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18: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嘿嘿,嘿嘿,哦哈哈哈哈~~」

雷未陡然仰天發出一陣凄厲狂笑。笑聲當中,他環顧四周。一雙山羊眼裏,綻放出惡毒光芒,張口吐出惡毒詛咒。

「說得對,說得艹踏馬的再對沒有了。黑煞神君?哼,不過關外窮鄉僻壤來的一個鄉巴佬,你有多大本事,有多大的膽子,居然敢來摻和八斗堂和滄海月明樓之間的事?呸!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謝小青撇撇嘴,不屑道:「你腦子裏塞的全是草啊?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威脅別人?先替自己多想想再說吧。」

雷未惡狠狠道:「我們這次出動辦事,合共有三十八人。除去進庄的這些,外面還有整整十四人。只要走脫一個,這裏的事遲早也會被八斗堂知道。到時候,你們一個個也會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十四人?明白了。」

程立點點頭,身形陡然一顫,隨即已憑空從花廳中消失。緊接着,莊園之外赫然傳出陣陣驚呼聲、怒罵聲、嘶吼聲、慘叫聲。人喧馬嘶,亂成一團。哪怕外面依舊隆隆傾瀉的大雨,也無法掩蓋得過去。

但所有這些聲音,前前後後,頂多不過持續了半盞茶左右的時間,然後便徹底平息下去,再也沒有動靜了。

再過半盞茶時間,程立大踏步從外面走回來,淡淡道:「現在沒有十四個人了。唯一還有的,就只是一頭老山羊。」

雷未雙眼發直,面色蒼白,下巴處一撮山羊鬍不斷抖動,渾身氣焰全消,顫聲道:「你……你竟然……」雖然發自本能地,抗拒相信佈置在莊園外的十多人都已經被全殲。可是理性卻又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鐵一般的事實,即使再怎麼拒絕相信,也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掙扎半晌,雷未終於苦笑一聲,頹然跪坐。乍看之下,整個人都徹底垮了。他有氣無力地道:「究竟……究竟為什麼?你們既不知道八斗堂,看着也和滄海月明樓毫無瓜葛,為什麼硬要摻和這件事?這對你們到底有什麼好處?」

謝小青嘻笑道:「我們江湖俠義道中人,路見不平,理所當然應該拔刀相助啊。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程立則淡淡道:「剛才在路上,李總鏢頭曾經有相贈蓑衣之恩。受人滴水之恩,便該湧泉相報。要說有什麼好處,這就是好處了。」

雷未五官扭曲,滿面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恨恨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哈哈,哈哈哈哈~~我呸!當我傻子么?今時今日的江湖當中,怎麼可能還有這種人?黑煞神君,你也算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又何必說這種謊話來掩飾?

謝小青笑眯眯地道:「這就叫以己度人,無藥可救。算了算了,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關我們什麼事?小哥哥,別跟他廢話了,殺掉吧。」

程立默然頜首,拔出已經重新上滿了子彈的勃朗寧手槍,舉槍指向了雷未的眉心。只要他食指輕輕一扣,雷未立刻就要嗚呼哀哉,和已經先他一步踏上陰司路的雷申、雷酉、雷戌等三人匯合了。

生死關頭,雷未猛然打了個哆嗦,叫道:「八斗堂為什麼要我們來劫鏢?錦鯉鏢局這趟鏢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黑煞神君,難道你就不好奇嗎?你饒我一命,我把這個大秘密原原本本都告訴你!只要得到這個秘密,你就能長生不死,天下無敵啊!」

李總鏢頭在旁邊聽得大急。他生怕程立當真見財起意,掉轉頭來和雷未沆瀣一氣,連忙叫道:「神君,千萬別聽他胡說八道。什麼長生不死?天底下哪有這種東西?他只是想拖延時間而已。」

雷未也急了,連忙叫道:「不是胡說!這個大秘密,就是琉璃寶刀之中的……」

話聲未落,雷未突然如遭五雷轟頂,雙眼突出,五官溢血,喉嚨里發出咯咯響聲。緊接着,他向前一撲,就此倒下,徹底斷絕了心跳呼吸。

雷未致死之因,來自於他背心「至陽穴」處的一個巨大血洞。傷口處皮肉翻卷,鮮血泉涌之餘,更加深可見骨。單看這傷口,倒有些像是被人用*頂住背心,然後將他給一槍斃命。

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種武器,普天之下,只有程立才有。而程立又實實在在,還沒有出手。那麼殺死雷未的人,究竟是誰?

