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算受害者嗎

第四卷-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算受害者嗎

謝河心想,這個回答也太水了吧!

「李老師,您這個回答,並不能說服我,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李翊卻是笑了笑道:「無論你接不接受,這就是我的理由,你覺得很簡單嗎?」

謝河點了點頭。

李翊道:「其實一點都不簡單,為了不錯殺好人,也為了不放過壞人,我得事先調查很久,才能確定,該死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該死?」

「那要是你判斷錯了呢?」

李翊直視着謝河充滿疑惑和求知慾的眼睛,謝河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睥睨一切的蔑視和自信。

他道:「以前也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但是我怎麼可能判斷錯誤,我才是最不能容忍自己判斷失誤的那個人啊!」

「李老師,我……」

謝河正欲開口,李翊卻打斷了他的話:「謝河,不要耍賴,我們說好一人一個問題,現在我已經回答了你三個問題,接下來該你回答了。」

謝河瞬間像是吞了蒼蠅一般難受,但這卻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但他偏偏無可奈何。

「我知道你在給證詞上說了謊,想必是從孟菁墜樓后,你安撫了嚴燁之後去客廳后開始的,你說你剛出去便被張文德砍暈了,但其實沒有,那個時候,張文德應該已經砍傷了秦洲的腦袋,秦洲倒地,但是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無法動彈,於是你利用了這個機會,殺了張文德,對嗎?」

謝河的嘴巴微張,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全盤托出的準備,但沒有想到,李翊會猜測的這般準確。

「看你的樣子,我猜對了,那麼,說說當時具體的情況吧!」

「我,當時……」

事實到了嘴邊,不知為何,謝河卻有些說不出口了,雖然他承認自己殺了張文德,但可能真相是最後唯一的遮羞布了,一旦說了出去,他整個人便會暴露在李翊的眼下,不再有任何的秘密了。

李翊眯了眯眼睛,道:「你後悔了?不想說?」

「不是,我……」

李翊打斷他的話,「既然不是,那就說吧!一會別把嚴燁吵醒了。」

「我……」

謝河抿了抿唇,雖然心裏有些抗拒,但還是緩緩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

孟菁墜樓,和馬傑一同死亡,當即謝河就決定先對嚴燁瞞下林桓可能已經死亡的消息,因為他還要解決最後一個麻煩,這樣才能保證他們以後都不會在自己的人生中出現。

因此,謝河在確定嚴燁暫時不會出去,並且會報警之後,便立即出門準備收拾殘局了。

但到了客廳之後,謝河便覺得上天也在幫他。

可能因為林桓的死,張文德控制不住心裏的怒意,從謝河進去卧室再到出來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張文德的菜刀便已經從秦洲的腦門上砍下。

謝河出來時,秦洲滿頭都是血,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難讓人猜測他是不是已經死了,倒是那把摺疊刀,還緊緊的握在手中。

至於張文德,雖然他砍傷了秦洲,但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身上中了三刀,失血過多,再加上氣力消耗的過分,因此也倒在了地上,只是還未暈過去,眼睜睜地盯着謝河的動作。

謝河走到秦洲的身邊,他小心

繞過了地上的血跡,不讓鞋底沾到,然後蹲下去抽走了秦洲手上刀,走到張文德的身邊蹲下。

張文德警惕地看着謝河,緊張道:「你想幹什麼?」

剛才和秦洲的一番打鬥,已經用盡了他的力氣,雖然他將秦洲砍倒在地,但是自己也爬不起來了,若是毫髮無傷的謝河相對他做些什麼,現在可謂是易如反掌。

謝河獰笑了幾聲道:「你說說,你和林桓囂張了這麼久,到底是為了什麼?林桓死了,馬傑死了,秦洲死了,接下來,你也會死,到頭來一無所有。」

「你想幹什麼?」

張文德立即掙扎了起來,但是卻有一隻骨節分明的纖細的手將他按在地上,使他無法動彈,明明是以前他一巴掌就能拍飛的傢伙,但是現在因為他的重傷,一隻手就能讓他無法動彈。

這對於張文德來說,不僅是恐懼,更多的是恥辱。

「我說了,你也會死,自然是想要殺了你啊!」

說着,謝河手中握著的摺疊刀,刀尖穿過張文德的胸膛,正中心臟,不差分毫。

張文德大睜着眼睛,但是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謝河彷彿故意一般將動作放到最緩慢,這在張文德的眼前呈現出來,就好像那種老式的靜音影像被按了緩慢播放的按鈕一般,利刃穿過皮膚,接觸到心臟外膜,張文德彷彿可以聽到刀尖刺破外膜抵達心室的聲音,那是死神在向他招手。

張文德在死前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麼他們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確定了張文德死亡,謝河又走到林桓身邊,再次探了下他的鼻息,確定林桓死亡,之後才又再次走到秦洲身邊,他的鼻息已經很微弱了,謝河蹲在原地考慮了下,最終沒有對秦洲下手,他撩起秦洲的衣服下擺,將摺疊刀上面的指紋擦掉,然後將刀塞進了秦洲的手中。

