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裝扮

162

引……誘？

顧心愣了一下，這也算是引，誘的話，那宋四爺的定力也太堪憂了吧！

她幹什麼了，就是換幾個造型，純潔的造型啊！

「四爺，您可能是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幫忙看看衣服首飾，畢竟，我剛進京，對京城女眷間的審美不熟悉。你來看——」

顧心拉着宋恆的袖子，拽他到桌邊。

桌上凌亂散放着她畫的服裝設計，五顏六色的顏料，一幅幅長裙像是山野間盛開的花朵。

宋恆眯眼看了兩眼，覺得顧心畫的不錯。寥寥幾筆，靈動感全都出來了。

但是，再好看也都是假的，哪有眼前的美人真實。

宋恆很快又把目光移動到了顧心的臉上。

她側面的臉部線條那樣柔軟，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上去。他還沒忘記在直水縣私宅里的那次觸碰，那種手感……

總是讓他在夢中反覆回味。

「四爺？」

顧心突然被摸了一把，臉頓時紅了。

宋恆這是幹什麼呢？

「男女授受不親……」古代人不是很講究這個嗎。

宋恆道，「你方才還拽過我的袖子。」

還成了她的錯了？顧心暗道拽袖子和摸臉能是一個概念嗎。

她往旁邊走了兩步，拉開一定距離。

「四爺，姜家那邊，您打算怎麼處理？」轉移一下話題緩解尷尬吧！

宋恆現在可不想提起什麼姜家蒜家的，他覺得顧心此時這身松香色的衣裙非常有家常氣息，柔和的色調將顧心襯托得越發皮膚嬌嫩，眉眼明麗。

「宜室宜家。」宋恆覺得自己每一天都比頭一天更喜歡顧心。

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已經讓他有了成家的感覺。

他當時求娶就是偶然生起一個念頭而已，沒想到時日越深，越發證明他的念頭無比正確。

他一定是在找媳婦這件事上有過人的天賦。

不然為什麼一下子就找到個好媳婦，別人，譬如那李望川，挑來挑去也挑不到合意的，最後被家裏「父母之命」了呢！

宋恆朝顧心走了兩步。

「訂婚宴設在十月二十六，婚禮是冬月初八。」

「……我知道。」顧心再退。

宋老夫人已經告訴過她時間了。不單她知道，何翡翠也早就知道，宋恆此時提這個幹什麼。

「之後，你就是我的妻子。」

宋恆越發靠近顧心，一大步跨到了她面前。

顧心身後就是床架子，再退無可退。

「嗯……冬月初八之後。」她趕緊強調時間點。

怎麼覺得此時有點危險呢？

宋恆的手又抬起來。

顧心下意識一縮脖子，偏頭想躲。

宋恆卻沒再摸她的臉，而是把手掌輕輕搭在她頭上。

「成婚之前，別再這樣引，誘我了。」

他很嚴肅地告訴她。

「我沒有……」天哪，她比竇娥還冤好不好？

宋恆手指摩挲著顧心的頭髮，把她髮髻全都弄亂了。

「我不打算在你面前自控太過，所以，你自己掌握好分寸，不要引火燒身。」

「……」

顧心臉上火辣辣的。

引火燒身……宋四爺您成語用得真好！

顧心都不知道接下來宋恆又說了些什麼。好像有關於暗衛的事，也有婚禮籌備的事，但他離她太近，弄得她心神不寧，最終根本沒有仔細聽。

等宋恆離開的時候，顧心好半天才平復了心情。

叫丫鬟打水洗了把臉，顧心坐在床邊揉搓臉頰。

怎麼這臉皮如此不爭氣，稍微被宋恆一撩撥就紅通通的？她難道還是粉嫩少女嗎，根本不是啊！一把年紀了被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撩得心猿意馬，她還是當年衝殺職場的大齡女強人嗎！

