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娘化燦爛,無處左右 第二十五章：間奏
?「怎麼樣，見到Archer和她的主人了嗎？」摘下假面，黑之女帝瞟來問詢眼神。
通常而言，為體現結盟誠意，自然應當由白芸婷出面交涉事宜。但按照Assassin考量，已知白芸婷是言峰綺禮的Master，亦是她Master的Master，也就是說——她是國際象棋棋盤上哪怕付出再多犧牲也要保證存在的「國王」。
國王一旦死了，有再多王后也換不回勝利，所以交涉才由Avenger出面。
「很可惜，對方似乎並不欣賞冒然登門的訪客！」淡漠穿過長廊，聖堂代行者在身影交錯間答覆，苛刻得連一絲遺憾都沒有。「而且，招待禮節什麼的，也太過粗魯了……」
身為「此世之惡」的復仇容器，言峰綺禮的僧衣下擺早在回程途中就被黑泥修補完畢，看不出半分狼狽跡象。
「僅僅是這樣嗎？」Assassin挑高眉梢，吐出飽含懷疑的芬芳。「難道對方連『讓我考慮一下』之類的都沒講嗎，綺禮閣下？」
「嗯，就是這樣。」腳步聲逐漸遠離，如幽魂般隱入庭院深深。
「是嗎？」揚起脖頸，烏髮紫瞳的女帝重新戴好假面，冷笑着默默離去。
由於是違規召喚的第八位英靈，魯魯修並沒獲得自由行為能力，她被強制束縛在南之丘靈穴地帶，承擔看護「據點」之職責。換個角度看，魯魯修就猶如中國象棋里的「士」，被迫在「田」字禁區里斜行，無法涉遠殺戮。
但幸運的是，這位傾國麗質亦非通常意義上的Assassin，她所秉持的傳說寶具是軍略召喚，而非暗殺技巧。
通過儀式，魯魯修可將契訂的精銳部屬召喚現身，充當她肢體延伸，執行偵查和戰鬥任務，當然也包括用可翔的KM機體從空中偷偷監視自家Master的行為舉動。
「真是愚蠢啊，言峰綺禮…」掃過象徵伊甸園的壁繪，英靈的目光聚焦向那條誘惑之蛇。「你就像那吞服智慧果的始祖，寧願相信自己淺薄的方寸目光，也不願相信孤的智慧與情報嗎？」
美麗的容顏，總會嫉妒那些更美麗存在；強壯的身軀，總會迎接更多挑戰者登場，這便是物種天性。
當然，言峰綺禮並非一介笨蛋，他是聰慧且有頭腦的。可無論從任意角度分析，剛離去的高個男人總達不到真正的超一流境界，或者說是欠缺一種極致。
所以，歸根結底的論斷——言峰綺禮絕不是什麼天才，他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並會努力的凡人罷了。
「但就因為如此，他才顯得更加愚蠢啊！」魯魯修拔除手套，望着纖蔥五指嘆惋。「如果真是笨蛋的話，會習慣將選擇權交給聰慧者，自己服從命令，就像顧客把頭交到理髮師手中一樣，而不是選擇自個對着鏡子粗糙動刀。」
智者的最大悲哀，恰在於能夠對等印證的同列者太少。
因為，在這個庸俗世界裏，偏偏有太多聰慧的，而又不夠聰慧的傢伙，他們習慣用傲慢且心懷叵測的目光去詆毀智者，懷疑智者說辭，有時還聲稱這是一種必要的謹慎……
也正源於此種，賢良們方習慣埋藏深山，等待真正可託付命運的承擔者去三顧茅廬。
「所以，我當初才會選擇戴上名為『ZERO』的假面，用演繹的英雄去遮蔽女人身份…」
黑色披風翻卷，飄揚起鮮艷的紅，是鮮花、火焰、還是流淌的絳醇。
「所以，我當初才選擇扇要這幫毫無能力底氣的傢伙，通過這些服從命令的棋子來實現自己的顛覆之夢…」
踢踏的腳步聲，在陰暗長廊里回蕩，彷彿永遠不會散去。
「所以，我最終才會被挫折在那種毫無意義的小把戲下，身為超合眾國的締造者，黑色騎士團的總帥，竟然會因如此荒唐的理由被下屬背叛，愚蠢得近乎可笑！」
淚花，滾熱滾熱地淌下，卻不被任何人覺察。
此刻的魯魯修，不再是帝國被遺棄的公主，更不是魯魯修·蘭佩洛奇，她是戴着假面的正義制裁化身——永不會死去，永不會焦躁失措，永不會喪失理性的英雄「ZERO」罷了。
「這，是孤獨嗎？」舔著嘴角鹹味，Assassin馬上自嘲否定說。「不，僅僅是失望，失落罷了！我曾以為命運就算奪走了一切，起碼能留給我一個妹妹，一個名為娜娜莉的溫暖港灣，就算什麼都沒有了，我起碼還有她…」
