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試着了解，試着懷疑

「她怎麼也會昏迷不醒呢？」林妍笑着重複一遍「是有點像嘛。」

「那麼你只是隨口說說而並不是真知道咯？」

「蕭禹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不算是懷疑因為我想不出蘇夙的昏迷對你能有什麼好處而且她又是你的姐姐在你最失落無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我想不出你要害她的理由。」

「可有時候害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是嗎？」林妍又笑起來望着身邊剛長出新芽來的樹枝轉而問：「那麼特意把我叫下來就是為了要說這些？」

「不不是我想問你剛才連哲對你說了些什麼。」

「剛才？」

「就是你們剛見面的時候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這個……很重要嗎？」

「在我看來是的」蕭禹說「我不想騙你我想更多的了解他。」

「那麼你在懷疑的人是他咯？可你懷疑連哲什麼呢？」

「不絕不是懷疑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了解他。雖然我們在一起這麼久可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在遷就我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這是理所當然的觀念而現在我想要改變這種觀念也要為他做些事情。第一步就是更多的了解他在我看來連哲剛才和你見面時的反應以及對你說的話可以幫助我了解到他的心。」

林妍聽完后深深嘆口氣「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會有這想法。不過也好這又不是什麼壞事試着了解朋友有什麼不好呢？真沒有什麼不好不是嗎？」

「那他的表現怎麼樣？又說了些什麼？」

「嗯……怎麼說呢……我覺得他好像在恨我……沒錯他一進來我看見他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這個他在恨我。恨我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育兒院。」林妍淡淡的說「連哲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會和蕭禹在一起？』」

「問你為什麼會和我在一起？」

「恩我說我們並不是偶然遇到的。」

「為什麼說我們不是偶然遇上的？」

「我們難道不是通過蘇夙才又見面的嗎？這種相遇算得上偶然嗎？」

「那之後呢？你們又說了什麼？」

「他說他不希望我回來更不希望我們三個人再見面。」林妍說「不過這倒是道出了我們的心聲不是嗎？我們三個沒人希望再聚到一起連想想都覺得害怕。」

蕭禹默默點頭站在路口等待紅燈「那他有沒有問起以前的事？」

「你是害怕他知道你乾的那事吧？不過放心連哲沒有問換作是我我也不會問。因為如果知道了答案的話反而更痛苦。」

「那要是他真的問了你的話你會告訴他實話嗎？把那事告訴他。」

「有膽子做就該有膽子承認不然就是懦夫。」林妍沒等紅燈跳過便氣憤地走過馬路「在關心別人感受那方面你可比連哲要差得多。」

「我從沒想過不去承認什麼就算是蘇夙只要她問我也會把真相告訴她的。」

「真的嗎？我不信。真到那種時候你不會有勇氣說出口。」林妍越說越激動「知道嗎那晚我真沒想到你會做出那種事來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傷心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蕭禹沒想到這番談話又勾起了過去的往事他的眼前頓時浮現出那晚他霸道的佔有林妍時從林妍眼角落下來的淚。那種淚給人種說不上滋味的感覺像是絕望又像是不安；像是悲傷又像是痛苦。為了不再讓話題繼續朝這方向展蕭禹一聲不響的走到貨櫃前取下兩打啤酒林妍則忍着心中的混亂情緒從冰箱中拿出冷飲撕開便吃也不顧還未付錢。

不久后他們按原路返回再次走入花園小徑時蕭禹才又開口說：「我覺得連哲的弱點是你從他再次見到你時的表現我可以察覺到在他的心裏還是很在乎你的。」

「那又怎麼樣呢？和你一起到這裏來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蘇夙。」

「我想他比我更容易受傷吧自從離開了育兒院后我從沒見到他或者聽說他找過新的女朋友一個也沒有。他和認識的女人都有意的保持在一段特定距離內絕不讓那些女人過這個距離從而走入他的心。」

「這就是你對他的了解嗎？」林妍問「但我覺得這種理解很幼稚他又不是剛成年的孩子絕不會是你想得那樣。」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一樣。」

「我不了解他也不想去了解。都過了這麼久如果再用以前的眼光來看待對方的話那豈不是太愚蠢了？你會變我會變當然連哲也會。或許在一眨眼間我們誰都認不出誰了。」

蕭禹沒有反駁林妍所說的話他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長長吁口氣像是釋放心中壓力般而後說：「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吧這麼多年以後再重聚雖然說不上是好事不過既然已經見了面還是好好的相處下去。」

