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真老小孩

「時間不早了，師傅你先吃，我去燒些熱水，您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澡了」桑桑放下碗筷，說着便朝小小的後院走去。

看着桑桑蹦跳着離去的背影，衛光明緩緩放下碗筷，難呢道「時間不早了，時間的確不早了，明天過後，師傅怕就要離開你了」。

衛光明很想說一句師傅捨不得你，但...。

洗漱完畢，衛光明坐在桑桑鋪好的床鋪發獃，都城的這個冬天很冷，但活了大半輩子，也只有最近這段時間衛光明心中才感覺到一些溫暖。

今天與師弟顏瑟雖然只是匆匆一眼，但衛光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目光緩緩看向樓上，聽着桑桑自言自語的念叨著兩位少爺，衛光明便就這樣坐了一整夜。

將被褥疊放整齊，看了看自身，定睛看着屋內良久，又將本就一塵不染的小樓打掃的乾乾淨淨，甚至一輩子都沒有做過飯的光明大神官，還做了一桌豐盛晚餐在那溫著。

踏過小樓的門檻，最終回頭望一眼小樓，白髮蒼蒼，甚至連背都有些佝僂的衛光明突然露出一抹不留遺憾的微笑。

臨四十七巷地處市井，多是販夫走卒，天隨未亮，人卻已有不少。

一步未挺，目光平靜，直至走出都城，走到城外，一處茶攤突然傳出一聲磁性輕語。

「既然捨不得，又何不轉頭而回，守護那從未出現過的留戀？」

路邊的小茶攤，葉真看着停下腳步的衛光明。

「冥王之子必須死！」衛光明回道，只是不要說轉頭而回了，就是連轉動目光的意思都沒有。

「你要尋找那一抹黑暗的影子，但黑暗就是黑暗，又怎會有影子，而且你覺得自己當真看清了冥王的本質？」葉真再次輕語道。

葉真提到冥王，終於讓衛光明動容，只是在微微側首看了葉真一眼后，便再次邁步朝這唐國都城外風景最美得地方走去。

看着衛光明有些呆萌的背影，葉真搖頭輕語道「還真是個死腦筋的孩子，不過也好...小二再填些茶水」。

「好嘞！」

衛光明走的很慢，整整一個時辰才走到昨日尋好的地方。

不過這地方除了衛光明與顏瑟二人，極遠處君陌以及陳皮皮也在觀戰。

「二師兄，你說他們兩人誰會獲勝？還有顏瑟大師是葉先生的師傅，我們要不要幫幫忙？」陳皮皮有些糾結的道。

君陌微微皺眉，心中也是難以決斷。

「不用了，讓他們打吧，唯有把這一架打清楚了，他們兩個才會安生」葉真輕語道。

原本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君陌陳皮皮二人具都心中大驚，待見來人是葉真后便趕緊行禮。

「葉先生，顏瑟大師可是您師傅啊，和大神官打，就算能勝也是慘勝，您...」陳皮皮開口道。

「我這個做徒弟的都不擔心，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葉真嘴角微翹，輕語道「放心，就算他們化成灰，本座也能將他們救回來」。

先不說顏瑟原本應該對寧缺做出的決然舉動，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他的身上，葉真的確感動，就是為了噁心昊天，今日這二人，葉真也決定非救不可！