最後,才又查看了下現場,確定自己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之外,又走到了張文德的身邊,握着他依舊緊捏著的右手中的菜刀,然後狠狠的砍向了自己的肩膀。

謝河握著肩膀上的傷口,往後退了幾步,最終倒在了距離防盜門不遠的地方。

在模糊中,他依稀感覺到了有人在探視他的鼻息,然後又有人倒在了自己身邊,最後,腦子裏想起了無數的叫喊聲,慌亂聲,在無數的聲音中,謝河終於沉重地暈了過去,再次醒來,便已經在醫院了。

謝河慢慢地將這件發生在不久前的沉重往事道了出來,他看着李翊,皺眉問道:「李老師,您能理解我嗎?原本,我不想殺人的,可是,是他們欺人太甚了,如果我不殺了張文德,那麼他因為過失,甚至他可以說是防衛過當殺了秦洲,他還未滿十八歲,肯定用不了幾年就會出來,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他一定會找我們報仇的……」

李翊沉聲道:「所以你殺了他,永絕後患。」

「對,沒錯,永絕後患。」謝河的眼神中帶上了冰冷,但他很快又回過神來,眼含懇求和期待看着李翊道:「可您不是說,壞人不能被放過,難道張文德的行為在你的心裏算不上壞人嗎?」

張文德算是壞人嗎?

李翊想起以前那些人,然後再對比了張文德,最終他搖了搖頭道:「他是壞人,但罪不至死,他或許該接受懲罰,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犯下什麼必死的罪行。」

「那麼秦洲呢?你覺得他囚禁毆打虐待秦洲,也算不上是必死的罪行嗎?」

「謝河,既然你提起了秦洲,那你為何不想想,秦洲被林桓和張文德囚禁,這件事的起因究竟是什麼?若是黃沒有死,他會淪落至那種地步嗎?」李翊滿眼失望道,他想了想,又說:「我知道,林桓和張文德對於秦洲的惡只是他們這麼多年所做的壞事中的一種,但我也調查過了,在秦洲之前,他們最多也就是在街頭打架,威脅勒索錢財而已……」

「難道這還不夠嗎?」謝河打斷了李翊的話,他同樣失望地看着李翊道:「李老師,我原以為你是個分辨的請是非黑白的人,你剛才說你想幫助受了傷害的好人,也不想放過壞人,可你連好人壞人都無法準確區分,你怎麼幫助他們?」

「是,張文德和林桓以前的確只是敲詐勒索而已,罪不至死,但你有沒有想過,被他們敲詐勒索過的人,他們的感受如何?也許在那些人的眼中,那兩人死過千遍都不足惜呢?」

「你想用語言擊敗我嗎?」

李翊直接點出謝河的目的,這讓謝河的眼神帶上了些許恐懼,他的小心思在李翊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李老師……」

李翊笑了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那般有自信從來不錯殺一個人嗎?」

謝河茫然搖了搖頭。

李翊道:「那是因為在每一次動手前,我都會將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我徵求過受害者的意見,所以,這不是我不放過壞人,而是受害者自己,謝河,無論是嚴燁還是秦洲,和他們相比,你算得上受害者嗎?」

「我為什麼算不上受害者?他們想要報復的人,又不止嚴燁一個,我敢肯定,他們更想報復的人是我,住在嚴燁家裏,只是暫時而已!」謝河心下大驚,但他還是嘴硬不肯認錯。

「所以,你為了防止以後,就順着他們的意思,永絕後患了。」

「李老師,您……這是何意?」

李翊道:「我記得嚴燁說過,秦洲想要和你們一起去他家裏的時候,他是拒絕的,但秦洲非要跟過去,你便答應了,可現實是,只要你和嚴燁站在一邊,不答應秦洲的要求,他也無能為力是不是?如果沒有秦洲這個意外,嚴燁原本的意思是想等到考完試報警的吧!」

「您的意思是……是我故意讓秦洲去的?」謝河看着李翊喃喃問道。

「不!」李翊看着謝河,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你順着嚴燁、秦洲、林桓以及張文德的做法,縱容這一切,嚴燁沒有那麼多心眼,無論你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只要沒有太過刻意,他都會覺得是正常的,但實際上,中秋節那一晚嚴燁告訴你林桓和張文德從少管所出來那一刻,你就已經在想着該如何永絕後患了。」

「謝河,回答我是不是?」李翊目光如炬直視着謝河。

謝河覺得今夜的李翊像是變了一個人,他以前問過很多次,對方會不會幫助他,但他都會逃避,但是今夜,李翊卻自己撞了上來,想方設法的從自己的口中探查真相,他不想藏着了?

但也許這才真正的,沒有任何偽裝的他吧!

謝河的目光回應過去,迎上了李翊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神,然後他勾起了唇角,發出了從容不迫的聲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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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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