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夫人落湖
慕嫣心下微沉，不僅娘親對慕年喜愛，就連老練的姜嬤嬤都被慕年迷了眼。
「嬤嬤，你可還記得阮嬤嬤。」
姜嬤嬤神色驟變，眼眸閃過一絲隱晦。
「姑娘是說年少爺和小秋子一樣，是在與夫人假裝親昵矇騙了夫人和老奴的眼。」
慕卿並未言語，而是微點頭，她相信姜嬤嬤是聰慧之人，一點便透。
阮嬤嬤是陸氏的家生子，得外祖母喜愛，更是有幸被許給了鋪中掌柜。
本是美滿，可惜阮嬤嬤身子極寒不易有孕，掌柜便納了幾門妾室。
其中一人誕下一子，因着阮嬤嬤在外祖母身前侍候，這孩子便養在妾室身邊。
說來也怪，孩子年歲越大越與阮嬤嬤親近，甚至要與生娘斷絕母子關係。
阮嬤嬤甚是欣慰，將其看做親子相待，不僅如此還在老夫人身前給其求了外院掌事一職。
這子深得大掌事心，討了身邊當做二掌事。
看着孩子步步高等，阮嬤嬤甚是欣慰，每每依著老夫人的名諱關照府中之人要對其子照顧有加才是。
不知這子走了什麼狗屎運，被陸氏旁支從商的一戶姑娘看中。
從此飛黃騰達做了老爺，阮嬤嬤人在陸府之內，可心早已飛出府邸。
老夫人見之便特准阮嬤嬤出府，阮嬤嬤大喜拿着多年的俸祿與體己去尋其子。
可萬萬沒曾想到，其子雖接她入了府邸，卻將她安排在了傭人的住處。
阮嬤嬤那時心便不喜，以為是兒媳的意思。
誰知府上另一個嬤嬤仗着在府上老夫人身邊侍候，時常為難阮嬤嬤。
後來阮嬤嬤得知那老夫人居然是其子親母，當年的那個妾室。
當下阮嬤嬤便大怒，誰知被那忤逆子趕出府邸不算，還將多年存納的錢財通通收刮乾淨。
阮嬤嬤無臉回陸府，寫了封書信藏與陸府府門前，將其遭遇一一寫在書信之中，然投了環城河自溺而亡。
老夫人得了書信，心下悲憤，摘了那子一府的姓氏。
陸氏旁支仰靠陸氏嫡系名勢，才能順風順水做大了生意。
如今被宗族拋棄，生意一落千丈，那子岳父一怒之下，將其趕出府邸，流落街頭，不知哪個仗義之人，在一個月黑風高夜將其給扔進環城河給阮嬤嬤陪了葬。
姜嬤嬤越想阮嬤嬤的往事面色越白，心下微沉連忙道：
「姑娘，老奴先行退下姑娘莫怪，老婆子活了大半輩子，沒成想蒙了眼。」
姜嬤嬤既然有了警惕慕卿便安心了些，畢竟娘親現在懷有子嗣，對於杜姨娘與慕年來言是個天大的威脅，若娘親誕下男嗣，慕年的嫡子之位將會被廢黜。
姜嬤嬤還未行出院子，便見夫人院中的丫鬟面色慘白疾跑而來。
姜嬤嬤心下一驚，慕卿面色一寒。
「為何如此慌張，可是娘親發生了何事？」
姜嬤嬤則一把抓着丫鬟，眼眸驚慌。
丫鬟聲帶顫抖道：
「回稟姑娘，夫人落湖了。」
慕卿面色煞白，連外衫都未套上，便匆匆出了院落。
姜嬤嬤抬起手臂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夫人是如何落湖的。」
丫鬟驚嚇不清，哆哆嗦嗦道：
「夫人心情不佳，小少爺便提議游湖，誰知二人正泛舟內湖，小少爺一不小心落了湖，夫人為了救小少爺跟着入了內湖。」
姜嬤嬤心驚肉跳，這小少爺果真是個歹的。
「小舟之上無他人嗎？為何是夫人下去救人。」
姜嬤嬤一路疾走，詢問著丫鬟。
「回姜嬤嬤話，小舟上還有章掌事和杜姨娘。」
慕卿遠遠便瞧見岸邊圍了一群丫鬟，還有昨日招來的府醫。
慕卿咯噔一下，娘親還未上岸嗎？
水墨面無血色，直言道：
「夫人可是不會水，這又有身孕在身，若是落了湖……若是落了湖……」
水雲飛快的看了一眼姑娘。
「水墨，夫人定會萬事大吉的。」
慕卿還未臨近，便聽到一聲聲啼哭。
「皆是年兒不好……娘親定會無事。」
「姑娘到。」
立馬人群讓開一條道來，慕卿一眼便瞧見杜姨娘拿着毯子正在擦拭渾身濕透的慕年。
慕卿心下震怒，果真與她們母子二人有關。
「發生了何事，夫人為何會落湖。為何不見夫人蹤影，可有派人下湖。」
慕卿心跳極速，朝湖內便是踏足而去。
水雲連忙一把拉住慕卿。
「姑娘萬萬不可，夫人落了湖您若在落了湖可如何是好，若尋着夫人，該由誰來照料。」
慕卿硬生生止住了腳步，眼眸含淚對着內湖嘶喊道：
「娘親……娘親……娘親……」
慕卿圍着岸邊奔跑吶喊，眼睛一刻不離湖水。
「夫人找著了夫人找著了，快來人。」
突然湖中冒出一個腦袋，一手托著一人，湖中之人連連朝那人游去。
慕卿再也壓抑不住哭喊出聲，朝着湖水奔去。
「娘親……娘親……」
此時的慕卿，才像一個未及笄的少女，一個因着親人處於危險之中而抓狂的人。
「府醫快來府醫快來。」
眾人合力將慕夫人撈了上來，慕夫人眼眸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毯上。
慕卿身子一個踉蹌，險些癱坐在地。
水雲水墨連連護住姑娘。
「娘親……」
慕卿一下子跪倒在慕夫人身邊，府醫則吩咐一旁的醫女按壓慕夫人胸腔與腹部。
慕卿緊張的看着娘親，大夫則迅速為慕夫人把脈。
「我娘如何了我娘如何了？」
慕卿慌張的詢問著。
府醫眉頭緊皺：「回姑娘話，夫人腹中胎兒怕是不保。」
轟！
慕卿一下子跌坐在地，娘親腹中胎兒終究無法保住嗎。
「快！快去將張大夫請來，不得遲疑快去。」
慕夫人吐出了不少水，悠悠轉醒，慕卿連忙吩咐丫鬟婆子將娘親抬回院落。
慕卿面色擔憂，瞧著杜姨娘母子便心中發狠。
「究竟發生了何事，還有慕年為何落的湖，夫人如何落的湖。」
「回姑娘話，夫人為了救小少爺落了湖。」
梅林眼眸漲紅，回慕卿話時狠狠的瞪了一眼章掌事。
梅林乃慕夫人的貼身丫鬟，一個眼神慕卿便知此事還牽扯了章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