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百七十章 我們終於能在一起

第三卷-第一百七十章 我們終於能在一起

「師兄!」

鄭七七從海面潛下,她看見江渚閉着眼睛往下沉去,快速遊了一會,便一把抓住了江渚的胳膊,將他帶了起來,往海面上浮去。

鄭七七的眼眶已經濕了,但是在水中不會有人發現,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

『呼』!

浮上海面之後,鄭七七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救生艇已經朝着她們的方向駛來。

「師兄,你一定要堅持住,你還說要娶我呢!你都向我求婚了,你要是說話不算數,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七、七!」江渚意識朦朧之際,彷彿聽到了鄭七七說再也不要理他,他依舊陷在昏迷中,但是嘴裏卻在說着胡話,「不要…不理我,蝗、螽已經…被抓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傻瓜,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那不怪你,你為什麼還要一直放在心上,這可是你說的,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出去后,你要是再提以前的事,我就把你捆起來打……」

「嗯……」

這聲之後,江渚再也沒有了反應,鄭七七抱着他,向救生艇上的人揮手大喊:「你們快一點,他要堅持不住了。」

救生艇到了之後,很快的將兩人拉了上去,然後帶到船艦上,送入了急救室。

……

在江渚和鄭七七落水之後,前來參與救援行動所有警察們都立即開展了行動,尤其是他們看見了海水中暈開的血花,全部人瞬間暴怒,進入了狂躁狀態。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在戰鬥狀態時,他們不會計較落水的人是否與他們熟識,他們只需要確定對方同樣身穿警服,但凡身穿警服,那麼就是兄弟,現在兄弟被敵人搞去了半條命,他們怎麼能不暴躁?

毛潭在飛機上給江渚狠狠的點了個贊,乾的漂亮,現在蝗螽的手上沒了人質,現在又是在海上,他們坐着船,根本無路可逃。

毛潭下令:「各小組注意,蝗螽抓活的,其他人,勸其繳械投降,若是反抗,根據情況,可自主選擇是否擊斃。」

「收到。」

「收到。」

「……」

於是,海面上的戰火全面展開,但實際上基本是警方單方面的全虐毒販,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沒用。

……

鄭七七坐在病房的地上,她想了很久,似乎都沒有辦法避免江渚的死亡,醫生說,他的腹部和背部分別中了一槍,雖然都沒有傷及到要害,但是失血過多,並且腳踝處被毒物咬過之後耽誤了時間,島上濕氣和瘴氣都很重,傷口已經感染的比較嚴重了,再加上在海水中浸泡,送到急救室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醫生說,咬傷他的毒物是東南亞小島上特有的一種毒蛇,不致命,但是會麻痹人的神經,而且他身上的槍傷很多,所以在死前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鄭七七想,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看他面色如常,便以為他身上的傷不是很嚴重,他最後

那段時間跟着她滿山跑找蝗螽報仇的時候,腿已經感染並且漸漸麻痹,她都不知道,鄭七七嘲諷的笑了笑,也許她應該知道,只是沒有在意。

在鄭齊偉去世之前,鄭七七的人生一直都是順遂的,雖然母親早亡,但是她那會很小,還沒有意識到悲傷是為何物,鄭齊偉去世之後,鄭七七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她明白了人生的跌宕起伏,也明白了生命的脆弱,在江渚去世之後,鄭七七更是明白了生死無常,明明他們已經成功了,江渚卻死在了急救室內,他沒有撐過去,甚至他們之間最後的幾句對話,都是江渚無意識之間說出的,他們甚至沒有像電視劇裏面那般好好做最後的告別……

在鄭七七將江渚送進急診室后,她沒有想到,會收到江渚的病危通知書,甚至沒過多久,便收到了死亡通知書,她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見到江渚最後一面。

鄭七七有時候會想,若江渚的最後一段時間是清醒的,他會對自己說什麼?

說對不起,我食言了,我們不能結婚了,還是說忘了我,重新去找一個自己愛的人?

但是這個問題沒有人會回答她了,鄭七七有些自怨自艾的想,難道她這個人今生註定會將身邊的人全部剋死,然後孤獨終老嗎?

