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打穀機風波
38、打穀機風波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爬到了頭頂，搶收中的人個個都揮汗如雨，大水碗的水是一碗干過一碗。
江恩思把水遞到江大軍面前：「爸，喝水！我錯了。」
江大軍原本不想搭理她，可一抬頭看見小女兒余腫未消的半邊臉，心裏的氣漸漸就被愧疚替代了。他也沒曾想，自己這一巴掌會把小女兒傷成這樣。但是他又覺得那是她犯錯在先，讓他早早原諒她他又做不到……如此反覆煎熬的心情里，他最終還是嗯了一聲接過小女兒遞過來的公雞碗，把水喝了。
江恩思也給潘大梅端了一大碗水。
然後又蹬蹬蹬地跑回田埂上又給江大軍和潘大梅到了一大碗水，再次端了過去。
江大軍喝完，看了看遠處江蘺小小的身影，說：「給你姐也端碗水過去。」
「好。」江恩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接着，每隔二十分鐘不到，江恩思就給江大軍和潘大梅端水。
潘大梅大約是瞧出了小女兒的心思，便每次都讓她多給她端幾碗水過來。
江蘺看着江恩思時不時地端著公雞碗穿梭在田野上，也時不時地走過她身邊，卻一碗水都沒給她端過，她當然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太陽真的很大，她已經把第三塊地剩下的稻子都給割好了，現在是渴得特別難受，再不補充水，身體馬上就可能脫水倒下的。於是她伸了伸腰，收起鐮刀，直接往田埂走去。
江恩思遠遠地看着江蘺走過來，當然知道她是過來喝水的。她馬上就把剩下的半塑料瓶水倒了兩大碗出來，剩下的，全部倒在了田埂上。
江蘺走近的時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姐姐，你想喝水嗎？你慢一步啦，水已經沒了哦，要不你再等等吧，等中午的時候回家再喝。這兩碗是爸媽的，我這就給他們端過去。」
說完，江恩思頭也不回地端著兩大碗水走了。
江蘺看着地上的兩個空塑料瓶，以及地上未乾的水漬，無語地冷笑一聲。轉身多走幾步，走到了放農具的簸箕旁，從雜物袋子裏面拿出早上備好的水，咕咚咕咚一下子喝掉了半瓶子。
喝完水，江蘺就拿起鐮刀，去第四塊田地和江大軍潘大梅他們會合了。索性剩下的也不多，江大軍就讓潘大梅去找老牛叔借一下打穀機，準備下午給稻穗脫粒。
打穀也是一件大事，潘大梅就緊趕緊跑地帶着江恩思借打穀機去了。
江恩思本想看着江蘺被渴慘了的樣子，但是一直呆在田埂上曬太陽她也實在不樂意。於是就跟着潘大梅去老牛叔家借打穀機。
割完水稻后，還需要打穀，意思就是給水稻脫粒。現在打穀子可沒有未來社會農業機械化那麼便利。現在的打穀機是一種需要人力踩動帶動軸輪轉動，使得稻米在快速轉動的帶齒輪的滾輪中自動脫落下來的半機械產物。以前打穀子最初用的是斛桶，「摔稻」用的都是人力，現在好很多了，半人力自動化，用腳踩的打穀機。但抱稻子的還要能忍受炎熱和癢痛的。那水稻葉上長有極細的倒鈎，會划傷人的皮膚，灰塵中夾雜着很多穀粒針芒，抱在人身上依舊令人瘙癢難當。
老牛叔家裏地多，光打穀機就有五台。老牛叔人也仁厚和善，鄉里相鄰的，如果有需要借去一天半個下午的，只要有空餘的機，都會借出去。當然，如果沒借到的，也可以去村長那邊花個幾塊錢租用一台。
潘大梅剛走到老牛叔家的門口，就撞上了大房家的她的大嫂牛二妹。
江恩思還沒來得及喊一聲「大伯母」，就見潘大梅和牛二妹兩人龐大的身軀已經爭先恐後地往老牛叔家的大門衝去。
「老牛叔！我來借一下打穀機！」
「老牛叔！打穀機先借一下我們！」
老牛叔正在院子裏修補農具，一看是老江家的兩房媳婦來了。聽說要借打穀機，便指了指豬圈旁放着的一台機子說道：「就剩一台了，你們輪著用吧。」
「噯，那我家先用老牛叔！」潘大梅趕緊應道。
牛二妹甩了甩膀子上今年剛儲起來的橫肉，指著潘大梅怒道：「憑什麼你家先用？明明是我先來的！老牛叔，我家先用！」
潘大梅呸了一聲，說道：「牛二妹，你哪只狗眼睛看到你自己先來的？再說，我家才四畝地，一個下午就打完谷了，當年分家老頭子分給你家可不少地吧？你們稻子都還沒割完，就要霸佔著打穀機，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少跟我扯什麼地多地少的事，我家稻子割完沒割完關你潘大梅屁事？老牛叔，今年我家割稻的人手多，田裏的稻子已經割得七七八八了，這打穀機得先借我們大房用！」牛二妹懶得再和潘大梅糾纏，直接對老牛叔說。
「老牛叔！我們家的情況您也是知道的！我們分家才得了六塊地，今年攏共也就種了四畝的水稻，這都已經割完了，一個下午就可以打完穀子，您得先借我們啊！」潘大梅說道。
老牛叔被她們吵得兩耳震震，臉上卻依舊掛着憨厚的笑意說道：「你們別在老牛叔這裏吵了，我年紀大了，耳朵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這樣吧，既然大軍家的稻子已經割得差不多了，也說了一個下午就可以打完谷，那這打穀機，就先借大軍家吧，他們家打完后，明天就把打穀機借大景家，這樣不就行了。就這樣吧，你們該抬的抬，該忙的忙，去吧。」
牛二妹見老牛叔已經做了決定，憋了一肚子氣在心裏把老牛叔咒了個遍，滿臉不爽神色。
和牛二妹不同，潘大梅此刻是小人得志一樣的得意洋洋，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對着一直站在門口的江恩思道：「恩思啊，快回田裏喊你爸來幫忙抬打穀機，噢不，你慢點走，讓你爸也慢慢來，不急。反正也得等咱打完穀子，別人才能用機子呢。」
江恩思哦了一聲就走了。
牛二妹此刻已經被激得有些手痒痒了，「潘大梅！你要是敢耽誤我們大房明天打穀子，我就讓婆婆扒了你的皮！」
「喲！扒我皮是吧？來啊，我告訴你，我家的穀子呢，偏偏還就得明天才能打完了！」潘大梅最恨的就是那個老虔婆。
「我打死你個臭嘴賤人！」潘大梅的話無疑激怒了牛二妹，她直接撲上去，揪了潘大梅的頭髮就是一頓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