了。
石佛會多敏感的事情，周縣令要是輕易放她走，來日就能被彈劾包庇亂匪。
估計沒罪都得給她審出罪來，才好跟上峰交待！
果然米嫂見了顧心就攤手：「要是為了你那個坐牢的同鄉，請免開尊口吧，你就算把我大卸八塊我也無能為力。」
「不為難姐，我只想請姐託人關照一下，明天若真提審馮珍兒，可別讓她受大刑，不然劉大娘能急死。」顧心說。
米嫂點頭，保證衙役那邊她能關照，就算動刑，也就做個表面功夫，不讓馮珍兒吃大苦。
兩人正在這裏商量，單輕舟突然意想不到地出現在了成衣店門口。
「顧小姐，衙門派人到村裏，把您娘親帶走了。」
顧心瞪眼，「……你可別告訴我是因為馮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