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慘嚎兩天兩夜

波利佛喘息說道：「甜嘴，不能進去。」

甜嘴和鄧森站住，回過頭來。

波利佛左手抓起劍，身體微微發抖，他後背和手腕上失血不少，身體越來越虛，劍身晃動：「格雷果大人發出命令才能進去。」

「好，我們不進去。」甜嘴說道。

波利佛心情一松，身體一軟，左手劍掉落。

「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動，我去叫學士來。」甜嘴輕輕說道。

波利佛靠着牆壁慢慢滑倒。

甜嘴對鄧森一努嘴，鄧森會意，走過去拉開了門。

「不！」波利佛說道。

他想撐起來，卻發覺自己身體發虛，雙腿雙手都不聽使喚了，剛撐起半個身子，人就軟了下去。

甜嘴拉夫德如貓一樣敏捷，行走無聲，上樓去把哈利學士叫了下來。

波利佛感覺有人在抬他的身子，他清醒過來，說道：「甜嘴，你們不能開門進去，得在大人平靜的時候，得在大人發出命令的時候。」

「知道知道！」甜嘴背起波利佛，猴子一樣的靈敏，把波利佛背上樓，扔在了學士的小房間內。

格雷果爵士還請不起學士來為自己服務，他的石頭城堡小，他的土地也小，除了身邊聚集起了一幫玩命徒外，他並不富裕。

西境馳名七國的金礦？

對不起，都在別的貴族的地盤上。

豐產的漁業？

不好意思，都在別的貴族的地盤上。

打獵和種植？

嘿嘿，同樣都在別的貴族的地盤上。

屬於格雷果的地盤，就是一片小樹林，幾畝薄田。

屬於他的能收稅的子民，一共十一家。

子民們的稅收對他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那格雷果靠什麼來養家呢？

完完全全靠泰溫·蘭尼斯特。

他也不用養家，因為全家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弟弟桑鐸·克里岡自從八歲跟了泰溫·蘭尼斯特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前後也娶過兩個老婆，敲詐了岳父岳母家不少錢財供自己和兄弟們揮霍，不過兩個老婆都沒有得到好的結果。第一個老婆在格雷果頭疼發作的時候因為端來罌粟花奶稍微慢了一點，被他一拳打死了。第二個老婆因為他醉酒扶不起他，讓他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他醒來罵老婆，老婆回了一句嘴，他就跳起來把老婆撞死在了石牆上。

先後兩任老婆不明不白死後（他對外從不承認自己殺親），就再也沒有人敢把女兒嫁給他了。

格雷果也不耐煩再娶老婆，反正每次泰溫讓他帶兵去巡邏紅叉河邊境，他就闖進徒利家族的河間地的村莊，搶幾個看得順眼的女子樂呵樂呵。只要不殺死人，強姦幾個邊境村莊里的村婦，泰溫伯爵也最多罵他兩句。他對此自然絲毫不會放在心上，他帶着一幫玩命徒不成家，倒也逍遙自在，快快活活。

至於家裏面的這位哈利學士，自然是泰溫·蘭尼斯特吩咐來照看他的。最近格雷果頭疼病有點頻繁，就專門請了假離開了凱岩城回家來休息，泰溫不放心他的身體，就安排了哈利學士來照顧他。

格雷果回家，是因為他已經不是先前的那個格雷果了，他是穿越過來的一個大三的理工男了。理工男不想再靠罌粟花奶來抑制自己的腦疼病，他要靠意志力來進行戒除罌粟毒癮。

一切都是為了活命，沒辦法。

所以他就把自己給捆在了石床上。

哈利學士剛剛成為學士不久，先前是泰溫家裏的大學士波特的學徒。一般來說，學徒要成為學士，需要回到至少五千裏外的南方的舊鎮——七國學士們的總部，相當於學士大學院——繁星聖堂去考試。考試通過，才能獲得繁星聖堂頒發的學士項鏈。學士項鏈是學士們的身份標誌，七國只有舊鎮的繁星聖堂具有唯一能頒發學士項鏈的資格。

不過七國太大，為了能更好的傳播學識和培養各地的新人，一些取得了至少十枚金屬片的大學士（一枚金屬片代表一種學識，金屬片掛在學士的項鏈上）就可以授予自己的學習成績特別好的本地學生具有學士資格，今後有了合適的時機，這些由外面的大學士認可並頒發了學士項鏈的小學士，也都要再次去到舊鎮的繁星聖堂進行考試，並登記註冊，再由繁星聖堂頒發具有聖堂標誌的真正的學士項鏈。

在七國，要服務各大貴族，要謀取自己的地位和財富，學徒是不行的，你必須先具有學士的資格才能被貴族們所聘請。

而且一旦選擇做學士，你這一生，都不能再婚娶。按照繁星聖堂頒發學士項鏈時候學子們跪在神像前發的誓言來說，就是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各種各樣的浩如煙海的學識，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當然事實上，很多學士跪在聖堂里的神像前發過誓言后，晚上就悄悄的走暗道進入了姑娘窩（妓院）里全力戰鬥。

波利佛的後背傷並不嚴重，他的右手手腕傷更嚴重，如果不及時治療，有可能無法用右手使劍了。這對於格雷果大人的第一腦殘粉波利佛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也是哈利學士無法接受的。他被第一次派出來單獨做事就無法治好他的第一個病人的話，他的學士項鏈就白給了，他也無法回去面對自己的老師波特大學士。

年輕的哈利學士緊張的為波利佛治療劍傷的時候，樓下，鄧森和甜嘴拉夫德都是驚呆了。

捆綁在格雷果大人身上的粗大繩子斷了兩根，兩千斤重的石床從左邊移動到了右邊。勒在格雷果大人身上的繩子都帶着斑斑的血跡。

「滾出去！」一動不動的格雷果大人突然發聲，聲音里滿是疲憊和……一些些淡淡的哀傷。

格雷果大人從來不會哀傷，只會如巨獸一般的憤怒。

鄧森和甜嘴拉夫德心裏詫異，卻很聽話的滾了出去，他們繼續關上房門，然後一左一右的老老實實的守在房門前。

任何人都不得進去打擾到格雷果大人，就算是泰溫·蘭尼斯特大人親自派來照顧格雷果大人身體的精通醫術的哈利學士也一樣。

過了不久，房間里又響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嚎，緊接着，地面的震動再次傳來，比上次的響動還要更大聲。

鄧森和甜嘴膽戰心驚，害怕格雷果大人掙斷粗繩出來把他兩人都給殺了。雖然格雷果大人對自己的兄弟很照顧，但是在大人發狂的時候，是完全有可能做得出來的。

啊——！

啊——！

啊——！

這種令人心生恐懼的如瀕臨死亡野獸的慘嚎聲在格雷果大人的房間里，斷斷續續的響了兩天兩夜。

到最後，那聲音成了一種嘶嘶嘶的——暗啞聲。