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第529章

紀師爺大怒,喘著粗氣說道:「韓大人,你休要胡亂猜測!數百年來,咱們五家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紀家先祖焉能如此陰毒,置各家於死地不成?」

韓去思見紀師爺大怒,卻也有些後悔,不該把話說得如此直白。(狂∫亻∫小∫說∫網)[wWω.♀xIao♀sHuo.♀Kr]於是微微一笑,道:「好罷,是我胡說八道,師爺不必惱火。對了,老胡那邊傳了什麼話來?」

紀師爺見韓去思不再糾結,也緩了緩口氣,道:「老胡知道杭州案子辦完了,也是頗為興奮,寫了這樣一封信來,話里話外透著的意思,是想到京城去做京官。」

他說到此處,看了韓去思一眼,接着說道:「老胡這人你也知道,這些年從游擊做到了指揮使,眼光越來越高。兵部五年前就要調他去做主事,只不過此間事情無法了結,自然不能離了河南。此次聽說杭州案子已經辦結,老胡的心眼又活絡起來。不過嘛,這只是老胡明面上的話。背地裏他還不是想和咱們三家劃清界限,日後胡家子孫一脈,便與封門村沒了關係。憑着老胡的資歷和才智,加上這些年來上下打點,日後做到兵部尚書想來也不是難事。到時封妻蔭子,將自己洗得清清白白,胡家子孫,卻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做官發財了。」

紀師爺說到這裏,冷笑了一聲,笑聲中透著一絲陰毒。只聽他說道:「韓大人,紀韓兩家,關係要比與其它三家更為密切一些,是以有些話我也不必瞞你。若老胡進了京城,他做了兵部尚書之時,便是咱們三家覆亡之日。若咱們四家都在河南,相互之間可以制衡,彼此即便有了猜忌,卻也不會背地裏捅刀子。只是若有一家離了河南,藉助其它勢力,其它三家便有滅門之憂。韓大人,我這份苦心,不知道你是否曉得?」

厲秋風伏在屋脊之上,越聽越是心驚。原本以為汝陽的胡大人和韓去思不過是官場上的盟友,相互勾結做一些貪污受賄的勾當。只是此時聽紀師爺和韓去思如此說話,背後竟然隱藏着一個極大的秘密,絕非官場爭鬥這般簡單。

卻聽韓去思說道:「紀師爺洞徹世情,這份心機,本官佩服不已。不知紀師爺是如何回復老胡的?」

紀師爺見韓去思恢復了平日的模樣,知道他已被自己說服,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聽紀師爺笑道:「韓大人盡可以放心,我在信中雖然沒有明言,不過點了老胡幾句,以他的心機,定然能夠體會到咱們的苦心。咱們五家與徐家糾纏了數百年,雖然數次將徐家逼到絕境,卻總是留下後患。此次杭州一案,連徐家的族長都給咱們殺了,更將藏匿於山東、江蘇、福建的徐氏族人也盡數清除,實是面對着數百年來最好之局面。徐家吃了這樣大的一個虧,若是仍有餘孽漏網,定然要報此大仇。若是徐家後人已死的乾乾淨淨,這數百年的糾葛就此了結,咱們四家便可安安心心的做官的做官,發財的發財。咱們眼下最要緊的是沉住氣,不要自亂陣腳。韓大人,你以為如何?」

韓去思笑道:「全憑師爺決斷。但願如師爺所料,這數百年的魔咒若能就此解脫,實是咱們四家之福啊。」

紀師爺道:「韓大人盡可以放心。此次咱們故布疑陣,露了這麼大一個破綻出來,徐家若有餘孽漏網,即便知道這是一杯毒酒,卻也非得喝下去不可!到時拼着我們紀家覆亡,也要保得你們三家平安。」

韓去思聽了紀師爺的話,似乎頗受感動,顫聲說道:「二……師爺,咱們韓家聽憑你的吩咐!總不能叫紀家吃了大虧便是。」

紀師爺笑道:「有韓大人這句話,我就更加放心了。老胡那邊雖然名為指揮使,可是汝陽衛的兵早已腐敗之極,不堪大用。洛陽周邊的兵馬,咱們又無法調動。今日城外駐軍,沒有接到大人的貼子,便闖入城來,這背後可透著蹊蹺,咱們不得不防。只怕到了緊要關頭,還要靠大人之力……」

韓去思不待紀師爺說完,便即開口說道:「紀師爺盡可以放心便是,咱們韓紀兩家,同氣連枝,到了危急關頭,即便送了我這條性命,也要換得兩家平安。倒是老黃那邊,我有些不放心。」

紀師爺道:「大人憂慮的極是。老黃這人精明過了頭,眼界、格局不免小了些。不過他身邊安插了咱們的人,加上黃家人丁不旺,卻也不必過於擔心。倒是關帝廟這件事頗為古怪,若只是一個盜墓賊鬧出的事情,就算他盜的是關羽的人頭,也不會驚動洛陽城外駐軍,擅自闖進城來大肆搜索……」

厲秋風聽到此處,心下一凜。進入關冢之中的數人之中,付、高兩名捕快已然死去,剩下的便是自己和樊通、廖大綱、司徒橋,還有一個便是那神秘的黑衣人。韓去思和紀師爺趕到之時,關冢已復原如初。樊、廖二人也知道這事情傳了出去,兩人非被問罪不可,是以絕對不敢泄漏。只是聽紀師爺的話,他和韓去思都知道關羽人頭已被盜走之事。到底是誰向兩人透露了消息?

