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戰友

「大妹子，你真是……太好了！聽你的，明天我多做咸口炊餅！」

拜顧心所賜，老夫妻和炊餅哥生意都比平日好。

附近還有兩三個吃食攤子，以及幾個賣雜貨的散攤，見這邊顧客多，不免都有些羨慕。

大家對顧心也更加另眼相看。

起初只覺得她是個挺能幹也挺漂亮的姑娘，看她才開攤就生意好，誰不眼熱？

後來見本要找她麻煩的混混韓京轉眼就改了性，對她畢恭畢敬很是忌憚，又暗中猜度她背後的靠山，覺得她可能不好惹。

今天呢，突然見她幫襯同行的生意，大家又忍不住暗暗佩服起來——肯照顧同行，那得多寬的心胸啊！

顧心才開攤多久，惹得周圍大傢伙兒們情緒這麼起伏，也是厲害。

等顧心食材都賣差不多，就快收攤回家的時候，老夫妻給顧心裝了一屜沒煮的餛飩，讓她帶回家吃。

顧心再三謝過。

段老頭的車還沒來，讓何翡翠和顧剛看攤，顧心去米記成衣店走了一趟。

米嫂見着顧心就笑眯眯的：「妹妹你可來了，你猜怎麼着，李少爺訂的貨我談差不多啦，星紋布從他們相熟的店裏走貨，到時候就給咱們送來，不用咱自己跑着買。算算日子，大概再過十天半個月的布匹就到了，一到咱們就開工，成不成？」

「當然成，辛苦姐了。」

顧心也是笑眯眯。

她挺喜歡米嫂這性子，要說米嫂心寬吧，並不是，為了佔便宜瞎算計的事人家也干過好幾次了，次次都有撕破臉的可能。

要說心眼小，那也不是，只要算計碰壁，轉回來人家就能握手言和，過去的不愉快一點都不帶提的。

還把自己該辦的事辦得體體統統。

顧心在米嫂身上，一度找回了上輩子跟同事撕來撕去的感覺。

當然是那種戰友型同事，而不是欠抽型。

大家各司其職，各有各的利益和立場，遇事撕逼太常見了，但撕完了，不管是你退一步還是我退一步，大家分頭把分內的事情做漂亮，頭腦清醒繼續合作就好。

下回可能還是撕，但怎麼撕都不影響項目進度。

這就是戰友。

至於那種為撕而撕，為坑人而撕，撕輸了消極怠工，業務能力還是渣的同事……

那不是戰友，連同事都算不上，顧心只拿他們當墊腳石。

遇見一個收拾一個，踩着他們殺出一條血路。

顧心主動提起人工：「為了趕這批貨，我會多雇傭一些人做活，趁著這半個月磨合練手，等布料一到，新人也能派上用場，絕不耽誤工期。等交完貨，李少爺那邊興許還有新貨要訂，這些人我也不會辭。」

「人手的事妹子你做主，我只管收貨，你那裏的人要是不趁手，早點跟我說，我這兒裁縫和綉娘都能隨時幫忙。」

顧心點頭。

「說起不趁手，我有個事情得跟姐交待。」

顧心把馮珍兒的事情簡單說了。

礙著劉大娘的面子，今天馮家要是不帶着衣服綉品趕集，顧心只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但今日馮家這樣，可就不能姑息了。

不剎住這股歪風，以後顧心還怎麼僱人，還怎麼跟米嫂打造品牌！

「喲，這是跟咱們對着干哪！」米嫂一聽就爆了，「咱們前頭花了多少心力，錢還沒掙到手呢，就有人橫插一杠子，是看你好欺負還是看我好欺負？妹子我可不怕你笑話，誰攔着我賺銀子，誰就是我三生三世的仇人！」

「說吧，妹子你需要我做什麼？我看以你的本事，這點事不至於處理不好，說到我跟前來是有什麼顧慮？」

米嫂果然是心思通透還說話直接，跟她商量啥都不費勁。

顧心說起劉大娘一直以來的幫助：「……若把顧家有些人當仇人，劉大娘就是實在的恩人。」

「行，妹子我懂了，你這是打鼠又怕傷了玉瓶兒，放心有我呢！」

顧心從米嫂那裏告辭，沒等一會顧老頭的車就來了，劉大娘那邊也收了攤子，大家一起坐車回家。

回程時馮家兩口子沒有同路，他們還在擺攤掙錢，估計要晚上趕最後一趟車。

劉大娘面對顧心，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欲言又止幾次，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去馮嬸的攤子上看了，看到了上次的坎肩，竟然還看到了綉品。一群婦人每天在她家刺繡，綉品長啥樣她怎會不知道，妹子一家是照貓畫虎啊！

既然馮珍兒不去上工了，又怎麼能用顧心的綉樣拿去賣呢……這也太不像話了。

然而她管不了。

劉大娘覺得愧疚，一路上也沒怎麼說話。

到了家，卸了東西進門，顧心卻給她多結了五十文的工錢。

「這使不得……」

「使得，以後只要您自己支一攤，都這麼算，這是您該得的辛苦費。」

顧心結完錢便回了後面自己家。

米嫂會處理馮家的事，她暫時沒說，等事情有了進展再說不遲。

她也不是為了補償什麼才多給劉大娘錢。

工錢是工錢，情分是情分，兩碼事。

劉大娘多勞多得，原本就在顧心計劃內。

馮家節外生枝，顧心能原諒一次，卻不能原諒第二次。能和米嫂合作不容易，能供貨給李少爺也不容易，不能被馮家壞了生意。

很可能在一段時間內，這就是顧心安身立命的依靠呢！

「姐，你為什麼要幫別人賺錢啊？客人買餛飩的錢省下來，買我們的飯多好。」

回家關門沒了外人，靈兒終於說出憋了半天的困惑。

顧心敲敲她腦袋：「傻，你怎麼知道客人不吃餛飩，就一定會吃我們的飯？錢在人家口袋裏，花到哪兒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那也不能幫人家賣餛飩吧？客人喝了餛飩湯，都不喝我們的例湯了。」

「我們例湯是送的，少喝點我們就少送點，省食材！」

「那……那……」

靈兒那不上來，可總覺得哪裏不對。

顧心教她：「做生意，無論是什麼生意，都不可能攏盡天下所有客人。你要做的就是盡量讓客人心裏舒坦，他心裏舒坦，才有可能更多地來你這裏花錢。跟同行競爭是對的，但咱們跟餛飩攤，跟炊餅攤是同行，又不算同行，能搭夥合作不是挺好？」

顧心讓妹妹自己好好琢磨。

靈兒年紀小卻聰明，顧心想好好培養她。

汪汪汪！

院子裏狗突然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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