「但願如此吧。」林妍說完跨上樓梯在打開防盜門時屋內飄來陣陣香味連哲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等待兩人歸來。

進屋后的蕭禹一改之前憂心忡忡的樣子微笑着去廚房取來碗筷林妍打開啤酒倒入玻璃杯後分給兩人他們誰都未曾想過三個人還有在一張桌上吃飯的機會……

「喂連哲說說你的新電影吧」為了沖淡某種陰霾蕭禹先開口問：「要我花錢去電影院是不可能了最多買張dVd在家看。」

「嗯……故事滿複雜的講的是一個人不斷面對着希望與絕望換句話說當主人公認為生活即將進入正軌時總有這樣或那樣的事生來讓他重新築起的希望破滅。」

「你這麼說可沒人會懂。」林妍插道：「那麼在拍電影的時候遇上過什麼有意思的事嗎？我對這比較感興趣。」

「有意思的事……哦對了有個女配角今年才十八歲可她要演的是二十五歲的女人不過她演得很棒光看外表的話你絕對不會想到這女孩才十八歲。」

「長得怎麼樣？」

「比女主角漂亮多了。」連哲笑起來「名字也很好聽叫蘭希。不拍戲的時候她就是個天真活潑的孩子。」

「蘭希？」林妍像想起什麼似的說：「十八歲……」

「怎麼了？聽過這名字？」

「哦……沒有。」

蕭禹放下筷子打開電視其中正在播放一檔名為《不為人知的河馬》的節目望着電視談話告一段落。連哲去到廚房將燒好了的紫菜湯端入客廳。不經意間當他看到正望着電視吞飯的林妍與蕭禹時心中又湧起了份隱隱的哀傷。

「連哲你燒菜的水平還真不怎麼樣。這些菜勉強才吃得下去。」

「因為是半成品所以味道好不到哪去。如果有新鮮的材料的話你們就不會這麼想了。」

「恩他用心的話燒得還是很好的這我知道。」蕭禹對紫菜湯不屑一顧轉而又打開罐啤酒倒入玻璃杯「對了林妍你知道If小姐的事嗎？」

「哎？怎麼突然問起她來？」

「突然想到了所以就問了。那麼你知道關於她的事嗎？」

「我不知道啊。」林妍說「還有我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談工作上的事公不喜歡談組織里的事。」

「那當我沒問。」蕭禹猛灌一口啤酒望着電視又說：「你看那河馬沒想到河馬也能跑得這麼快。」

「哦對了今天晚上我睡在哪？」林妍吃完飯後才開始喝酒「這裏好像沒別的床了吧？」

「你睡床好了我和連哲把沙翻下來擠一擠也能睡。」

「你要我睡卧室里的那張床？」

「怎麼了？難道你想睡沙？」連哲笑着說「我每次在沙上睡以後第二天就渾身酸痛。」

「我不會睡在你和蘇夙睡過的床上。」林妍說「還是你們兩個睡床我睡沙。」

林妍這話讓原本就顯得冷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她不睡在蕭禹和蘇夙睡過的床上自然有他的原因。這兩個男人也多少察覺出一些來。只是誰都不願將其點破。

當林妍第一眼看見那張雙人床時她的腦中即浮現出蘇夙同蕭禹在床上纏綿的景象這景象如根刺般深深刺入她的心為了不讓這感覺漫延她只好不停的和蕭禹連哲碰杯沒過多久林妍的臉頰上便浮出了紅暈。不過這樣一來她也顯得比平時更美麗了。

晚飯過後連哲去廚房洗碗而蕭禹則將沙翻下改成床這一時間內林妍一直站在陽台上眺望着這座陌生又寧靜的城市。她的手中依然拿着啤酒。遠處的如琴湖像是要訴說什麼般倒映着幽幽月影。屋內蕭禹讓連哲早些睡明天一早便出去找庸晴。

林妍聽着蕭禹模糊不清的聲音覺得那聲音是來自於好幾年以前的聲音不受時光的掌控不管過多少年都不會改變。然而與此同時這種淡淡的對話聲也在衝擊著林妍脆弱的心靈堤壩稍不留神那波巨大的痛苦與悲傷就會淹沒了她的心。

「好了關燈睡覺了。」蕭禹在客廳內喊道「到熄燈時間了。」(本作品由原創文學網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