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排練

輕輕飄進船艙。

足尖緩緩落地站在幾灘血跡前，艙內空蕩蕩只余幾具遺體倒伏，頂部破碎窟窿，光線沿窟窿照進黑洞洞船艙，灰塵在光線里漂浮。

聳聳俏鼻記住每一絲氣味兒。

閉眼。

再睜眼……

左眼注視短暫過去，回溯鏡像。

眼前畫面變得閃爍不定，劇烈晃動幾次，一切物品和人員倒流，抬起小手按住畫面左右滑動快進或倒退，調整幾次后看見剛剛墜地的木船，仙將和幾個天兵遭受重創被圍困。

白雨珺回頭，目睹斷裂處走進來一群人影，戴有遮掩容貌的面具。

他們看不見未來的白雨珺，兩個時間互相重疊，此時像一個局外看客回溯曾經影像。

無聲電影或啞劇，聽不到半分聲音。

神秘人挨個審問仙將和天兵，看樣子未能獲得所需信息，沒有猶豫，俘虜被按壓跪伏在地。

身後，戴面具神秘人舉起兵器，寒光閃過……

飛濺的神血與地面血跡吻合，向前栽倒的身軀與現實重合，兇手開始搬運艙內物資。

啪~

打個響指，鏡像定格。

無論搬運物資還是猖獗兇手，全部靜止，白雨珺可隨意穿過。

繞到某個兇手面前仔細看細節。

襲擊過去時間短，對手修為並不高，所以鏡像里所有身影無比清晰，甚至能夠看清汗毛以及眼睫毛，認真查看尋找蛛絲馬跡以便確認對方身份。

捏下巴慢悠悠轉圈，皺眉若有所思……

「首先，非魔族。」

以魔族囂張德行巴不得讓人知曉是它們殺的。

數次神魔戰場與魔族打過無數交道，非常熟悉它們風格，身上連塊布都懶得搭，又怎會戴個礙事的面具。

「也不是妖獸，更不是鬼怪。」

白雨珺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神獸，是否妖獸一眼便知。

那麼。

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山風涼透骨唉……」

眨眼，一切鏡像消失恢復原樣，任務到此為止。

總之自己接的任務是支援，並沒有長途追兇一項，兇手肯定是仙域實力之一，這事兒歸高層頭痛，眼下只剩最後一件小事，收斂遺體，找一塊白布蓋上，默默祝福一句。

走出船艙，迎著陽光飛上峭壁峰頂。

留下位置印記。

後續事宜有仙吏和天兵負責。

飛行消耗幾乎可以忽略，騰空而起，拖着長長痕迹化作流光，速度遠超飛舟法寶。

星夜兼程回天庭復命。

……

天庭。

飛過仙橋，從側門排隊驗明身份。

南天門那邊難得熱鬧，都是來蟠桃盛宴的大仙古神，許久未見站那哈哈大笑寒暄問候，畢竟也算是仙界難得社交機會，在各自洞府憋了許久，全都奔著宴會而來。

天南海北名山大澤，踏出洞府往天庭瑤池。

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

略顯喧鬧。

仍由女衛營值守。

氣氛不失當年，天空仙娥演奏樂器，花仙子們拋灑花瓣，力士搬運仙釀忙忙碌碌，但是，白雨珺看到了蕭條……

若天庭出事。

凡間無數平凡生靈該如何？

不僅僅人族問題，花草樹木鳥獸魚蟲，怎熬過戰火？

別的神仙妖魔鬼怪無所謂自然生命，但白雨珺是天生地養的龍。

讓世界生機繁榮是責任。

有天庭仙界才會有秩序存在，沒了秩序，白雨珺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敢去想像，會恐懼。

稀里糊塗通過天門。

搭乘船隻穿過雲海飛往瑤池懸浮仙島，悶悶不樂，因為白雨珺上次已經融合了崑崙墟龍脈，能像某些超級強者那樣感受到仙界細微變化……

瑤池很熱鬧。

仙娥手持果盤酒壺邁著小碎步有序穿梭。

掛起精美宮燈，撐起帷幔，所有花卉含苞待放，力士兩人一夥抬起半人高酒罈晃悠悠趕路，抓緊佈置蟠桃宴。

忽然，接到大將軍傳訊。

「去找王素？」

許久未見到女官王素了，她這麼多年好像仍管理仙娥。

白雨珺摸摸龍角摸不著北，天軍和仙娥完全屬於兩套系統，互不相干，讓自己去找她作甚？

命令不得違背，牢騷歸牢******官王素負責安排宴會，親自在場督策。

想看不到她都難。

好不容易穿過鶯鶯燕燕。

雖說自己修為比她高，但人家資歷夠深，還是宴會管事，白雨珺走到跟前微笑抱拳。

「王仙官，許久未見。」

「雨珺，幾百年變化真快，娘娘囑咐安排你做事，正找你呢。」

說完，上下看了白雨珺幾眼。

「先去偏殿換身衣裳，再去後殿排練。」

「排練？」

「嗯，娘娘非常了解你，擅長舞樂挺好，認真排練待蟠桃宴一展舞姿，可別辜負娘娘對你的厚愛。」

「這……太厚了吧？」

白雨珺真希望當初只記錄商販身份，就不信能讓自己登台賣破爛，之前就該追蹤伏擊運輸船的兇手，現在好嘛，又要開始跳舞，乾脆現出原形左滾三圈右滾三圈，碾壓盛宴。

眼下，認命吧。

收起龍尾，只留龍角和尖耳朵。

無精打採去偏殿，脫下仙甲，換一套又長又累贅大紅裙裝。

有仙娥幫忙戴髮飾，金色步搖，彩色朱釵，尖耳朵根掛上繁瑣複雜但極其漂亮耳墜，不愧是仙界最好化妝師，連高高分叉龍角也添加許多裝飾，某白龍很是羨慕小仙女那雙巧手。

她的手是巧手。

至於咱這個，只能稱之為龍爪。

最後認真梳妝。

打理烏黑濃密長發，化妝，胭脂紅唇。

「這種感覺還真是怪異啊……」

看着銅鏡里的自己有點兒恍惚，幸好，天庭律例嚴苛，露肩膀這種事兒根本沒可能，全身上下除了臉捂得嚴嚴實實，不然某白龍非得暴走。

化完妝。

雙手提起兩邊長裙去後殿，剛剛跨過奢華門檻就聽見絲竹編鐘樂器聲，古琴，長笛，洞簫，琵琶，花鼓，幾乎所有樂器都能找得到。

立刻有仙娥上前，打開折頁畫冊，上面畫有舞蹈動作。

「舞蹈看起來蠻有氣勢。」

白雨珺一眼便看出與尋常舞蹈區別。

舞姿優雅中透著戰意，很霸氣，適合戰前鼓舞軍心，也不知道讓自己跳這個舞是否有其它深意。

舞台其它舞蹈正在排練。

某白搬個凳子坐一邊欣賞，神仙嘛，學啥都快。

她們的舞蹈人多，姿態柔和為主，自己卻要獨自表演，略微涉嫌虐待野生神獸。

翹腿毫無形象亂看。

忽然。

「快看！嫦娥仙子來了！」

聽見動靜，丹鳳眼瞬間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