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9章：李寂靈

陰鬼之兵

東方和西方都有相似的傳聞，但丁《神曲》中描寫的地獄場景如今仍被戲劇歌舞廣泛引用借鑒

而每次聽到廝殺聲便會從湖底走上岸的紅鬍子巴巴羅薩更是戰場英魂的代表

「李義，字尚可，通玄術，奇門遁甲、寶籙占卜無一不精，是歷經三朝的兵馬大元帥，人稱義帥，晚年時，心氣不減，61歲仍主動請纓平定西北叛軍……」

明秀和衛紅旗遙拜棺槨，顯然對他崇敬無比

向傑扶著喜極而泣的劉丁站在一旁，眾人都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我心中卻一驚，李尚可？寂靈大師，不是曾在十門鋪古井裏逼出黑鱗鮫人的那位方士嗎？

「……有天他在營帳打坐，忽然腳趾一痛，原來是被蠍子的獨螯夾住，掐指演算，發現自已已經臨近死期，獨螯就是一個夾子，一夾子夾一趾，意味着是一甲子加一子，61數，正與年歲相符……」

這就是古人所謂的天象，凡事皆有預兆

「他既然這麼神通廣大，難道沒有續命的辦法？」王娜問「比如服用些丹丸仙草一類的東西」

「長年征殺，血染戰袍，再加上用兵者多詭道，以計取勝為詐，所以身上的屍氣怨氣無以復加，難以消彌……」

明秀嘆了口氣「其實他早看破了生死，只是擔心手下的167名死士，包括刀斧手、弓箭手、鈎鐮槍手，另外還有12個金甲巨人……」

那應該還有12口能裝下巨人的大棺，我用目光在墓室里搜索

所有棺材大小相等，成排成列，間隔兩至三步，一眼能望到頭，別說巨棺，連一口歪斜的都沒有

「他們活着的時候是人類嗎？」

「當時軍中有位通靈前輩，職務可能是軍中參謀，他在一本書中記載，李尚可曾經在古井裏捕殺過黑鱗鮫人，也就是美人魚，只是它並沒有立即死去，眼中哀哀滴淚，不斷流出珍珠……「

「……聞訊趕來的百姓紛紛向他索要，更有名流顯貴想以千金購賣，趁其一氣尚存，肉脂未凝，當場令僕人劈柴支鍋，熬煉鮫油……」

「……李尚可覺得它以聲色誘食人類，惡不容赦，卻不至於死無全屍，其他人自然不肯答應，反而指責他厚此薄彼，比起當初那些被鮫人一口口吃進肚子裏的村民，烹了它已經是再仁慈不過……」

愛麗絲目露鄙夷之色「說的好聽，不過是想要鮫油罷了」

為了驅散墓室中的陰濕，達宮士族常用鮫油來製作事後萬年燈，可延數年

明秀點頭「所以李尚可不顧人們的反對，命士兵剝下牛皮，注滿井水，將鮫人抬回大營，鮫人感其恩德，吐出一截尺骨，李尚可馬上感應到骨內蘊含的邪靈之力，從此惡夢纏身，不堪其苦……」

想來這條鮫人也是分食海底惡靈的海妖之一，所以腹中才有殘骸

「黑鱗鮫人哪？」

愛麗絲問

「傷重不治，沒幾天就死掉了，李尚可秘密讓人將它坑葬，絕不可透露埋屍地點，然而，軍中斷糧，飢腸漉漉的將士們偷偷把鮫人砸骨瀝血，和野菜樹皮下鍋，燉熟后飽餐了一頓……」

「大概就是這179具骷髏吧？」

王娜環視遍地棺木和數不過來的各種兵器「於是他們身上便有了妖性」

「全對」

明秀毫不忌諱的坐在棺材上，被衛紅旗伸手拽下來

「義帥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好在自已還有能力遏制妖性的發作，可一旦駕鶴西去，恐怕用不了幾天全部都會變成妖魔，思之再三，他做出一個可怕的決定……」

聽到這裏，我們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一個字

「……兩個月後，他以巡視疆土為名，帶着179名親信來到站馬谷，山洞已暗中修建成墓室，甚至連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拍拍棺蓋