「宋恆，你在姐姐眼裏就是個小孩子，不過是長得好看一點，性子冷酷一點，本事好一點，家世深厚一點……二十多的小嫩肉，姐姐不會被你影響心境的。」

顧心默默給自己打個氣。

然後發現根本沒有用。

一想起宋恆那深邃的眼，溫熱的手，還是忍不住臉紅……

呼！

顧心渾身散了力氣，把自己丟在床上，埋首軟綿綿的枕頭裏。

「主子，奉恩伯府趙大小姐來了。」

丫鬟進來稟報。

果然趙青青接到信就跑來了。

「快請她進來！」

顧心一下子從床上彈起，忙忙走到梳妝台邊整理頭髮。被宋恆弄亂的髮髻她還沒來得及梳好，趙青青就一路跑進來了，引路的丫鬟反而被甩在了後面。

「姐姐！心姐姐！你來京城幾天了，怎麼住在這個地方，不去我家找我呢！你乾脆搬去我那裏住好了！」

趙青青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門。

衝進屋來，她就把顧心給拽住了，上上下下細細打量。

連珠炮似的問顧心是怎麼出的牢房，又經歷了什麼，進京是走的哪條路，以及來京里都幹了些什麼……

顧心還來不及回答，趙青青甩出一個大問題：「你要跟他成婚了？我家裏接到了喜帖。」

「是。」顧心點了點頭，「這次進京，我就是來嫁人的。」

「你什麼時候決定嫁給他的？」

「出牢房之後，我怕了，想找個靠山。」

「那，你真心愿意嗎，你高興嗎？」

「我願意。」

趙青青靜默一會，最後點了點頭，「那好吧！」

好吧什麼？顧心不知道自己嫁給宋恆，會不會影響她和趙青青的關係。

但是她必須跟趙青青實話實說。她不是被迫，就是自願嫁的。

至於她以前說自己不會嫁，還鼓勵趙青青爭取幸福……時移世易，現在沒法子作數了。

趙青青還稱呼宋恆為「他」，顯然心裏還沒放下。顧心有一種歉疚感。

「反正他也不待見我，總會娶別人。與其是別人，不如是你。」趙青青大大嘆了口氣。

然後就重新高興起來，「我們還是別提這個了，說點高興的。你知道嗎，廬王不打算娶我了！」

顧心見趙青青這樣坦蕩，心裏越發喜歡她。

也跟着她高興起來，「真的？那你不用發愁了。他不打算娶你，那打算娶誰呢？」

「我也不太清楚，聽說好像是他看上了小章大人家的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反正他不惦記我就是，管他呢！」

小章大人也是朝中重臣，因為和章宰相同姓，大家就叫他小「小章大人」以示區別。

廬王從盯着勛貴家的趙青青，改為盯上了文官家的女孩，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顧心覺得未必是因為那女孩精通琴棋書畫，但趙青青被解圍當然是好，她不關心緣故，顧心也就不跟她談論這個。

拉着趙青青，顧心試妝試衣服給她看。

趙青青的反應就比宋恆可愛多了，一個勁驚嘆不已，還去顧心的衣服箱子翻找，她也想試穿。

果然討論衣服容妝要跟女孩子一起啊。

趙青青就不會說顧心是在引，誘她。

可惜顧心的衣服趙青青都穿不下，她比顧心高，也豐滿，趙青青很沮喪。

顧心叫了丫鬟薇兒進來。

「薇兒針線上不錯，你挑幾件，讓她現在就改成你能穿的尺寸。」

「真的？」

趙青青驚喜，立刻讓薇兒給她量尺寸。

顧心帶進京的衣服除了幾件剪裁特殊的，其它所有都預留了放寬的尺寸，她正在青春期發育的時候，營養一好，身量和肉都在長，她怕自己長得快，若是幾個月這些衣服就瘦了，米嫂那邊若補充不上新衣服，就不方便了，所以每件衣服針腳里都留着一幅寬邊，長胖了把針腳往出放放就是。

