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輪番的上場
陳秀芝：「我這家裏的東西隨便動，但是她的東西就不能亂動，我幫着她收拾桌子和我也吵過兩次。」
陳晨面上不顯，但心裏高興不高興陳秀芝也得這樣講。
陳秀芝是陳晨的姑姑，可她也是趙生生的親媽，趙生生就是把書看得比較重要，很討厭別人沒洗手去碰她的手，那做親媽的就得記得自己孩子的喜好。
「媽，我還想吃葡萄。」
陳晨這臉是被羞紅的。
覺得養個兒子真是一點事兒都不懂，來到別人家你就看看這個樣子，醜態百出。
家裏是沒有葡萄給你吃嗎？
「吃什麼吃，你在家給你洗好了你都不吃。」陳晨看向自己老姑解釋著：「這就是人來瘋，平時真的不這樣。」
「小孩兒嘛，淘氣點好，活潑。」
「他呀，這是活潑過頭了。」
孩子繼續拽陳晨：「媽，這個好吃。」
陳晨沒好氣：「你就長了一張會吃的嘴是嗎？」
趙生生停好車，上了樓，高跟鞋踩在樓梯板上發出很規律的聲音，她家這沒電梯。
是的。
那個年代，再好的房子也都是樓梯。
爬上四樓也挺累的。
從包里翻鑰匙，裏面被人推了一下，門直接開了。
「聽見我上樓了？」
生生笑着問自己媽，進了屋子裏一看，呦。
家裏來客人了。
「才下班。」陳晨和趙生生打着招呼。
「嗯，剛下課。」
換了鞋然後提着包到了沙發的位置，包先暫時放在一邊，大衣送回房間。
「姐，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嗯，這不來求你來了。」
「求我？」
趙生生從房間里探頭，還挺納悶的，不過看見那孩子一瞬間就明白了。
怕什麼來什麼。
「嗯，你數學學的那麼好，又是念的這個專業，我想把孩子送你輔導班去。」
現在學校也是改革了多少次，小孩子放學以後學校不管，家長想管，奈何水平有限，想要使勁完全跟不上，那題認得她，她不認得那題，就想到趙生生這裏了。
趙生生掛好大衣，從房間里出來。
「我這裏啊？他這個輔導班收費有點貴。」
她實話實說，確實有點貴。
「不是有你嘛。」
陳晨也不想出太多的錢，孩子才上小學四年級，這個程度的補習費用最好能控制一些，加上彼此都是親戚，趙生生總不會坑她的。
趙生生：「有我也沒用啊，你在輔導班上課，走的都是學校的流程，這部分我說了也不算。」
生生的語速不快，語調平平。
但是陳晨聽出來了，就是不想管。
一開始來就考慮到會有這樣的局面，但為了孩子，臉皮厚不厚也得厚。
「生生啊，姐也是沒辦法，我和你姐夫……」和丈夫對看一眼：「我倆給孩子都輔導不了，現在小孩這上學學的東西都太靈活了，你是這方面的權威，學校走不成，那你下了課以後我把孩子送過來也成……」
陳秀芝：「……」
趙生生沒吭聲。
陳秀芝想了想，還是開口了：「陳晨啊，生生也是給人打工，她說了不……」
「我出幾道題，你讓他先試試看，看看能不能答。」
趙生生沉默了一段時間，出聲道。
陳晨拉過來孩子，孩子一把被她拽過來還不願意，小嘴特能講，埋怨自己媽不打招呼就拽自己，趙生生回房間，過了五六分鐘拿出來一張紙和一支筆。
陳晨：「你認真點寫。」
孩子一會抓抓耳朵，一會撓撓眼睛。
「看不懂。」
這把陳晨給氣的，他說看不懂就直接把那張紙給扔一邊去了，陳晨又撿了回來，試着哄兒子：「你看看，好好寫，你老姨也得知道你什麼程度什麼水平。」
「就這水平被。」
又是吼又是訓，一道題也沒寫出來。
趙生生是按照小學三年級的程度來出的題，只是靈活性上更顯靈活，她教的那些孩子頭腦都是轉的比較快的，可惜的就是陳晨這孩子太愛動，那題到底看沒看生生不知道，但不喜歡是一定的，趴在沙發上往下滑。
「要不我拿回家叫他回家做，明天給你。」
趙生生搖頭。
「姐，我教不了。」
首先這孩子她不敢說笨，但肯定……嗯怎麼說呢，這孩子不太聽話，她姐哄孩子的過程她也都瞧見了，對於給小孩兒當保姆，她肯定是不感興趣。
什麼年紀做什麼樣的事情她能理解，但太淘氣了家長用的又是哄的方法。
綜合以上，她不能教，也教不了。
其實有些時候這樣的孩子讓她來教，不見得會比普通老師教的更好更細緻。
陳晨這一臉尷尬，她知道是有些麻煩人了，但沒辦法。
「不然學校多少錢，我們就出多少錢。」
也不好意思持續不斷講，我們是親戚，你應該照顧我，那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講你怎麼收，我怎麼出，這樣總行了吧。