……

「你說什麼?」

馮遠猛然坐了起來,胸口的傷口有些隱隱撕裂的疼痛,但是他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時傾抿著嘴沉默的看着馮遠,眼神中的認真與專註證明她沒有說謊。

「我不信!」馮遠咬牙,手扶著床沿掙扎着想要下去,「七七呢?我要去找她,親自問她。」

「馮遠!」時傾將馮遠摁在床上道:「我為什麼要騙你?原本不打算告訴你的,但是徐卓和毛潭他們說今天下午要來看你,我知道瞞不住了,所以才告訴你,江渚已經死了,不然,為什麼連續一周他和七七都沒有來看過你?」

馮遠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看着時傾大吼道:「他怎麼可能會死?好好的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期間什麼樣的危險沒有遇到過?他怎麼可能死……」

說到最後,馮遠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知道時傾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但是他就是不能相信,為什麼江渚會死?

時傾輕柔的摸了摸馮遠的背,他彷彿一個受傷的孩童一般,脆弱又不願意接受事實。

「我聽毛潭說,在島上的最後一戰,他們已經逃脫了,但是江渚的傷太重了,又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所以…他在手術室里沒有撐下去。」

時傾十分平靜的說着,她早已習慣了面對死亡,也就是這份平靜,更加的讓馮遠相信了事實。

馮遠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時傾的話在他的耳邊迴響,兩人很久都沒有再說話,過了許久,馮遠才開口,嗓音沙啞道:「七七呢?」

「七七也受了些傷,在醫院靜養。」想了想,時傾還是說了句,「你要去看看

她嗎?她精神狀態有些不好。」

「扶我過去看看。」

馮遠抬起頭,時傾這才發現對方的眼睛非常紅,床單上也有幾點濕痕,時傾的心忽然揪痛了一下,她和江渚只能算是認識,最多再算一個曾經一起吃過飯的飯友,或者一起破過案的案友,但是他們相識的時間不長,所以即使她很難過,終究還是對江渚英年早逝的惋惜大過了傷痛,最終都化成了一聲嘆息。

所以她能平靜的說出來江渚的死,她不是鄭七七,沒有痛失愛人的絕望,她也不是馮遠,沒有失去一位兄弟的悲痛,她是時傾,有的只是對人生世事無常的感嘆……

但…誰又沒有痛過呢?不傷心不代表她不懂這種分筋挫骨的痛。

時傾不能假裝沒有看到馮遠紅的像兔子一樣的眼睛,但她又不能說節哀順變,只能沉默的將馮遠扶下床。

因為馮遠受傷過重的原因,這一周,他都躺在病床上,最大的活動範圍便是去室內衛生間上廁所了,醫生不允許他出去,但實際上,是時傾不願意讓他出去,鄭七七就在馮遠的隔壁住着,她覺得應該等他的傷勢稍微好一些再告訴他事實。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馮遠看着時傾的眼睛,說:「嗯,謝謝。」

時傾笑了笑,「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個嗎?」

馮遠啞然,沒有再說什麼,沉默的推門進去了。

時傾在背後心想,這還不到時候,等他們傷好之後,並且壓抑到了一定的程度,那麼也就是時候該痛快的釋放痛苦了,一直壓抑在心裏,並不好。

房間很暗,窗帘拉着,也沒有開燈,但因為是白天,日光很好,因此並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看了一圈房間里沒人,馮遠往前走了兩步,這才看見了縮在床下的鄭七七。

馮遠沒有說話,只是走上前盤腿坐在了床邊的地上,兩個就隔着半步的距離坐着,沒有人說話,因為他們的心思都在一個名叫江渚的人身上。

外面的日頭很足,馮遠在地上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他在想,他和江渚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好像從他們在吊腳樓前分開之後,便再也沒有說過話了,江渚他們的通訊器壞了,那個時候他沒有想到,一次的分別竟然是永別。

就這樣,馮遠陪着鄭七七,也許...是鄭七七在陪着他,兩人沉默的坐在地上,誰都沒有說話,誰都不知道說什麼……

馮遠想,如果那天他再快一些,早點找到江渚,或者說他沒有去追李翊,而是跟着他們一起去剿匪,那麼江渚會不會有一絲生的可能?

但是...沒有但是,人死不能復生,說再多的如果也沒用,這個道理,在李翊對着他開槍的那一瞬間,馮遠便想通了,十年前,他沒來得及救李翊,十年後,他也來不及救江渚,他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錯過……

馮遠閉上了眼睛,胸口的疼痛一直都在提醒他,李翊那毫不留情的一槍是真的,他怎麼...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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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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