現在倒是正好改給趙青青穿。

「我明兒跟宋老夫人去李家聽戲，也不知道李家的人好不好相處，要不，你陪我去，幫我壯壯膽子？」

趙青青一聽，立刻答應。

「那你還扮男裝嗎，要不就穿這身新衣服去？」顧心指著薇兒正在改的一套衣裙。

「心香」的出品。

趙青青撇嘴：「穿什麼男裝啊，我又不為給他看了。就穿這身吧！」

她女扮男裝是為了在宋恆面前顯得特別，現在還有什麼意義？

顧心訕訕的，明知自己沒錯，但面對趙青青的單純坦誠，總有一種自己搶了人家男朋友的感覺。

「我打算在京城開一家特別的成衣店，這些衣服都是樣品。你要是穿着在人前露臉，其實，是幫了我大忙，省去我許多力氣做宣傳。」

趙青青驚訝，「是嗎？那我天天穿你的衣服好了，幫你到處宣揚去！」

「我給你提成。」顧心早有打算。

趙青青小手一揮說不用，她覺得幫姐妹是天經地義。

顧心道：「你算是我的真人模特，理所當然要賺工錢，就跟你給我當教頭一樣的。前期我還沒賺到錢，先欠著，你別催賬就行。」

趙青青一聽是工錢，來了興趣，她還沒忘了當教頭領工錢的新鮮感呢。錢多錢少沒所謂，關鍵是要有意思。

真人模特是什麼？她不太懂。但是顧心讓她又有好看新衣服又有工錢，而且還說長期如此，趙青青覺得非常好玩。

「那好啊，就這麼定了！」

心香品牌第一個真人模特就這樣誕生。

顧心沒想到，第二個真人模特，是秋姐兒。

次日早晨郭氏早早帶着女兒來找顧心化妝，趙青青也在場——其實她昨晚就沒回家，住在這裏了。

趙青青穿着新衣新裙，被顧心按著化了一個明艷非常的美人妝，七分姿色頓時變成了十分，把郭氏母女都看愣了。

她們以前也見過趙青青幾次，但，印象中趙青青就是個愛穿男裝的粗魯丫頭，長得也馬馬虎虎……誰想到被顧心一捯飭竟然成了大美人。

郭氏當即就說：「趙大小姐可以當『京城第一美人』了！」

雖然有些誇張，但趙青青變美真不是虛的。

趙青青被恭維得很高興，就說起她給顧心當模特的事。

秋姐兒眼巴巴看着顧心，「嬸嬸，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

「但是我沒有趙姨姨漂亮。」

「你也不差啦。再說，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不好看是因為不用心打扮。」

顧心絲毫不臉紅地給小孩子灌雞湯。

秋姐兒膚色並不十分白皙，有些麥色，但眉眼是很端正的，顧心就給她化了一個偏向歐美范的妝容。當然陰影不能打得像現代那麼狠，可妝成之後，那種立體感也是非常明顯了，頓時讓秋姐兒的五官鮮明好幾倍。

挑衣服的時候，顧心給秋姐兒選了一套底色深一些，裝飾花紋卻很搶眼的衣裙，配上臉上妝容，妥妥一位張揚中帶點狂野的不羈女孩。

但秋姐兒本人氣質並不硬朗，是嬌柔甜美的，就沖淡了裝扮的野性，反而呈現出一種特殊的混雜魅力。

郭氏和趙青青都讚嘆不已。

郭氏發現顧心兩天給秋姐兒做了兩種裝扮，她也躍躍欲試想嘗試新的感覺。

「來一個國色天香的艷麗妝容吧！」顧心難得有個肯主動吃螃蟹的客戶。

到沒到國色天香的程度不知道，郭氏只知道等顧心化完妝，她變得比平日好看了無數倍。

「哎呀你這是怎麼做到的！你這些胭脂水粉都是街上買的，跟我買那些差不多，為什麼你用起來就這麼好看？」

顧心說：「其實若真想好看，這些胭脂香粉都還不夠，只是市面上買不到齊全貨了，我逛遍了京城幾家大胭脂鋪子也沒買到，以後有空我打算自己做。」

她簡略說了一些東西，比如打底膏，遮瑕膏，高光粉，眼影盤之類的必備化妝神器。當然，還需要一套專業的化妝刷。

郭氏幾個聽得目瞪口呆。

化妝還需要這麼多講究嗎？

「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真的能保證化出來更好看？」郭氏眼睛一直在發亮。

「當然能保證。」

「那，四弟妹！」郭氏一把抓住顧心胳膊，「你早點動手做，做好了給我試妝，要是真的好用，咱們拿這個做生意吧！我把體己銀子交給你開胭脂鋪子，賺了錢大家分。」

顧心愕然。

二夫人郭氏竟然想要給她投錢做買賣？

果然是家學淵源啊，郭氏雖然也是武將家裏出身，但她娘是江南商賈家的，聽說郭家大半家財都是她娘經營陪嫁賺來的。

「二夫人，你是認真的嗎？」

郭氏點頭，「當然認真的！我手裏不缺錢，但是，我喜歡賺更多錢！」

－－－－－－題外話－－－－－－

謝謝元寧皙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