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如實相告

顧心在四山村憧憬着她的美好生活，京城侯府里，宋恆心情卻不怎麼明媚。

自從回京以後，這幾天他都時不時陷入沉思。

本來神色就冷冰冰的讓人發怵，這一沉思，越發讓人不敢靠近。

他那個差事是不分晝夜的，常常半夜三更還在辦差，回家時已經是第二天黎明了。帶着一身來路不明的血腥氣，一般人也不敢打聽他在忙什麼。

到了家自然有僕人給開門，提燈引路，打水泡茶，盥洗更衣，進獻飯菜……府里這些事都是有規程的，妥妥噹噹，伺候的也都是得體穩重的下人。

但再得體穩重，大家也感覺到了四爺的不對勁。

如果說他原來是個生人勿近的修羅，最近簡直就要升級成收命的閻王了。

那冰冷的威壓，真讓人不寒而慄！

連老夫人都感覺到了小兒子的異常。

這天好容易趕上宋恆下衙早，晚飯過後沒多久就回來了，老夫人連忙讓人把他叫到跟前。

屏退下人，老夫人軟語關心兒子的身體：「回了京就沒歇息過，你看看你，臉上眼瞅著瘦了一圈，別太逼自己，差事是永遠辦不完的，你得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啊……」

宋恆低頭應着，在外人跟前的冷麵收了起來，面對母親時臉色是正常的，柔和的。

「您放心，我身體底子好，一時忙幾天不算什麼。」

「還說只是忙幾天？我看這次差事不一般。」老夫人並不好糊弄，「你跟着李家小子出去一趟，旁人以為你是攀李家的關係，當娘的怎會不知道你是去辦差，拿李小子當幌子？你那些差事我也不問，我只知道一個『石佛會』的小案子，你們卻辦了幾個月，朝上也有爭論。」

宋恆靜靜聽着。

母親是養尊處優不問世事的老封君，可她對外面風吹草動也很敏感，且通透。在他稚嫩的年歲里，曾一度受到娘親指點，現在雖然不需要指點了，但也願意仔細聆聽老人的看法。

「……這案子大概是牽涉到了某個人，不大好碰，你才這麼辛苦。可你記着啊，身體是自己的，差事是皇家的，咱們家能站到現在不倒，靠的可不是死命效忠。」

皇家向來刻薄寡恩，古今莫不如是！

本朝多少公爵高門在一夜間大廈傾頹，宋家經歷風風雨雨倖存至今，憑的是真本事，也憑着過人的生存智慧。

第一條，就是不能愚忠，傻乎乎為皇家賠上自己。

宋恆對母親露出微笑，「您看我是死命效忠的人么？」

老夫人直言：「可你最近的模樣，跟你……跟你大哥過世那段日子差不多了。」

宋恆一愣。

大哥的去世，是家中輕易不敢觸碰的話題。

母親卻突然忍痛提起……可見是真擔心了他！

難道最近自己的狀態，真得差成那樣？

「娘，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宋恆思索一瞬，決定對母親如實相告。

反正總是要挑明的，何必讓母親擔心呢？

「什麼事？」老夫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能讓小兒子掂量這麼久的事，必定非常要緊，說不定像當年他選擇進入緹騎一樣，是會影響他命運的大事。

多半還關係到全家的命運。

宋恆望着母親，誠懇問道：「如果我想娶一個女子為妻，怎樣才能討她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