程立抬頭,目光如電,望向花廳的大門。勃朗寧手槍同時指向門外,喝道:「出來。」

大門之後,應聲走出一道人影,只見他身穿一裘白衣,身上並不帶任何武器。膚色白皙,身材挺拔,五官輪廓深刻,儼然也是名極少見的美少年。

門外仍舊暴雨滂沱,地面也一片泥濘。但這白衣男子身上未穿蓑衣,未持雨傘,偏偏從雨中而來,依舊顯得干潔逸雅,不沾片塵。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這白衣美少年走進花廳之中,站定腳步,未語先笑。笑容給人以一種親切和優雅的感覺,拱手道:「在下白仇非,滄海月明樓中人。見過這位朋友了。」

「白仇非?你就是白副樓主!?你怎麼會在這裏的?」李總鏢頭又驚又喜,忍不住搶先開口。

白仇非向他點點頭,斯斯文文地道:「這次樓里委託錦鯉鏢局走暗鏢,本來屬於秘密。可惜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差錯,以至於風聲走漏,讓八斗堂給知道了。所以我才急急趕過來,想要儘力挽救。

可惜中途遇上暴雨,終究還是耽擱了不少時間。看來要不是這位朋友仗義出手的話,那件紅貨已經不保。這件紅貨對我們滄海月明樓十分重要,假如被搶走的話,損失可就大了。」

頓了頓,白仇非向程立微笑道:「朋友,多謝了。滄海月明樓算是欠你一個人情。」伸手摘下腰間的玉佩,上前幾步,雙手把玉佩遞給程立,道:「這是在下的一點小心意。今後只要朋友拿着它進入滄海月明樓,那麼無論提出任何要求,都一定可以得到滿足。」

程立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事情,需要求到滄海月明樓頭上。所以開口就要婉言謝絕。但還沒等他說出個「不」字,謝小青已經伸手把這塊玉佩拿了過去,笑道:「小哥哥,你可知道子路受牛的故事么?」

程立搖頭道:「什麼子路受牛?不知道。」

謝小青道:「不知道也沒關係。總而言之,這個故事的意思,就是說做了好事之後接受報酬,是理所當然的。就像李總鏢頭,他被你救了一命,那也是他該得的。所以啰,人家送的東西,你就收下吧。來,我替你戴上。」

也不等程立表示同意或反對,謝小青便動手把這塊玉佩系在程立的衣帶上。隨即退後半步,滿意地點點頭:「嗯,不錯,真不錯。比剛才掛在這位白副樓主身上的時候,要好看多了。白副樓主,你說是不是?」

白仇非有些啼笑皆非。卻也不便反駁,只好道:「姑娘說的是。對了,請問姑娘是?」

謝小青笑嘻嘻道:「要問我是誰啊?那可說來話長了。反正這雨一時半會兒的,看來還停不了。不然咱們弄桌酒席,坐下來一邊吃喝,一邊慢慢談?」

白仇非笑道:「那也好。」回過頭來,向李總鏢頭笑道:「那就麻煩李總鏢頭了。」

李總鏢頭答應一聲,連忙站起來,去找這莊園的主人。過不了多久,所有死屍都被抬走,血跡擦凈,花廳被重新收拾得乾乾淨淨。又擺上了一桌子酒菜。白仇非坐了主位,程立和謝小青坐了客位,李總鏢頭反而只在旁邊作陪。

酒過三巡,李總鏢頭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詳細說了一遍。白仇非舉杯向程立敬道:「原來閣下就是遼東自在山莊的程莊主。久聞大名了,失敬失敬。」

程立搖頭道:「我沒什麼大名,你也沒失敬。」

白仇非笑道:「閣下太謙虛了。海上銷金窟這毒瘤,我大哥早對之深惡痛絕。只是捉不住他們的馬腳,無從下手。閣下搗破銷金窟,大挫扶桑國的陰謀,我大哥和三弟知道之後,都是拍案稱快的。今日反而是我能夠和程莊主在這裏一起喝酒。大哥三弟他們知道之後,還不知道該有多麼羨慕呢。」

程立點點頭,道:「客氣了。」舉起酒杯,向白仇非回敬,仰天飲盡。

白仇非也把杯中酒飲干。緩緩道:「程莊主這次的義舉,確實幫了我們滄海月明樓一個大大的忙。可是相對地,也把八斗堂給得罪狠了。八斗堂的堂主雷無咎,從來就不是什麼心胸寬闊的人。假如他知道了這裏的事,恐怕會給程莊主帶來不小的麻煩啊。」

謝小青笑道:「但他怎麼會知道呢?總不成是白副樓主你告訴他的吧?」

白仇非這時候已經知道謝小青的名字。但對於她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依舊不清楚。只是下意識地覺得,既然謝小青和程立態度這樣親密,那麼她應該也是自在山莊的人了。說不準還是程立的情妹妹之類身份。那可輕易得罪不得。

所以白仇非只是謙和地笑了笑,道:「謝姑娘說笑了。程莊主對我們滄海明珠樓,只有恩,沒有怨。我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做這恩將仇報的事呢?不過……」

白仇非頓了頓,又飲一杯酒,這才緩緩道:「滄海有明珠,英雄佔八斗,六欲迷神魔,金龍吞乾坤。試問今日武林,竟是誰家天下?程莊主,天下無永遠的秘密。你雖然想置身事外,就恐怕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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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年的大年初四,12給各位拜年了:)

祝大家新一年裏身體健康,吉祥如意,家庭幸福,恭喜發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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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槍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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