而且顏瑟與衛光明都是半隻腳踏出五境的絕世高手，那份感悟以及靈魂之力是非常珍貴的經驗。

二人的打鬥並沒有那般地動天搖，只是唐國都城上方這整片虛空都變成了五顏六色的模樣，切一會青光蔽日，一會瑩白蓋世。

葉真看的清楚，二人並沒有動用太多天地元氣，只是以自身領悟，駁斥對方的同時又以領悟侵蝕對方的領域。

互視一眼，一道枷鎖同時在二人心中打開。

突然，顏瑟笑道「我看到了一道通天徹地大符，貫通天地，無可比擬！」

「我看到了一道光輝，貫通古今，無始無蹤，遙遙無盡...」衛光明話語落下，雙目緩緩睜大，慢慢移向桑桑。

「桑桑，你想機緣嗎？」衛光明問出了當初說了無數次的話。

這句話當初是說給桑桑聽得，但是現在，卻是說給他衛光明自己的，因為在剛剛破五境，抵達天啟之境時。

和葉真當初入化境人仙一樣，都從命運長河中窺探到了一絲未來。

這一絲未來，讓他明白了一切，也明白，桑桑便是信奉了一生的昊天分身，能夠親眼見到昊天，這是他衛光明的機緣！

並且他也知道了有關於冥王之子的一切傳說。

而顏瑟想要看的未來不是其他，正是葉真，隱約間，他看到了葉真鄙夷天下，揮手間一道大符碾碎百萬大軍的畫面。

「師兄」顏瑟終於又回歸了猥瑣的模樣。

「師弟」衛光明也笑了，時至此時，他終於明白了一切。

與此同時，一道瑩白神輝從天而降，將二人籠罩在內。

瞬息之間二人身軀化為粉塵，同時肉眼可見的黑白兩道身影在瑩白光柱的引導下急速升空！

君陌還好，陳皮皮已經完全呆住了，只是還不帶期多想，一道紫金色劍氣一閃而逝。

「轟！」

天地瞬間震顫，那瑩白色昊天神輝竟如玻璃般被葉真一劍斬碎！

至於那被昊天神輝籠罩的兩道靈魂卻是停留在虛空，旋即被手持黃傘的葉真收入掌中。

「轟隆隆....」

天地再次變成一片黑暗，且伴隨着圍巾雷鳴威壓遍佈整個唐國。

普通人還好，但修行者，除了書院弟子，幾乎個個都在這陡變的天威中猛烈一顫。

感受着那憤怒的神魂之力到處搜尋，葉真輕笑一聲心道「想要尋到我這傘下人，莫要說你，即便是此方小世界的天道也沒那麼容易」

「而且這種消耗你又能持續多久呢？」

果然！這種天威持續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但最終還是帶着憤恨與不甘悄然散去。

嘴角微翹，葉真收了黃傘，抬眼超君陌陳皮皮以及剛剛趕來，被師傅掛掉打擊到泣不成聲的桑桑到「你們兩個回去吧，從今往後，世上便再也沒有顏瑟與衛光明，有的只是我那小樓兩個看門的小老頭，知道嗎？」

「弟子謹記！」

「桑桑走吧」葉真雙手負於身後，打哪來的便回哪去了。

半月後...。

「我說你小子...復活我也就算了，幹嘛要把這個勞動也復活了」顏瑟一遍掃地一遍無奈的道。

「少爺是我徒弟的少爺，復活我難道不應該嗎？」正在擦桌子的衛光明沒好氣的道。

「嘿！那是誰剛才還說死人復生有違昊天之道，現在老頭啊...真不要臉哼！」顏瑟怒哼了衛光明一臉。

「行了你們兩個，是中午不想吃飯了吧，難道你們忘了少爺說現在的你們只是普通人，與之前再無瓜葛」買菜回來的桑桑剛一進門便聽到了兩個老小孩在鬥嘴。

話說自從那天自家大少爺把顏瑟大師還有自己師傅復活后，這倆人就跟死對頭一樣，天天鬥嘴吵架，甚至昨天還為了一塊肉大打出手，打的鼻青臉腫的。

桑桑感覺自己以往對師傅的印象徹底崩潰了！

現在的衛光明已經完全放下了過往，所以模樣體型都發生了變化，一樣的還是那麼老，只想陪在昊天身邊。

顏瑟也是如此，既然已經脫離了過往，便索性徹底不再搭理，同衛光明一樣，他也只想待在葉真身邊，做個管家什麼的，看着自己徒弟符道大成之日！

其實顏瑟還有一個小心愿，他現在已經將葉真當做了兒子，說着說孫子來看待，想要看着葉真成婚生子，然後他好幫葉真帶兒子...。

這種心思葉真又怎會不知，只是葉真完全是哭笑不得的狀態。

只是葉真卻想了一些事情。

其他各種身份什麼的先不說，顏瑟對葉真的好，當真不計後果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地步。

「這傢伙...很可愛」葉真嘴角微翹。

「讓他們玩吧」角落裏看書的葉真輕笑一聲，心中卻是有些想笑。

若是讓昊天知道，她的一個分身成了自己一個小信徒的徒弟，還要各種伺候的那種，不知會不會氣瘋。

目光看向門外，算算今天寧缺他們也要回來了，桑桑與寧缺的婚姻大事也要提前了，一方面算是成人之美，另一方面...怕是能將昊天這傢伙噁心到死。

葉真所料自然不錯，只是桑桑買的菜怕是有些少了，倒不是葉真算錯了，只是沒想到墨池苑的女弟子們來了好幾位。

不過這幾位墨池苑的女弟子似乎是來當輔助的，見飯菜不夠，便直接鳩佔鵲巢，將葉真同莫山山趕了出去。

「葉先生對山山的恩情實在太多，還請葉先生不要生我那幾位師妹的氣，這頓飯便由山山來請如何？」莫山山有些忐忑的道。

葉真撒然一笑，停下腳步，輕語道「怎麼會，不過既然來到了都城，便理應由我來請，不如...我們出城去吃吧」。

「出城？」莫山山眨了眨雙眸，唐國都城外有酒家嗎？

沒多久，一枉風景秀麗的湖邊，看着葉真一手持魚竿，一手持書的模樣，莫山山在旁抿嘴輕笑道「葉先生這般，我們怕是到晚上都吃不到魚了」

聞言，葉真抬頭一看天色，笑道「抱歉，一不小心就看了這麼久」。

話音落下，魚竿輕輕一抖，銀白色不知名材質的魚線瞬間破水而出，隨後如靈蛇般在水中穿梭，最後輕輕一抖，兩條肥美的大魚帶着漫天水珠騰空而起！

片刻后，葉真將烤好的魚分出一條置於莫山山面前，輕語道「莫山主，嘗嘗葉某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