「但是我錯了！」青筋在手腕皮膚下跳勃，彷彿正描述著暴怒之聲。「命運不僅奪走了我的父母，奪走了我那未曾盛開就凋零的愛情，甚至連夏莉也…連我的寄託也一併奪走了！」
走出教堂，眼前是一片寂靜和空曠。
正午的驕陽還在揮灑光輝，但幽影們卻將大地染上一層凄冷的冰霜色彩，久久不曾消融。
Assassin左眼處，有紅色飛鳥紋路在流淌，對着鏡子頒佈出絕對無法違背的命令：「所以我要叛逆屬於我的命運，連過去和未來都一併背棄！」
「那種強者統治弱者的世界…」
「那種弱者依附強者的世界…」
「那種強者為保住地位而不斷剝削弱者，弱者為了改變命運卻向更弱者剝奪的世界…」
「那樣現實到近乎殘酷，充滿著腐朽願望的世界…」聲音變得堅定，變得不可動搖，遂遠望蒼穹起誓。「絕對，絕對不是娜娜莉想要見到的世界，它不應該屬於娜娜莉，是必須被毀滅的世界！」
於是，Master與Servant的裂痕就這麼產生了，並悄無聲息地擴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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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過後，Archer在卧室里補充睡眠養傷，秦夢琉則繼續待在書房塗寫着什麼。
「首先是高町奈葉，她的念動之核在…」
水筆在白紙簡陋塗繪，用兩條髮辮和胸口塗黑的圓點示意女童。
顯然，這種程度的簡筆畫，也就原作者能理解在表達些什麼。
「然後是自由天使渚熏，他的S2機關位置應該…」
秦夢琉低語着，在第二個人形后添加上一對翅膀與一枚光圈，以象徵其使徒身份。
接着，水筆又在人形的胸口位置畫了個小圈，不過尚未塗黑，像留有餘地。
「再後面是麻婆神父言峰綺禮，這傢伙…」少女用大寫的人形來表示，順帶給他花了幾筆黑鍵。「這傢伙的話，心臟應該是被此世之惡徹底填補取代了吧？」
因為尚有部分不確認，所以秦夢琉依舊用空心小圓象徵，順便寫了條「待查」註釋。
曾遇見的四位英靈，除卻聖痕位置不明的神裂火織外，其餘三個的核心能量源都在心胸位置，甚至有兩個還都是典型的圓球，像是要把金丹結在胸口一般。
——這真是僅湊巧嗎？
至少秦夢琉不這樣認為，因為眼前的「湊巧」真太不湊巧了。
金丹者，精氣神三位合一方有此成，道家典章中不乏萬千讚譽，以其為大道基始。如果說練氣是踏上修真小徑，築基是夯實的顛簸車道，那金丹則是瀝青澆築的標準幹道。
順着它，你足以平治到天涯盡頭，追逐太陽西斜的暮光。
「就證明的戰鬥力看，Lancer那傢伙是最強的，S2機關也是典型的實體…」
模仿涼宮大萌神，秦夢琉在使徒左臂添了塊袖標，小心描出「最強」兩字。
「然後是Archer的星光爆裂，她的戰鬥力明顯超過Saber和或許是Assassin位階的言峰綺禮。」筆尖引至象徵奈葉的簡筆，小聲嘀咕道。「念動之核什麼的，應該算是某種高源能量體吧，儘管有取出過程之類的…」
於是，結論很明確了——那些化名英靈的人偶們，單從能量源角度分析，有八成概率是按修士金丹改造的。正因為這顆生命核心是位於心胸位置，而不是大腦，所以他們的思維魂體才和能量源不同步，產生出兩個要害部位。
換句話說，令咒可執行的強制命令，並非灌輸進從者大腦，而是灌輸進他們的能源核心。通過意識與動力源的不同步，才有實現操控Archer或Lancer等強力英靈的可能。
即便他們的實際戰力，甚至在不少金丹修士之上，但卻匱乏天地靈氣範圍汲取能力。
由此進一步推導，之所以要留有令咒，不僅是人身依附上的指揮關係，更在於令咒聯通英靈的能源核心，是制約英靈能力發揮的關鍵。同樣一位英靈從者，在得到Master以令咒傳遞的充分靈力補給后，戰力方能達到最大發揮。
「好一個雙保險…」短短嘆息后，秦夢琉眼裏陡然升騰起一股興奮。「但這也證明，在心胸位置創造出類似的能量源核心，應該是可以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