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遇上江寧敘

趙生生探頭，狐疑看着自己媽：「你剛剛說什麼？」

她好像聽見說了一大串。

陳秀芝面不改色：「什麼也沒說，快去洗漱去。」

給生生做了很美味的早餐，那過去家裏吃飯都是一鍋出。

什麼叫一鍋出呢？

就是簡單方便，一燉燉一鍋，早中晚三頓飯就都包含了，這樣省事啊。

可趙生生嘴角總是破，口腔也總是破皮，去醫院醫生就讓食物多種多樣一些，維生素一類的補補，這當媽的沒有辦法，孩子就是八十歲了她也是你的孩子，你就得管。

買了小冊子回家，跟着學習怎麼弄三明治啊，怎麼把菜做的漂亮可口點。

反正養這麼一個孩子，比她活一輩子都累。

一個人就是隨便，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拉倒。

你說生生回來做什麼呢？

她這要是在外地，自己看不見也不用管，從早到晚的省事，心裏默默閃過這樣的想法。

衛生間的門響了一聲，趙生生踩着拖鞋從裏面出來了。

洗漱完畢，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

「今天12號了吧，媽這個月我先給你三萬。」

陳秀芝：「……」

這孩子去搶銀行了？

每個月12號是趙生生還款的日子，她非要記得那樣牢，當媽的也沒辦法。

她說那錢就當做結婚費用提前給生生了，可孩子不幹，跟她好個掰扯，最後又講什麼親母女明算賬，總之就是說她的腦仁都疼，實在怕了趙生生的那張嘴，你怎麼做我就怎麼聽，這總行了吧。

可規定，每個月還她五千，這一個月就給三萬，你是撿到錢了，還是搶銀行了？

「你哪裏弄那麼多的錢？」

生生一臉嚴肅地看着她媽，說：「收的錢呀。」

陳秀芝有些坐立不安，可等等……她坐立不安什麼，生生也不是她大姑。

「收的什麼錢？」

「輔導費啊。」

陳秀芝：「……」

這麼多錢啊？

目光轉了一圈，覺得女兒的態度也挺嚴謹的，不像是開玩笑。

聽說啊，據聽說。

當老師的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陳秀芝對老師這行業呢，也就是聽人講那麼一嘴，她家裏沒人當老師的，不太了解行情，現在出來一個，算是了解了，也嚇到了。

這樣賺，會不會有點……黑？

「你收的是不是有點……多啊？」

她小心翼翼斟酌用詞。

趙生生說：「不多啊，這只是一部分，以後會更多。」

陳秀芝：「……」

「這三萬都已經是一些老師小一年的工資了吧，你一個月就給我了？」

趙生生抬起頭，放下筷子，很是認真看着陳秀芝的臉，做科普。

從她的工作性質，講到現在社會的發展，她所拿的錢所應該盡的義務，她並不是學校里的老師，往後她的學生也會多起來，當然還是會控制數量，不會做大面積的輔導，因為大多數的孩子也用不上。

「我聽明白了。」

趙生生點點頭，重新拿起來筷子：「那你說說看，我這工作具體是怎麼回事？」

陳秀芝想了想，那筷子去夾了菜，笑了笑：「吃飯吧。」

「你說說看嘛。」

她聽聽看，看看她媽有沒有聽懂。

陳秀芝淡淡地說：「不就是給有錢人家的孩子做輔導，賺有錢人的錢。」

趙生生：「……」

親媽！

直接人就傻眼了。

她講半天，原來她就是賺有錢人的錢啊？

白講了！

「親媽，我的意思是說，我做的並不是慈善，我收取相對的報酬，我付出自己的辛苦。」

陳秀芝看着女兒，說：「那不還是一樣嗎？」

「好吧，你覺得一樣那就是一樣的。」

陳秀芝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別人都說她女兒學傻了，她現在卻覺得趙生生可靜了。

反正比父母精，她爸也好，自己也罷，是肯定不會精到這個份兒上的。

「我們那時候啊，老師給上課都不要什麼錢，就你那時候上個課一節課才收十塊錢……」

這就十塊錢，她還覺得挺浪費呢。

瞅瞅。

現在的輔導班，都這樣收費了呢？

她還真的是多少年不接觸這一塊了，家裏也沒有小孩需要去輔導班了。

生生：「那過去人力資源各方面都夠，孩子們也不需要更進一步的學習，社會對孩子們很友好，但現如今社會高速發展和我那年代都不一樣了，我教的那些小孩兒，很小就已經開始接觸奧數，媽媽他們學前班有些就已經開始進行英文輔導。」