「士兵們也不傻，一齊跪倒痛哭，李尚可老淚縱橫，勸戒以大局為重，家裏不用掛心，他已平分資產，遣人日夜兼程送交士兵親眷手中，可保半生用度，說完溘然長逝……」

「……179人磕頭如搗蒜，誓死不離義帥左右，又怕死後妖氣不絕，便持械互砍，以至於氣絕前皮肉盡碎，李尚可的守衛在營帳內發現遺書後，趕來將屍骨裝殮，封洞立碑，將軍墳」

站馬谷，斷霞嶺，虎賁崖，將軍墳，如果不是碰到明秀，誰能猜出其中隱藏着一段如此慘烈的往事

向傑站着發了會兒愣，感慨「生前也許是位英雄，可死後卻成了攪擾一方的惡鬼……」

「向組……」劉丁悄悄扯他胳膊「它們剛剛除掉了那些吸血蝴蝶，似乎並不壞……」

明秀打了個響指

「這179個士兵即是義帥的手下，又是他的弟子，本就不是普通人，再加上鮫人的妖氣，靈魂執於骨內不肯離開……」

「……它們雖然埋在站馬谷，卻從未為害過地方，至於陰雨天列陣操練，是因為妖氣源於鮫人，鮫人又來自大海，有喜水的天性，並非故意要嚇唬誰……」

「……離此處不遠有個百靈泉，泉水湧出的時候悅耳動聽，尤如鳥鳴，不過，自從將軍墳三個字刻好后，接連幾年大旱，泉眼涸竭，有人從泥中挖出一個刻滿符咒的銀匣，打開，原來是被李尚可鎮在泉底的那根尺骨……」

「……從那時起，海底惡靈的遺骸與骷髏軍團便由通靈者監管，終有一日會派上用場」

「幾天前的通靈焰火是你們發出的吧？」

馮佳寶以通靈傳信人的身份質問「既然有骷髏相助，在意外發生的當天便應該有所行動，為什麼還要等這麼久，讓這頭怪物血洗屠宰場？」

明秀和衛紅旗對視一眼，皆有驚色

「20天前從三立醫學院傳來消息，有幾名學生無緣無故的性情大變，好象是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附了體，本來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但紅旗擔心有可能是意念靈異在作祟」

明秀有些不好意思「我能應付一般的鬼魂，但驅逐多尤這樣的惡靈是外行……」

「真的是多尤嗎？」

我懷疑，如果一個學生被入侵，也許是它，可同時有幾個異常，其中原委不得而知

衛紅旗搖頭「我們剛到，就看見了焰火」

「臨走前結合倉的參數突然發生變化，雖然被希爾及時控制住，但仍然存在突變的危險，所以，我們立刻趕了回來」

明秀嘆了口氣「誰曾想還是晚了一步，不但沒阻止吸血蝴蝶，連希爾都差一點折進去」

那麼通靈焰火究竟是誰放的？難道站馬谷里有其他的通靈者？

「希爾為什麼要用自已做實驗？」

「這就是一個好心辦壞事的傻子，自從結合體突變逃逸，他知道以蝴蝶的兇猛絕非一個人類能夠降服，可眼見許多人因為自已的疏忽而慘死，良心受到遣責……」

「……每多拖延一秒，也許就會多一個無辜的人被害，於是，在我們回來之前，他選擇了賭一把，利用加速器使自已快速擁有靈異的能力……」

希爾在變異結束后，第一時間追蹤蝴蝶到屠宰場，但為時已晚

當看到那個慘絕人寰的場面后，他關掉了運行的機器，正要解下屍體時，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呼救，趕過去從蝴蝶爪中搶出李研然母女

「已經有人指證，那20具碎屍案也是他做的」

劉丁忽然質問「手段甚至比蝴蝶更令人髮指，為什麼？」

「你們這些警察只知道大呼小叫」

衛紅旗相當不客氣「那21個罪犯是罪有應得，死掉的女人叫阿霞，通靈者之一，當他親眼目睹阿霞被拷打折磨，忿而出手，有什麼不對嗎？」

「無論如何，他沒有權力殺人，何況是這麼血腥的方式，這對周邊居民造成的影響非常的惡劣」

「加速變異的基因很容易搖擺，特別是最初的72小時內，他在暴怒之中，情緒失控，我想，事後一定追悔莫及」

回想起在樹林遇到希爾時，他的悲聲痛哭，我們沉默了

馮佳寶的神色變幻莫測，久久注視着一直不敢進來，倒垂在洞口大樹上的雨靴怪

站馬谷里還有謎團

那個點燃焰火的通靈者

還有明秀無比討厭的那些外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