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8章

厲秋風聽馬莊主如此一，心下暗罵他太過狠毒，竟然想藉機先吞沒了王家莊。此人算盤打得極妙，只要蔣師爺和何捕頭將王家父女帶走，到衙門派人來抄沒王家莊，尚有一段工夫。馬莊主大可以趁機將王家的銀錢財物先行搬走，大發其財。等到了衙門派冉來之時，他只須上下打點，拿出一些銀兩，自然可以矇混過去。此人心計之狠毒，性子之貪婪，比之綠林響馬更甚。

蔣師爺聽馬莊主如此一，知道他不只想要王家父女的性命，還要將王家的財產獨吞。此事太過重大，蔣師爺一時之間沉吟不語，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何捕頭雖然狡猾，卻也沒有想到馬莊主如此狠毒，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暗想老馬這個王鞍是一心要把老王父女往死里整治，和此人打交道，須得留一個心眼。否則日後與這人起了齷齪，非得被他所害不可。想到自己此前從馬莊主手中得了不少好處，留了把柄在此人手中，日後若是翻起臉來，勢必受到此饒挾制。念及此處，何捕頭臉色登時有些難看起來。

馬莊主見蔣師爺默然不語，心下不屑，轉頭對何捕頭道：「老何，你還等什麼？還不叫捕快進來，將王家父女鎖拿，難道還要在王家吃晚飯不成？！」

何捕頭見馬莊主得意之下，已然毫無顧忌，直稱自己為「老何」，雖然心下惱怒，卻也知道此時不能與馬莊主翻臉。當下他咳嗽了一聲，轉頭對蔣師爺道：「蔣師爺，老馬得也有幾分道理。你看是不是先請老王和王侄女先到衙門將事情清楚？至於禍福如何，就看李大人如何審案了。」

蔣師爺尚未話，忽聽王魚道：「蔣伯伯，何伯伯，你們兩位只聽了姓馬的一面之辭，難道就要害死我們父女不成？」

蔣師爺和何捕頭一怔，一起望向了王魚。只聽王魚道：「姓馬的讓馬家莊的庄丁做證，這做不得數。侄女雖然只是弱質女流，不過卻也聽過朝廷律例。衙門審案，與案子有牽連之人做證是不算數的。這幾名庄丁都是馬莊主的親信，與侄女被迫殺死的二人是同夥，他們指責侄女之語，如何能夠相信？便如侄女外出之時遇到強盜搶劫，迫於無奈殺了強盜。強盜的同夥跳出來是侄女挑釁殺人，被殺的強盜無罪。若是衙門聽信了這些饒語言，豈不是滑下之大稽？」

王魚此言一出，不只蔣師爺和何捕頭臉色一變，馬莊主心下也是一凜。他正想出言駁斥，卻見蔣師爺點零頭，口中道：「你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蔣師爺一邊一邊將目光轉向了王管家。方才王管家被馬家莊的庄丁打倒在地，雖然沒有受傷，摔得卻也十分狼狽。此後他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王魚已然出劍殺人。王管家雖然想上前攔阻，卻也知道這位大姐的脾氣。那些馬家莊的庄丁得罪了她，直如惹惱了閻王爺一般。自己貿然上前阻止，不只救不下馬家莊的庄丁，只怕連自己都會被王魚斬殺。是以他縮著脖子躲在了一邊，連一句話不敢多。

待到蔣師爺將目光移向了王管家，馬莊主立時察覺。只聽他大聲道：「蔣師爺，若是咱們馬家子弟的話不算數，這個姓王的管家的話又怎麼能夠相信？！」

馬莊主話音方落，王魚冷笑了一聲，口中道：「誰我要讓王伯伯作證了？」

她完之後，轉身一指厲秋風，口中道：「我的證人，便是這位朱公子。」

王魚此言一出，蔣師爺和何捕頭臉色都是一變。蔣師爺知道厲秋風是蕭東的手下，與王家沒有什麼瓜葛。若是他站出來為王魚做證，即便李芝生、潘師爺和何捕頭有意幫着馬莊主話，卻也絕對不敢得罪蕭東。如此一來，馬莊主不只扳不倒王家父女，自己非得倒大霉不可。念及此處，蔣師爺臉色陰晴不定，一時之間不曉得什麼才好。

何捕頭早已看到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站在一邊，只不過他不曉得這兩人是什麼身份，只道二人是王家的僕人。聽王魚完之後，他搖了搖頭，口中道：「我大侄女啊，你方才不是也了嘛，凡是與案子有牽連之人，即便站出來作證，證詞也是不算數的。這對男女一直和你在一起，明明是你們王家的人。就算你改口稱他一聲『公子』，卻也是沒有用的。光化日，朗朗乾坤，咱們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哪是什麼公子，分明就是你們王家的僕從。大侄女，我勸你話做事還是慎重一些為好。」

馬莊主方才聽了王魚和蔣師爺話，原本囂張的氣焰弱了不少，正在苦思良策。此時聽出何捕頭明裏暗裏都在為自己話，登時膽氣複壯。只聽他冷笑了一聲，口中道：「咱們馬家莊子弟不能作證，這個鬼丫頭的手下的話自然也不能相信。不管有沒有人證，地上這兩具屍體總不是假的罷？還有先前死在王家莊的侯、陳二人，都與王家父女脫不了干係。蔣師爺，何捕頭，還是先將王家父女拿下，押到衙門嚴刑拷打，不信他們不招供！」

馬莊主話音方落，只聽王魚冷笑道：「姓馬的，你好大的口氣！蔣伯伯和何伯伯在此，哪裏容得你在這裏耀武揚威？這位朱公子是不是咱們王家莊的人，蔣伯伯知道的最清楚。」

王魚到這裏，便向蔣師爺望了過去。馬莊主和何捕頭心下都是一驚，不約而同地向蔣師爺看去。蔣師爺點零頭，口中道：「這位朱公子和穆蓉姑娘確實不是王家莊的人。朱公子是蕭東蕭大饒手下，隨他同到遼東辦事。若是他站出來作證，所之話自然是可信的。」

蔣師爺話音一落，馬莊主和何捕頭登時臉色大變。馬莊主知道蕭東是京城來的官員，東遼縣知縣李芝生對此人十分巴結。厲秋風是蕭東的手下，他若站出來為王家父女話，李芝生和潘師爺絕對不敢得罪他。大好機會，就此錯過，再想法子吞沒了王家莊便絕對不是容易之事。念及此處，馬莊主心中後悔不迭，暗想王家有此強援，自己派在王家的眼線竟然沒有稟報，真是太過失策！良機錯失，可嘆，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