他正思忖之間,卻聽韓去思道:「或許真如京中傳聞的那般,這盜賊被錦衣衛追捕得甚急,一路逃到洛陽。順手要干一票大的,便去盜取關冢之中的陪葬寶物……」

紀師爺搖了搖頭,道:「可是放着棺槨中價值連城的玉器不顧,這人竟然只拿走了關羽的頭顱,豈不是古怪之極?」

韓去思道:「這人武功稀鬆平常,倒是那個錦衣衛武功極高,不可小覷。」

厲秋風聽韓去思如此一說,心下暗想:「樊通和廖大綱之中,必然有一個是韓去思和紀師爺的眼線,否則不會知道的如此詳細。」

紀師爺皺着眉頭,思忖了片刻,這才說道:「這錦衣衛到了洛陽城,並未驚動知府衙門,倒不像是與咱們為難,或許真是為了追蹤這名盜賊。咱們也不必驚動他,免得另生枝節。今日在城門鬧事那人,十有八九便是那盜賊。眼下四城守衛甚嚴,他出不了城,那名錦衣衛必然也在城中四處搜尋。倒不如咱們想個法子,將這盜賊抓住,那錦衣衛自然會現身到知府衙門來要人。到時候咱們把盜賊交給錦衣衛,將這燙手的山芋送出洛陽城,不至於妨礙咱們的大事。」

韓去思苦笑道:「今日府衙中的高手已盡數派了出去,史家刀也是高手盡出,全城搜索,都沒有找到那人。此人武功雖然稀鬆平常,不過輕功確是十分了得,為人又極是機警,要想將他擒住,只怕殊為不易。」

紀師爺道:「兔子嚇壞了,藏起來不肯露面。咱們不妨把繩索鬆開了一些,兔子膽子大了起來,自然便會露出頭來。」

韓去思一怔,道:「願聞其詳。」

紀師爺道:「眼下城內各處客棧都已在咱們的掌控之中,那人想來藏匿在民宅或廟宇內。咱們明日一早便放出風去,只說衙門已捉到了疑犯,將街上的捕快和兵丁全部撤回,城門口也不再加派兵丁。只不過咱們要明松暗緊,將人手全都埋伏在四座城門處。那人在城中已是驚弓之鳥,聽說四城開放,必然急着出城。今日他與守城兵丁一場混戰,見過他的兵丁着實不少。只要將見過此人的兵丁分派到四座城門口,見到此人,立時發出暗號,到時伏兵盡出,定能將這人擒拿。這樣一來,咱們既能將關羽的頭顱取回,又能將盜賊擒獲,交給錦衣衛帶回京城,咱們便可放下心來,全力應對封門村之事。」

厲秋風聽兩人一番商議,大半不明所以。只不過聽得紀師爺誘敵之策,心下暗想:「這姓紀的好生厲害,司徒橋被困城中,聽到官府抓到盜賊的消息,只以為是官府殺良冒功。待知道城門守衛撤除,必然急於出城,到時難免被官兵所擒。瞧這紀師爺的模樣,並不懂得武功。唉,天下最厲害的殺人手段,原本便不是絕世武功,而是人心和計謀。」

他想到此處,又想起傷了慕容丹硯的那名扶桑殺手。此人不過是一名弱質女子,卻是柳生宗岩手下最厲害的殺手之一。而柳宗岩武功絕頂,最後卻在萬裏海外,死在一群扶桑村民之手。這世間之事,確是難說的很。

他正思忖之間,卻聽紀師爺道:「大人若無異議,我這便去安排。」

韓去思笑道:「紀師爺,這等事情你儘管去辦,不須說與我聽。」

紀師爺點了點頭,接着說道:「老胡的信我已經燒了,回信也只是不痛不癢說了幾句。這信即便落到別人手中,卻也決計看不出來有何不妥,大人盡可以放心便是。」

兩人又聊了幾句,便即並肩走入屋內去了。厲秋風停留片刻,見四處無人,這才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原路返回,從知府衙門東端圍牆躍了出去。此時已是午夜,街上除了巡夜的官兵之外,再沒有一個人影。厲秋風登高躥低,只一柱香工夫,便已回到了客棧門前。他不欲驚動別人,施展輕功躍到二樓,回到自己的客房內,和衣躺在床上。想起這兩日遇到的史念豪、楊子喬、於帆、韓去思、紀師爺等人,竟然個個心懷鬼胎。這些人看上去並無什麼關聯,可是隱隱約約卻又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越想越是鬱悶,最後悚然一驚,暗想如此折騰下去,自己氣息混亂,只怕於身子大大有損。當下收懾心神,練起吐納之功。片刻之後,只覺得腦中一片清明,不知不覺間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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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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