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飯
34、做飯
由於江蘺一家下田比較早，中午才出頭，金黃央央的一畝地，就被一家三口給割完碼成了幾十個大朵堆。
休午的時候，一家三口子汗流浹背地回到家，家裏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潘大梅訕笑着說：「恩思這孩子，肯定是去同學家一起學習了。也是，家裏一個人都沒有，怪冷清的。」
江大軍有些心煩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飯桌，他原以為回家，就有一碗涼粥或是溫飯可以直接下肚了。結果，什麼都沒有。
江蘺剛回來就徑直去水井旁打了一盆水，脫了長袖的的確良襯衫后，把臉、脖頸、手臂以及小腿給痛痛快快地擦洗了一遍。井水涼涼的，那感覺，簡直不能太舒服。干農活確實是一件辛苦事，特別是她手臂上的肌膚，因為抱稻穗又被汗水浸濕透了，此刻已是紅腫一片，又癢又疼。
回到堂廳，就聽到潘大梅替江恩思找的乾巴巴的借口。
「我去煮飯。」江蘺說了這句話后，就去廚房做飯了。
潘大梅跟着進了廚房，冷哼道：「別以為在你爸面前裝好賣乖就能搶了恩思的寵。我告訴你，我已經託人在幫你問工了，問到了，你就直接給我死工廠里去。」
江蘺繼續燒火，連一個眼皮子都沒有給她。
潘大梅渾身上下累得緊，覺得咒罵下去也是無趣，便走出了廚房，準備下午需要帶到田裏的涼白開去了。
下午回到田裏，太陽更加毒辣了。放眼周圍幾塊農田，搶收的人頭都不算少。大房那邊，就連江老頭和江氏都一起下田了。江老頭和大房一起吃住，再加上分給小兒子的，一共有十五畝地，其中四畝地用來種雜糧，另外四畝地租出去給沒田的人家種，剩下的七畝地就全部種了水稻。
潘大梅遠遠看着那麼賣力幫大房割稻子的二老，心裏騰起一股滔天火。當初還沒分家那會，她潘大梅每到搶收季都是最累死累活的那一個，回到家還得餵豬餵雞鴨做飯燒水。這兩個老不死的呢，說是幫忙帶孫女，不去下地，結果回到家，幾個孫女全身髒兮兮在地上亂爬，她的恩思邊哭邊把鼻涕水都吸到嘴裏去了，那兩個老不死的，連個蹤影都沒有。現在可好，分家了，稻子都幫大房割了。
「江蘺！去拿鐮刀，過來割稻子！」潘大梅被心裏的火堵得燥，只能讓江蘺多干一些活來去去火。
江蘺二話不說，就去簸箕里拿了一把嶄新的鐮刀，迎著明晃晃的陽光，便跟着割起來。
江大軍見了，本想勸阻，卻發現江蘺動作利落，手起刀落，幹得很是利索漂亮。便也隨她去了。
江蘺覺得能身體力行體驗農民的不容易，是非常幸運且有意義的事。當然，如果身邊沒有潘大梅這個女人，會更幸運。
潘大梅見江蘺割稻子割得有模有樣，心裏的火也就漸漸歇菜下來。她已經想好了，既然江蘺干農活也是一把好手，那過些天插秧以及後面再收稻子，可一定要把江蘺給叫到田裏來幹活。
江蘺沒有料到潘大梅的如意算盤已經打得噼里啪啦響亮。她依舊賣力地割著稻子，想着去到閩市后的一些計劃。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這一畝地的稻子因為江蘺的加入，也提早割完了。江大軍帶領着她們又一鼓作氣割起了第三塊地的稻子，等到天擦黑，夜幕降臨，月明星稀的時候，第三塊地已經是割好了十之八九了。
路邊經過的幾個老相識一看江家已經割好的谷堆，都誇江蘺家搶收夠速度，江大軍呵呵直笑，也是，今年多了大丫頭這個勞動力，確實比往年速度要快。
天已經黑了，田裏也看不清什麼，便也不再繼續幹下去，三個人整了整農具，就回家了。
一路走來，萬家燈火初上，巷子裏小路上都飄蕩著菜香飯香，還有一些比較晚做飯的人家，此刻煙囪也飄揚著白煙。
可是一進自家門，就見到雞鴨成群在院中餓得咕嘎叫，堂廳燈火開着，廚房的灶卻是冷的。
江大軍綳著臉看向偏房方向，潘大梅連忙朝着偏房喊道：「恩思！你今天複習得怎麼樣？是不是剛從同學家回來？」
江恩思聽到潘大梅的聲音，便知道大家已經回來了，直接下了床，穿着睡衣擦著惺忪睡眼出現在大家面前，埋怨道：「爸媽，你們總算回來了。我早就回來了好吧，澡都洗好了。我好餓啊，快煮飯吧。媽，你眼睛怎麼了？」
潘大梅在一邊擠眉弄眼拚命地提醒小女兒，可小女兒一點都沒收到她的暗示，反而說多錯多。
江大軍聽着江恩思的話正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訓斥她，卻聽到潘大梅對着江蘺喝到：「還不快去煮飯？都幾點了，想餓著大家嗎？都存的什麼心思！」
江蘺諷笑地看了她們兩母女一眼，對着江大軍道：「爸，我今天太累，做不了飯。我現在渾身難受，想先去洗個澡。」
江大軍點了點頭，「嗯，去吧。」
江蘺轉身就出了堂廳門，沒有理會潘大梅的氣急敗壞和江恩思暗暗怒瞪的眼神。
「恩思，你實在是太懶惰了，今天你姐去田裏幹了一天的農活，你在家也就算了，連一餐飯都沒給家裏人做，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江大軍對着江恩思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爸，我……」江恩思扁了扁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
「你今年十二歲是吧？別忘了你姐今年也是十二歲！她什麼活都干，你呢？我從來沒看到你主動干過什麼活。咱是農村人，哪家農村人的女孩子不會幹家務活不會幹農活的？不用幹家務活不用干農活的？你這樣子，以後嫁到別人家去，你爸你媽我還不得給人戳脊梁骨說沒教好你？」
江恩思是第一次被江大軍說得這麼不堪，小臉憋得紅一陣白一陣，眼淚就撲朔撲朔往下掉。
「你這是幹什麼，好好的把恩思給說哭了。不就做個飯嗎？江蘺那死丫頭不做你就把氣撒恩思身上？幹了一天的活累都累死了，回家還整這些有的沒的，你煩不煩。」潘大梅直接懟回去。
「你也知道干一天的活累是吧？江蘺也幹了一天活，你還讓她去做飯？」江大軍指著江恩思，「你就慣着她吧！以後慣出毛病來，有你哭的時候！」
說完這些江大軍就走開了。
潘大梅被江大軍說得，瞬間氣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拉起江恩思的手就進了廚房做飯去。邊做還邊罵罵咧咧，全是咒罵江蘺的話。
江恩思此時更是把江蘺恨得牙痒痒，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江蘺消失在自己的人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