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婚配

羿戈嘴裏發出沒人聽得懂的幾個多斯拉克人的民族音節，手裏的亞拉克彎刀掉落，噹啷一聲響，把附近所有完全驚呆的人再次嚇得一顫。

生活在跳蚤窩的人們，都見過打架鬥毆，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卻從未見過如此狠人。

這一劍的砍劈之力，就好像蘊含着幾代人的血海深仇。

然而砍出如此狠毒一劍的禿頂黑鬍鬚的傢伙臉上並無任何狠毒之色，反而是笑嘻嘻的，他一手握住劍柄，另一隻手伸出小手指在羿戈的額頭上一點一點再一點，笑道：「血戲班是什麼東西？倒，倒，倒，給我倒！」

轟！

羿戈仰面倒下，圓瞪雙目，雖然氣絕身亡，但身體的機能卻還在本能的抽搐，令他的身體痙攣般一動一抽。任何生命，當心臟停止了跳動，肌體的本能活力還會延遲好一會兒時間才會徹底死亡。

艾絲特和布茲爺孫倆看得目瞪口呆，呼吸窒息。

波利佛不慌不忙，抽出長劍，在羿戈的屍體上擦乾淨劍上的血，長劍入鞘，他掏出一枚黑色的物事，拿起來咬在嘴裏一吹——嗶！

一聲非常尖利的鐵哨音，穿透力非常高遠，是君臨的人們從未聽見過的。

很快，一輛馬車從大街的另一頭飛奔過來，趕馬車的人技術精湛，馬車飛奔到波利佛面前就猛然站住，馬車停下，顯示出駕車人非凡的控馬技藝。

波利佛伸手就抱起艾絲特丟上馬車，爺爺布茲大驚，手足無措，張口想大喊救命，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波利佛笑道：「老頭，你是準備留下來被血戲班的砍掉手腳呢，還是跟我們走。」

「……你們……我不認識你們……」布茲老人本能的後退。

車上，艾絲特的嘴巴已經被人捂住，驚叫聲停止，她伸出在馬車外的一隻腿也被人拖進了馬車的簾幕里去。

波利佛右半邊臉痙攣似的一抽一抽的，他心裏一亢奮就這樣。他撿起亞拉克彎刀，在羿戈的身上取下刀鞘。與此同時，寬大的馬車簾幕被拉開，一名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傢伙跳下馬車，不由分說，把布茲老人給攔腰一抱，疾跑幾步，轟的扔上了馬車。

老人感覺腰幾乎被硌斷，痛徹心扉。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老人強忍痛楚發聲。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也根本就沒有人理會他。這名士兵跳上車，把老人很粗暴的推了進去。

波利佛手持亞拉克彎刀指向十幾個臉青面黑瞠目結舌的攤主老闆：「你們，把這屍體拖到街角。」他伸腿踢踢羿戈的屍身，「丟進垃圾堆，記住我的名字，我來自南方河灣地盾牌列島，是灰盾島格林家族的騎士埃倫·格林。」波利佛哈哈大笑，跳上馬車，貓一樣的縮進了簾幕。

一直到馬車都看不見了，十幾個攤主和遠遠圍觀的街頭閑人都依然一動不動。

他們看着地面上羿戈的屍體，知道這次的麻煩大了。

血戲班不好惹，但對方貌似更不好惹。只一劍，就把血戲班裏的羿戈給殺死。雖然羿戈沒有防備，但那一劍之狠毒迅猛，辣手無情，卻是眾人從未見過的。

*

一輛寬大的豪華馬車從跳蚤窩街頭出發，向前疾奔，走出跳蚤街道，左拐上了一條城市的主要大道——靜默修女街。

靜默修女街的盡頭，就是城市四條主要大道的交合中心區凱旋廣場。

馬車穿過凱旋廣場，右拐，對面是著名的鍊金術士公會的巍峨大門，大門裏面居住着專門研究野火物質的火術士。

馬車奔上了另一條城市主要大道——諸神門大街。經過已經開始熱鬧起來的鞋匠廣場，馬夫揮鞭虛空猛擊，兩匹馬發力，直出諸神門。諸神門外面不遠處的大道連通著名的黃金大道。

黃金大道路口的樹林邊，魔山帶着八名彪悍的騎兵正在等著這輛馬車。騎兵中間，還有兩個臉上有明顯傷痕的人：鐵匠大師托布·莫特和鐵匠學徒詹德利。兩人神情萎靡不振，看起來是被魔山一行人收拾了一頓，終於是變得老實聽話了。

馬車停下，簾幕拉開，波利佛跳下馬車，趕馬的騎兵和車內的一名騎兵都一起下馬，拜見格雷果·克里岡。

「格雷果大人，艾絲特小姑娘和布茲老頭帶到。」波利佛單膝下跪，向高高在上的格雷果·克里岡致敬。

格雷果點點頭：「波利佛，表現不錯，這麼快就把布茲師傅請到了。」格雷果右手手掌向上微微一抬，波利佛和兩名騎兵起身。

波利佛笑嘻嘻的說道：「大人，艾絲特小姑娘已經來過了月事。」

「哦，你已經問過她了？」

「是的，大人。她上個月就已經是女人了。」

「好，你看得上她嗎？」

「大人，你要我娶她，我就娶她。」波利佛笑道，「我是騎士，她是平民，該覺得配不上的是她。」

格雷果鼻孔哼一聲，十名騎兵兄弟一起大笑。

鐵匠托布·莫特和詹德利都是敢怒不敢言。

格雷果抽出長劍，沉重的長劍在他手裏輕巧得如一根小樹棍，長劍挑開馬車簾幕，車上小姑娘艾絲特緊緊抱着爺爺布茲。

格雷果說道：「艾絲特小姑娘，布茲師父，不要害怕，我是格雷果·克里岡，這位是騎士波利佛·克里岡。艾絲特的父親已經把她許婚給了波利佛騎士，這是他的許婚書，你看一看。」格雷果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紙，「布茲師傅，你認識字嗎？」

布茲點點頭。

「好，波利佛，你把布特的信給布茲師傅看看。」

波利佛把信接過去，扔在老人的身上。羊皮卷從老人的身上滑落，掉在馬車車廂里。

「波利佛，不要對老人不敬。你和艾絲特成婚後，布茲老師傅就是你的爺爺了。」

「呃，好吧。」波利佛跳上車，撿起羊皮信遞給布茲。

布茲接過，看了，作聲不得。

「老人家，你也別怪你的兒子布特，他在尖牙和羅爾傑開的斗獸場里賭博，輸了不少錢，要被尖牙咬斷脖子了，我去給他還清了賭債。」

老人和小姑娘無言以對，眼眶裏淚花花的，茫然無措。

格雷果繼續說道：「布茲老人家，波利佛·克里岡是克里岡家族的騎士，他為人忠誠，武藝高強，對自己人一點不壞。你要是也同意這門親事，我就把你老和艾絲特接到克里岡村去居住，然後讓艾絲特和波利佛在七神聖堂里成親。從那以後，你就是我格雷果的家人和老輩，艾絲特就是我的弟妹了。」

「你要是並不贊成這門親事，我現在就讓波利佛把艾絲特在這裏先強姦了，然後馬車載你們去克里岡堡成親。老人家，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這門親事，表態吧。」

老人家看一眼躍躍欲試的波利佛，再看一眼自己的瘦弱小孫女，他機械的點了點頭。

鐵匠學徒詹德利聽得脖子青筋暴出，牛眼圓瞪，卻依然敢怒不敢言。他雖然有力量，但身邊的任何一個騎兵都能輕鬆把他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