「姐，不是這樣的，我教的小孩兒吧，都是奔著競賽去的，他們先天所表現出來的就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這樣的我帶呢，是教學也是溝通互相進步，孩子不見得跟我就一定能出效果。」
這話她姐能聽懂嗎？
陳晨聽懂了。
當然聽懂了。
臉蛋徹底燒了起來。
「那麻煩你了。」
和丈夫匆忙起身帶着孩子就走了，下了樓透了氣，陳晨長出一口氣，拉起來自己羽絨服的領子。
「我這張臉真是丟的乾乾淨淨的，養孩子幹嘛。」
養孩子除了操心還得丟人，生生的話她就是聽的太懂了，有點傷心，也是有點生氣。
「她不就說她教的孩子都是比普通孩子聰明嘛，那現在孩子才多大，他是成不了天才，那也不用這樣說啊……」
聽了以後，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她不知道她孩子就是個一般人嗎？
生生變了。
帶着孩子回了娘家，回了家裏就對自己父母講了。
不可能不講的。
趙生生這人，她也不願意主動接觸，這就是沒辦法。
陳鐵山：「沒有別的輔導班可去了？就得去她那兒？」
陳鐵山本質上就不願意麻煩別人，別人別求他，他也不求別人，他是家裏的老大，所以吃飯啊什麼的他都掏錢，他得有老大的譜兒，但讓他去求人，還是求秀芝，那怎麼能行呢。
陳秀芝現在家裏有這個模樣，陳鐵山佩服，他覺得他妹妹也是個本事的人，但不願意打交道。
陳晨：「別的家長說教的特別好，報名都報不上。」
陳晨媽：「不行我明天去和你老姑說說。」
「能說還是說說吧，不行就別人掏多少我們掏多少。」
可能老姑覺得她家裏有錢，她家過去對老姑也確實沒給過什麼，現在人家不想賣你面子，那隻要能報上名也行。
陳晨媽：「你老姑啊，現在靠着生生翻身了。」
「去別的地方看看吧。」陳鐵山說。
還是不願意讓妻子女兒和陳秀芝打交道，趙生生有沒有，和他們家沒關係，是錢哪裏花不了，就非得去秀芝那裏，這樣也不好。
陳鐵山對陳秀芝的感情就是，我們是兄妹，有兄妹的名分，你家窮呢我富的流油但我不給你，你能生活成什麼樣那是你家的事兒，你家條件好了呢，我也不登門，我也不會去吃你的，逢年過節一年見一次就夠了，打個招呼就得了，其他的別有干係。
陳晨看自己媽，她媽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陳晨家就和舅舅這邊的關係特別好，她一共有三個舅舅，除了大舅舅人在包頭她媽沒搭過錢，其餘的兩個舅舅幾乎就都是靠她媽養的，不過二舅舅的女兒本事，長得好嫁得好，現在帶着父母去廣州了，剩個小舅舅，買房子加裝修就全部都是陳晨媽掏的，和娘家要什麼給什麼，和婆家，一毛錢她都捨不得掏出去。
這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態度嘛，第二天就登門了。
拿了一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肉，顏色都有點變了，然後拿了幾個蔫了吧唧的蘋果。
陳秀芬帶着林園在陳秀芝這裏坐着呢，原本定昨天晚上，可昨晚耽擱了。
一開門。
「嫂子，進來坐。」
陳秀芬站起身，和自己嫂子打了聲招呼。
「我呀，經過這附近，就過來看看你，秀芬也在呢。」
「舅媽。」林園站起身叫人。
「林園也在呢。」
都坐客廳里了。
陳秀芝：「……」
「來就來吧，拿什麼東西。」陳秀芝先開了口。
那陳秀芬和林園買的東西就都在桌子上呢，瞧是瞧得見的。
陳晨媽：「這陳晨昨天說來你這兒了，我說今兒我再來一次吧。」看向陳秀芬：「秀芬也是為了讓孩子報班來的？」
陳秀芬：「……」
我是為了這個來的，可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和秀芝是姐妹，你平時都不出現的人物，用上人家就出現了？
看着自己嫂子拎來的東西，陳秀芬鼻子噴著氣，永遠都是這麼小氣的。
拿東西永遠都挑最不好的拎來。
「我嫂子，你拿蘋果也沒人吃，走的時候再拿走吧，秀芝和生生都不愛吃蘋果。」
求人是不是也得拿出來點求人的態度？
你瞧著這個摳搜的勁兒。
你家是沒錢還是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