陳秀芝：「這些孩子真可憐。」

「可憐那又怎麼辦呢，你給了你快樂的童年，上了學就跟不上了，現在學生也有個市場競爭，競爭不上去就會被淘汰，與其說這是孩子們的競爭，不如說是家長們的競爭。」

考驗的則是家長們的長遠眼光，家庭教育，孩子的智力開發。

事實還是有點殘酷的。

所謂的寒門難出貴子，就源自這一代了。

出身好的孩子，該接受到的教育早早就先別人幾步，德智體美全方面的，貧困家庭里的孩子，再聰明所接觸的依舊有限，在起點上就已經輸了，這是個高速運轉的時代，不進則退，社會並不會去適應任何人，你只能來適應這樣的社會。

這個社會，也確實很殘酷。

「幸好你沒生在現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拒絕在探討這個話題，她聽的心累。

反正自己是沒什麼本事，孩子在怎麼樣的也拉扯長大了，不用這樣焦心。

「等會到路邊，我取了錢給你。」

「欠不黃的。」陳秀芝說。

「一賬一清，大家都輕鬆。」

陳秀芝：「聽你的，都聽你的。」

可別叨叨叨了。

叨叨的她都有點煩了。

吃過飯，生生要出門，開着車載着陳秀芝到了路邊的銀行，取出來三萬又給陳秀芝存了進去。

陳秀芝這兩個月以前換的銀行卡，之前用的都是存摺，銀行說現在存摺不讓用了，都換成卡，那個時候覺得不能接受，用折還是用卡不應該是用戶說了算嗎？她覺得哪個方便那就用哪個啊。

那卡她不會用，發牢騷發了很久，然後趙生生帶着她去銀行換的，教她教了半個月，現在這卡也用明白了。

怨念也沒當初那樣多了，可大多數陳秀芝還是寧願去櫃枱辦理，也不願意自己在提款機那兒弄錢，就怕丟。

女兒在的時候，她就得用機器。

不然生生還得說她。

趙生生負責站着監督，陳秀芝往裏面存，然後送她去店裏，生生就走了。

陳秀芝：「……」

喘口氣。

你說生女兒做什麼？

這就和監督似的。

天天就往你身邊一站，她就哆嗦。

什麼都得按照人家說的辦，她就是被社會淘汰的嘛，現在用什麼微信講話，不用電話溝通，說是省錢又方便，手機上多了這些個功能，完了詐騙的也開始活躍了。

這哪裏是女兒啊，這就是第二個媽！

她媽都沒趙生生這麼煩。

人走了，她才能喘口氣。

太煩了！

戴上套袖，開始幹活。

陳秀琪的女兒買了第三套房，家裏要裝修，裝修任務就扔給自己媽了，陳秀琪也沒幹過這些啊，就說回頭問問郭瑤她老姨，趙生生她媽。

姐倆站在店面里，閑聊天。

「你哪個裝修公司給裝的啊？」

陳秀芝想了半天，沒想起來。

那裝修公司，她就是聽別人說的，然後自己去看了看，主要當時覺得價格划算，就裝了。

事實證明，確實划算，質量弄的也挺好。

「名字我忘記了，下午我帶你去。」

「行。」

下午兩點半，陳秀芝店裏歇業了，帶着陳秀琪就去了裝修公司。

那裝修公司還換地方了，從鐵西挪到鐵東大德去了。

「這會不會漲價啊？」

那鐵西的房租肯定比大德這兒的便宜啊，陳秀琪想。

「問問被，行就裝，不行就不裝。」

推門進去。

這樣看，陳秀芝現在瞧著比陳秀琪能扛事情，她就算是兜里沒錢，她也敢進來打聽打聽看看，可陳秀琪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一路擔心個不停。

要麼就說呢，人得逼。

逼着逼着，變成什麼樣，誰都不知道。

那大門瞧著就挺燒錢的。

這門口搞的和宮殿似的。

這……

兩個人進去，找了個人打聽打聽了行情。

現在說是都是這個行情，半包差不多就是三萬左右，大包分東西，七八萬的有，十多萬的也有，你要好的幾十萬也有。

陳秀琪：「……」

「那謝謝你了，我再走走的。」

她拽拽陳秀芝的手，不打算問了，這家太黑了。

陳秀芝還想打聽打聽這三萬多的材料用什麼，包括什麼，她姐就着急走了，她也不能說你什麼都沒問清楚，這就要走。

「那謝謝啊。」

服務人員微笑說：「沒關係的。」

兩人轉身剛要離開，江寧敘從樓上剛下來，看着那人有點像是陳秀芝，叫了一聲。

「阿姨。」

陳秀芝回頭。

「小江，你怎麼在這裏呢？」

「這家店是我開的啊，阿姨怎麼來這裏了？」

陳秀芝想起來了，對對對。

當時別人給生生介紹對象，說對方是做裝修的。

這就對上了。

「我和我姐，這生生她二姨，想過來看看裝修。」陳秀芝指了指陳秀琪做了介紹。

「這誰啊？」

陳秀琪看着眼前的人，心裏一美。

這認識的是吧。

那自己這裝修，對方總不好多收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